曾經有個道士說,我今生親緣薄,注定父母拋棄丈夫嫌棄子女不養,
最后孤苦伶仃一人下黃泉。他的話,還真沒錯。父母離婚,有了各自的家庭。但是,
我的母親是個戀愛腦,我的父親是沒有話語權的入贅婿。家里選的未婚夫,另擇他人結婚。
現在,我唯一有好感的蘇奶奶身患重病。我本想用傀儡術法,
在異能術法比賽上拿冠軍獎品救奶奶。如果可以,還想在比賽上大放異彩。
重獲父母乃至家族看重。可是我還是輸了。甚至還被人偷襲,廢了這身術法。最終生命,
活不過20天。這命,還真長……1我被人抬回來時,已經昏迷10天。
身邊只有一個管家:“小姐,醫生說,你的五臟六腑已經全部破裂。
如果不是有人拿術法保你性命,你活不過這十天。”我靠在床頭,
記憶突然閃回到昏迷前被人折磨那一刻。那些奸人的獰笑聲,還有被人生生折斷手骨的響聲,
不停在耳邊回響。我打了個寒顫,指尖不自覺顫抖。“小姐?”我回神,
低頭看見的是纏繞的繃帶,酸了鼻尖。很久,我終于憋回想要落下的眼淚:“然后呢?
”“……你現在還剩10天。”管家語氣里透著悲傷。悲傷什么?10天,這命還不夠長嗎?
管家恭敬問:“是否告訴老爺和夫人?”“告訴他們,我就能多活些時日?”我聲音發顫,
還是讓淚水不爭氣落下來。“可以的,”管家語氣里帶著冀望,
“蘇家還有一株可以重塑血骨的朱草,可以幫您重塑五臟六腑。雖然無法恢復您一身術法,
但至少能夠讓您多活十年。”蘇家,爸爸入贅的家族。但是爸爸作為贅婿,
根本說不上一句話。也先別說爸爸愿不愿意去求,這還得蘇家老夫人首肯。
她沒有把東西帶回去,怎么可能再去見老夫人。“不用了……”我不想再麻煩任何人。
管家蹲下來:“小姐,你是老爺的女兒,他一定會幫你……”“但我又不是唯一一個孩子。
”我回絕道。爸爸還和蘇阿姨有個兒子。白白胖胖,笑起來都能看見零星幾顆牙齒著實可愛。
他們的重點應該在那個孩子身上,而不是我。管家低頭沉默,或許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勸了。
外面天氣晴朗,甚至還有喜鵲飛過。我卻只能在這個冷冰冰的病房里待著。“帶我出院。
”我下定決心道,“我最后的日子,不想在這里。”我喜歡熱鬧,以前哪里熱鬧,
我就會去哪。但自從被父母厭煩,我再也不想去湊熱鬧。沒好處。管家低頭回應?是,
便離開了病房。不一會兒,管家推著輪椅回來。第一次坐輪椅看整個世界,也就是矮了幾分,
光線也暗了幾分。肯定是管家打的傘太低。2回到了住的別墅里,但這里還不如醫院。至少,
走出病房,還有人走來走去。我看著院中池塘里的魚,零星幾條。以前還是有不少,
但每次在家里受委屈,都會在里面灑滿魚飼料。大概就是那樣,漲死了不少魚。也不錯,
死也做了個飽死鬼。思及此,我跟管家說道:“我餓了。”管家回:“我這就去準備。
”我點頭,拿起魚飼料碗,抓上一小把魚飼料,灑進水池。手指纏著繃帶,不好抓取,
只能抓一點兒,漏一點兒,再灑點兒。兩小把剛落水,管家帶著電話折返回來:“是白夫人。
”3白夫人,我的媽媽。一般她不打電話,只打錢。但她很雙標,
如果我真連著一兩個月不打電話,她就會斷我一個月生活費。當我打電話過去,
還會冷嘲熱諷一番。我都不知道我們是母女,還是用錢聯系的親人。我接下電話:“媽?
”“聽說你住院了,怎么回事?”媽媽聲音嚴肅,不見片刻溫柔。我心頭委屈,
恨不得喊出來。但是現在,我卻平淡說道:“受了傷。快死了。”“葉落!
