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淑琴雷厲風行,直接將宋甜拽出來。
“這就是小甜菜,她真的很厲害,你現在開這輛車,就是她修好的。”
周乙驚訝,“這車是你修的啊,簡直比新車還好開,問北臻好幾次,他都不肯告訴我,今天可算有幸一睹真容了!”
宋甜被夸,方淑琴與有榮焉,脖子仰得老直了。
“甜菜師傅,那能不能麻煩你跟我去趟部隊,幫我們修修車?”周乙問道,“放心,按工程師的工錢算,單次三十塊,成嗎?”
多少?!!
宋甜激動了。
她嫁給陸北臻才十塊錢彩禮。
修個車,夠她嫁三個陸北臻了!
當即握拳,“修,我修的就是車,修的就是部隊壞掉的車,不是為了錢哈,主要是我整個人想為建設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頓了頓又問,“我修完就結賬,對吧?”
“對,修完立馬就給錢。”周乙點頭。
那還等什么。
掙錢的機會都擺在眼前了,她必須把握住啊!
坐上車,宋甜跟周乙去了部隊。
她這一路都沉浸在掙了一筆大錢的喜悅中,等到了部隊的訓練場,和一身軍裝的陸北臻四目相對,心底猛地咯噔。
完蛋,怎么忘記這是陸北臻的場子了。
看見她,陸北臻肯定會厭煩吧?
果不其然,陸北臻抬步走過來,眉頭狠狠蹙成一個墨點,“誰讓你來的?”
周乙詢問,“北臻,你們認識?”
“不認識!”宋甜斬釘截鐵,回答得非常干脆。
陸北臻唰的一下,臉色黑了。
“可我明明看見你從北臻的房子里出來的,而且方阿姨跟你關系很好,極力推薦你來修車。”
宋甜瞥了眼陸北臻的表情,心中嘆氣。
看吧,陸北臻果然不想和她扯上關系,光是被人問幾句,就氣得跟鍋底灰似的了。
也是,如果真扯上關系,半年之后要離婚的話,肯定會有人議論。
她還是別惹陸北臻不痛快了。
宋甜便道,“我來投靠陸阿姨的,之前和陸首長就打過一次照面,不熟,也算不上認識。”
陸北臻面無表情,眼底卻是無窮無盡的寒潭。
不熟?
還算不上認識?
呵!
這女人果然善變,一會兒說什么要嫁給他好好過日子,一會兒又把關系撇得干干凈凈。
而旁邊的周乙聽到這話,便下意識以為,這是方淑琴的遠房親戚。
“我說你怎么長得那么水靈呢,江南人吧,陸阿姨老家就是出美人兒啊!”周乙道。
“有空去軍醫那兒看看眼睛。”陸北臻腔調平淡,臉上卻透著煩躁。
周乙覺得莫名其妙。
陸阿姨的親戚,不就是陸北臻的親戚嗎。
他夸陸北臻的親戚好看,陸北臻干嘛氣鼓鼓?
想了想,明白了。
“嫌我搶你話是吧,行行行,那你夸,多夸幾句。”周乙催促道。
陸北臻被他往前推了把,差點和宋甜撞上。
那張俊朗的臉僵得更厲害了,瞳眸重重縮起,復雜地盯著宋甜看。
宋甜趕緊往后退,“還是趕緊修車吧,修了車我就回家,乙哥,車子在哪兒呢?”
周乙便帶著宋甜去修車了。
望著兩人背影,陸北臻也繼續帶兵訓練,“先跑二十圈,匍匐前進一百米,負重翻墻五十次。”
他本來是盯著戰士們的,但不知為何,視線便飄向了訓練場的西側。
那里停著八輛車,一抹纖細的身影在車間來回穿梭,一會兒探頭進車前蓋里,一會兒又鉆進車底,忙得跟條泥鰍似的。
周乙和幾個新兵蛋子站在旁邊,也不知道和她聊什么呢,嘴角就沒下去過,隔著老遠都能聽見接連不斷的笑聲。
“首、首長,多長時間啊?”有人完成了訓練任務,氣喘吁吁地跑過來詢問。
陸北臻抬起手腕,看了眼手中的計時器。
這才發現,他竟然從一開始就沒按下計時器。
這么多年,他頭次犯這種低級錯誤!
陸北臻瞳眸暗如墨海,將手中的計時器丟開,大步朝著西側走去。
到了那幾輛吉普車跟前,他曲起手指,敲了敲車前蓋,“修不好就走,別在這里磨洋工。”
“修好了,馬上!”
宋甜的聲音,從車底傳來。
一分鐘后,她爬起來,手里攥著扳手,襯衫的袖子挽到手肘處,嘴里還吊著一卷纏管道用的膠帶,這副粗糙修車工的架勢,和她的甜美長相,給人形成了巨大沖擊。
周乙發動車子試了試,果然沒毛病了。
“這幾輛車問題都不一樣,你都給修好了,還說不是專業的,簡直太謙虛了!”
宋甜露出軟糯的笑容,“是這幾個問題比較好解決,我運氣好。”
說完,就開始惦記結工錢了。
畢竟出來干活,當然是為了鈔票啊!
陸北臻在旁邊,宋甜不好意思直接提,只能暗示。
只見她抬起皓白的手臂,“一次修這么多車,真挺累的,整得我渾身都臟兮兮的。”
新兵蛋子會錯意,以為她真的只是想擦身上的污漬,一個個的趕緊要掏手帕。
陸北臻瞳孔縮了下,“臟就去洗。”
周乙笑瞇瞇,“我帶你去水龍頭那邊。”
“行。”宋甜爽快答應。
正好可以趁著洗手的時候,找周乙給自己結算工錢。
三十塊錢呢!
見兩人離開,新兵蛋子們露出遺憾的表情。
“甜菜師傅長得可真好看,修車也這么厲害。”
“她就叫甜菜啊?姓甜名菜,好特別的名字。”
正嘰嘰喳喳,忽然聽到低沉喑啞的兩個字。
“宋甜。”
幾人側頭,眼底迷茫,“首