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你什么時候能夠學會不撒謊!!”我自然知道她不會相信。
反正我說什么她也不會相信了。4媽媽當初婚宴,
我因為看不慣白家人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派,極力阻止媽媽嫁進去。
甚至不惜大鬧婚禮現場。一個小孩子能有什么手段,無非就是拿一些糖漿,假裝吐血。
被戳破謊言后,自然是一頓教訓。也只有這樣,才有機會阻止媽媽不去結婚。但次數多了后,
媽媽還自嘲,說我教會她“狼來了”的故事。媽媽啊媽媽,
你真的懂狼來了是什么樣的故事嗎?“你弟弟妹妹的百天宴在兩周后,你作為姐姐,該來。
禮物我們都準備好了,你人到了就好。”說完,媽媽就掛了電話。我將電話交給了管家,
并通知:“你不準告訴他們怎么回事。”管家滿臉不可置信,
再次蹲下來細心勸道:“那是您母親,白家雖然比不上蘇家,
但人脈錢力還是夠給您找其他法子……”“然后呢?”我沒有情緒問道,
“她每次說我做事不顧后果,說我是狼來了的孩子。她就沒有一次耐心聽我說完一句解釋。
”我跟媽媽坦白,白家人不好。哪怕她要嫁的白叔叔是個很好的人。但是白叔叔那些家人,
根本就是一窩蛀蟲。我說了,戀愛腦的媽媽只認為我對白家人存在偏見。偏見就偏見吧,
作為女兒的我,已經盡力了。用飯時,我跟管家吩咐道:“去用我的金子,
打兩套足金長命鎖。反正那些金子存在銀行也沒用了,給他們也行。到時候,你親自,
當著他們面打開送到兩個小家伙手里。確保萬無一失。”管家低頭,聲音洪亮:“是!
”我也只有這么做,這么做了,那些白家人不會掉包獨吞這些東西。
5我的生命進入倒數第九天。我從床上起來,還是吐了兩口血,心臟像是有針扎一般疼痛。
等疼痛消減,穿上寬松的衣服,由管家推著下樓去吃早餐。今天天氣依舊晴朗,
我讓管家推我到外面公園走一走。盡量避開人群。今早看鏡子,
我自己都被我那張死人臉嚇一跳,別說公園那些人了。樹梢的喜鵲還在叫,
我也不知道在叫什么,大概有什么好事要發生。它們也許也是在告訴我,我死后也算解脫。
這是好事兒。這么一想,我也釋然一笑。“喲,這不是蘇家外姓大小姐嗎?”這聲音出現,
我就生了反胃的心思。來者不是別人,是白叔叔的大侄子,一個惡心的紈绔子弟。
白家大少爺。“怎么?又裝病騙嬸嬸?”我不用看都知道,他肯定跟他爸一樣,
露著那顆大金牙笑得惡劣。“這次裝得還挺像……”只見白大少爺要碰過來,管家一把抓住,
丟開,厲聲道:“我們大小姐,不是你說能碰,那就能碰的。”白大少爺哈哈笑:“大小姐?
”白大少爺身邊的小嘍啰跟著笑得哈哈哈。“哪家的大小姐?白家?還是蘇家?難道,
不是兩家都趕的落水狗嗎?”白大少爺冷嘲熱諷道。
他身邊的人跟著附和:“是連回家都得靠哭的狗。”“還說,
我是蘇家大小姐~”“哈哈哈哈……”管家怒得眉毛都擰成一團,抬手閃現他們面前,
一人來了一巴掌,再次閃回來。白大少爺腫著臉,慘叫著臥倒在地。那些小嘍啰趕緊爬起來,
去把白大少爺扶起來。白大少爺不信服大吼:“葉落!以前你就拿蘇家千金的身份,
對我們吆五喝六!現在活該你被你爸媽丟棄!你這撒謊精,虛榮鬼!”管家再抬手。
白大少爺立馬帶著人連滾帶人跑了。我也輕輕拍了拍管家的手:“還得讓他回去通風報信。
”管家神色晦暗不明,低頭回應是。我對管家還是有愧疚的。縱然爸媽放棄我這個女兒,
但身邊的人都是高人保護。但是高人自該有高人的去處。我死了,放他們自由。
算是全了主仆權益。管家蹲下來,眼露心疼:“小姐,
不如讓我請醫仙來……”“不要給我任何希望。”我看著面前的風景,享受最后一刻,
“我在這個世界,已經成了大麻煩。死亡,才是我的歸屬。”我比賽對象,
是個很厲害的對象。他有著很厲害的陣法,那個陣法奇幻多變,
未來勢必會成為威脅不少人的存在。我雖然沒有破他的陣法,但我知道他的破綻。那些人,
就是因為這樣,才來逼我說出陣法的破綻是什么。“管家,回去吧。我想好好睡一覺。
”“好。”6我的生命進入倒數第八天。我起來后,再次吐血。這次不只是心扎著疼,
肺也扎著疼,呼吸的每一口空氣,像是裹著刀子一般。哎,不知道該謝謝那個救自己的人,
還是該恨了。當場死掉,好比在這兒折磨。我漱口后,換上干凈的衣服,
坐電動輪椅下去吃飯。嘴里還沒吃上一口飯,媽媽的電話就來了。“葉落!!你怎么能打人!
我們給你人,是為了保護你,不是為了讓你仗勢欺人!!”看看,又不是詢問,是扣帽子。
我只能自嘲一笑:“媽,我有人,不就是用來這樣的嗎?”“越大越不知道規矩!
怪不得蘇家也不愿意教你!!”媽媽話音剛落,對面傳來白叔叔的聲音:“哎,好好說。
那一帶不是有監控嗎?我讓人去查了。”“還查什么!她這又是作妖!”一片水花模糊了眼。
我掛了電話,告訴管家:“把昨天的監控都拿來,別讓白家的拿走。”管家收到命令后,
呆愣在原地。“我想要安靜。”我說了自己內心的想法。如果被他們知道了情況,
自己哪還有安靜可言?管家得知情況,這才趕去。但我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親緣。
……白家人還是拿到了監控。但換來的還是媽媽的一頓訓斥:“現在做戲真全套!
粉擦的比結婚都厚!葉落,你能不能學點兒好。”我的腦子像是被敲了一記悶棍,
緊接著身體傳來刺骨的疼。五臟六腑像是被一根棍子攪動一般,血腥味在喉頭上下不得。
我沒有聽完接下來的話,掛了電話,撲到一邊吐,今天吃的東西伴著血吐了出來。
眼前只覺一片暈眩,隨即暈倒在地。7等我醒來,外面已經天黑。管家掛了電話,走了過來,
語氣小心翼翼:“小姐……”我扭頭看去:“怎么了?
”“蘇家老夫人去世了……”我腦子里緊繃的弦終于“嘣”地斷裂。嘴里再次吐出鮮血,
管家大喊“叫醫生進來”。經過醫生針灸治療,我勉強沒有再吐血。蘇家老夫人,
也就是蘇奶奶。相處過兩個月,我唯一愿意改口的人。第一個月,跟她不對付,但礙于長輩,
她說什么,我也只能聽什么。第二個月,發現她的不易,準備跟在她身邊,卻因為她生病,
被放回了葉父家里。她的病的解藥之一是這次異能術法比賽的冠軍獎品。所以我才去比賽。
沒想到……比賽沒有贏,她也死了。我也快死了……管家低著頭,
大喘氣:“老爺還說……”我看著天花板,雙眼無神:“說什么?”“要您去守靈。
”守靈……再這樣下去,都不知道誰守誰……但我作為老夫人兩個月的孫女,守靈,
也是應該的。“我把你的事告訴了老爺。他還說,您就是爬也得爬過去跪上一晚。
”管家打抱不平的架勢,“我要不把您的病例發過去……”“別發。”我咳嗽兩聲,
抹了嘴角的血,“我記得,有個秘法,可以燃燒內臟為代價,回光返照五日。”“不行!!
”管家阻止,“您的五臟六腑本來就支撐不了太久……”“三日也好。
”我說話的力氣也弱了幾分。她需要送老夫人出殯。管家跪下來勸:“小姐,
您別再玩兒命了……”我笑了,帶著一些苦澀。什么情況下,一個正常人會玩自己的命呢?
8我使用了秘術,以燃燒內臟的代價,換取三天生機。我進入最后三天的倒計時。蘇家園林。
蘇家也算百年世家,底蘊從民國開始,算是大世家。作為蘇家的老夫人,
這喪葬自然也不簡單。從前院,到靈堂,白布裹樁,白燈籠高掛,吹拉彈唱一個沒有落下。
我到這里,斷是不可能坐著輪椅。但也不曾想,以前蹦蹦跳跳就可以到的地方,
現在好像走了半世紀那么久。“姐姐。”一個小胖墩兒撞過來,我一個踉蹌,
差點兒沒穩住身形。等我低頭一看,竟然是爸爸生的那小胖墩。“昊昊。”我露出笑容,
親昵摸他的頭,“長高了。”之前見到這個小家伙,還只會咿咿呀呀幾個詞。
但是我叫他叫“姐姐”,他倒是叫得利索。天生聰穎,也怪不得爸爸和蘇阿姨特別寶貝。
小胖墩蘇昊開心:“嗯。媽媽說我長了兩厘米。”“昊昊,別抱姐姐,讓姐姐去跟奶奶上香。
”蘇阿姨走來訓斥道。我叫了聲“蘇阿姨”,蘇阿姨點頭離開。我去束白布,
行事的大師是龍山來的。他問我,算哪家的。我回,我叫蘇老夫人“奶奶”。
對方給我綁了正房的綁帶,讓我上去燒香燒紙。旁人看我,眼神都帶著怪異。“一個姓葉的,
怎么落到我們蘇家嫡系?”說話的是蘇家大房的人。大師摸小胡子:“這丫頭說,
她喚老夫人一聲奶奶。”“叫奶奶,就是嫡系?說出去,是不是我們蘇家都要改頭換面了!
”蘇家二房跟著陰陽。我的手指顫抖,斷指之后,恢復還不好,但是還是強行取了繃帶。
手里的紙錢抖落進鐵盆。至于對面的陰陽怪氣。以前在蘇家,就有不少時候被陰陽。
外姓進蘇家,到底算本家人,還是外姓過來打秋風。蘇奶奶更是一再敲打讓我改口,
但我不想。我親緣本來就薄,這分點兒,那分點兒,不就更薄了嗎?就這樣,
被戳了不少日子的脊梁骨。那時候還是年少輕狂,守著一些不該守的東西,遭了不少罪。
我感覺到腹部的灼熱,憋了一口血氣,臉色蒼白。也是這般,身形晃了晃。這架勢,
別人當做我的心虛。對面冷嗤一聲:“上不得臺面的東西,還配進嫡系。
”蘇阿姨跪了過來:“老葉入贅我蘇家,我就答應他,我會育兩子,一人隨他姓。
葉落是被我兒子叫做姐姐的人,她就是我的女兒。”聲音鏗鏘有力,每句話,都震耳欲聾。
我低頭不言,心里愧疚萬分:對不起蘇阿姨,我的親緣薄,還是辜負你的一片心。
9秘術之下,我第一個燃燒的就是子宮。因為火是往上燒,從下往上,一步步燒三日。
外人不會感覺到,因為這是用我自己的能量燃燒。哪怕感覺到,只當我是在刻苦訓練。而且,
現在入冬的季節,這里入冬比較寒冷。不少人都會使用自己的術法能量或者異能驅寒。
“落落,去吃飯,吃了,回來守靈。”爸爸走來,不耐地推我的頭。我回頭,放下了紙錢,
跟蘇奶奶上炷香,便去吃飯。走在吃飯的路上,一只喜鵲落在了我的肩頭。我將它揮開,
不能被人看見,又得引起麻煩。爸爸突然開口:“聽說你又騙你媽生病了?”我愣了一秒,
開口道:“我的確病了。”這一病,可能就一病不起。“嘖,現在看你臉挺紅潤的,哪病了?
”爸爸回頭就厲聲訓斥。我沉默不說話。兩人雖然離婚,但是教育我的態度是一樣的。
我得知錯,也得改。但究竟錯沒錯,需不需要改,就看一方怎么下結論。一般是媽媽下結論,
爸爸這邊就不需要查了。爸爸厲聲道:“以后少跟你媽說那些,如果不是你當初鬧得太過,
你媽也不可能一點兒也不相信你。”我只覺可笑,我沒有鬧的時候,她還不是不信,
甚至還風風火火把自己給嫁了。到了飯廳門口,爸爸突然停下回頭道:“里面不少達官貴人,
等會兒我帶你走旁繞過去。我們這些披麻戴孝不能驚擾了他們。”我點頭,表示明白。
爸爸帶我進去,那樣子,像極了街邊老鼠。爸爸明明也有自己的事業,而且還不算小。
但他偏偏入贅蘇家……可能,是真的喜歡吧。喜歡到,可以低頭。好在,蘇阿姨也不錯,
大小也沒虧過我。就是我親緣薄,擔不起。飯桌邊,我小口小口吃飯,味同嚼蠟。
10“老天師,來,我敬你。”隔壁傳來大房當家人的聲音,“感謝您提供的草藥,
如果不是您,我們蘇家得對老夫人愧疚一輩子。”我怔愣住,草藥送過來了?
所以老夫人是吃了草藥,但是根本不起效。“我也是受人之托。可惜,還是沒能幫上忙。
”老天師滿是惋惜。“受人之托?這次勝利的人,可是老天師的大徒弟。年輕有為。
”有人稱贊。我想到老天師的大徒弟。他贏……也不意外。畢竟那陣法想要破解,還是可以。
只是我作為那破解的第一人罷了。“我徒弟?不是不是。是有人高價買下來,
托我送過來罷了。”我的手沒抓穩筷子,掉落在地,發出聲音。爸爸看去:“注意一下。
”我微微頷首,有人送來新的。隔壁大房道:“是個上不得臺面的。老天師別怪。
”“呵……蘇家……挺好。”不知道怎么,我聽出一絲嘲諷。大概是我魔怔了,
老天師怎么會嘲諷人?11飯后,爸爸與我一起去燒紙。入靈堂前,
爸爸又一番囑咐:“今晚本來是你和弟弟一起守靈,但是弟弟感冒初愈,你替弟弟多守一日。
”我想到那個小胖墩,那甜嘴模樣……鬼使神差地點頭答應了。罷了,反正也就這幾日,
之后與世長辭,有的是時間睡覺。“等會兒,如果你蘇媽媽問起,你就回答,你想一個人守。
懂了嗎?明天守夜,就不用管了,直接去守就行。”我面無表情地點頭。爸爸看見我這表情,
有點兒怒氣:“你這不情不愿的干什么?奶奶至少帶過你,弟弟這么小就沒了奶奶,
你就當替奶奶疼一下他。”但是小胖墩也收到奶奶不少好處啊,這不算恩嗎?
但我看了眼爸爸,也沒有說什么點點頭。也不是不想說話,而是自己需要少說話,
能量不外泄,讓自己活的再久一些。但這樣,還是被爸爸誤解,
伸手對我頭就是猛推一下:“沒大沒小。跟你說話,氣也不出一個。”我憋著那口氣,
混合點兒血腥味差點兒沒吐出來。我憋了回去。如果吐出來,
里面多半又得嘰嘰喳喳說我沖撞貴人。“好了。”蘇阿姨走來,“讓葉子快去吧。葉建國,
你跟我來。”我看著爸爸跟鵪鶉一樣跟著蘇阿姨走了。這個樣子的爸爸,
可沒有在媽媽面前過。我或許真的該放下,他們現在,
的確是該各分兩方的家人……不該再相提并論。12守靈有幾個要素,蠟燭不能斷,
香火不能斷,紙錢要持續燒。我跪在那,面前燒著紙錢。有個人走來,我抬頭看去,
竟然是老天師。我拱手準備一禮,一只蒼老的手扶了起來。“這么做,值嗎?”值嗎?
我點頭,繼續燒紙。老天師嘆息一聲:“你這一生親緣線薄,偏偏,你卻是一個癡情種。呵,
你和那小子,完全相反。他是親緣深厚,偏偏跑去出家。你是親緣淺薄,偏偏在這兒塵世。
造化弄人。”老天師真會開玩笑,我怎么能夠跟那些道家子弟一樣,說出家就出家。
她眷念這煙火氣,做不了那清修。“拿不起,又放不下,看看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
鬼不鬼。都不會疼嗎?”老天師有些氣急敗壞。疼嗎?
疼啊……我最怕疼了……但是我得還債……這人世間,太難熬了。我這還完,再也不來了。
突然,我感覺到身體有股力量鉆入。那力量拂過身體,讓本來快干枯的血管,得到了滋養。
那力量并沒有長時間停留,便收留了回去。我呼出一口濁氣:“謝謝老天師……”“無礙。
我只是算出你我本該有段師徒緣,不是今生,就是來世。可惜我等不到那一天了。這都是命。
”我看著老天師離開,微微佝僂著身子,形單影只。別人都說,老天師一身御鬼術法了得,
動不動就往“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哪兒夸個天花亂墜。其實,他不過也是個過百老人。
他今日助我,這一跪拜禮不可廢。祝他開開心心,無憂無慮。
13我的死亡倒計時進入倒數第二天。老天師那些能量,還是很給力。
至少我沒有以前那么累,甚至精神百倍。守了一晚上的靈堂,睡了一覺起來,已經是下午。
這一覺,睡得也比前兩日舒服。若不是還想著守靈,就想睡到與世長辭。今天也足夠幸運,
大房二房至少沒有再那么嘰嘰喳喳。只是蘇阿姨和爸爸沒有再出現過。昨天看他們愁容滿面,
大概是分家問題。蘇奶奶提到過,蘇家早就散了。蘇奶奶離世,這些人勢必會搶著分家。
但這些總歸不是我該操心的。也沒辦法去操心。就是今日有些時運不濟,遇到了前未婚夫,
柳家大少爺。我看著他扶著一個孕婦,那孕婦挺著大肚子,即將臨盆的樣子。三個月前,
蘇奶奶將我送回爸爸家。外界統一默認為,蘇家對我蘇家小姐身份,并不承認。
我前腳剛進爸爸家,柳家便送來了退婚書,還一并退回了信物。
三個月……就有一個臨盆的妻子。柳家大少爺,你可真是好樣的。果然,還沒等他們拿到香,
就被蘇阿姨的人驅趕出府。順便一潑冷水,直接潑在柳家大少爺身上。美其名曰,去晦氣。
我瞄了眼,那孕婦氣得臉鐵青,看樣子很不好。但我很好。14但,老天爺并不讓我好。
媽媽和白叔叔今日竟然也來了,看見了后半段。但她也只是冷漠看了我一眼,燒了香,
便去了后院。他們也沒有多做停留,畢竟還得回家準備他們孩子的百天酒宴。
他們是要大辦的,畢竟是他們之間的孩子。我的百天……也是這樣嗎?我也不知道。
……正當我以為,媽媽沒有給的罵,就這么攢著,攢到白家兩孩子百天宴之后,
找個時間爆發出來。到時候,我聽不見,心也不煩。不想,這倒也觸怒了蘇阿姨。
“啪啪啪”三聲板子落下。手心立刻見紅。蘇阿姨:“那兩個人就這么欺負到你頭上了!
你什么都不做!我教你的,做大小姐的傲氣呢?”爸爸在旁邊默不作聲,
但是眼睛里充滿了失望。多半也是覺得丟臉可。但我只是愣愣看著有些發紅的手心,
心里升起涼意,竟然不疼。怎么會不疼?明明這板子聽著就很疼。蘇阿姨看著:“去,
把蘇家家規抄上一遍。”我淡淡看了眼表,開口道:“我想今晚再守一夜。可以明天抄嗎?
”“……再守一夜?為何?”“奶奶教我兩個月,守兩日。還有一日送出殯。”我緩緩說道,
嘴巴有些干澀,還泛著鐵銹味兒。不好受。三日結束,我也該躺回棺材了。
也不知道管家都準備好了嗎?蘇阿姨終于放下戒尺:“那你去吧。記得,
替你弟弟多燒一些紙。”“知道了。”我起身走向靈堂。
背后傳來蘇阿姨不滿:“這死犟的性格,真遺傳你了!”爸爸打著哈哈,內容怎么樣,
已經聽不清了。15本以為今夜也會是一個平安夜。不想,還來了一個人。我抬頭,
竟然看見了比賽場上的小道士——時景云。時景云瞪大眼睛,似乎也很詫異我在這里。
我遞上香和錢紙。時景云愣愣接過。上香,燒紙。上次見面,他們還是對手。
我是女扮男裝上去的,用了點兒秘法偽裝。雖然在他的陣法里被他看見了真面目。
但我的偽裝,還是騙了他一些時日。現在見面,一同跪在這兒,上香燒紙,這滋味,
不知道怎么形容。整個靈堂,只有火燭燃燒聲。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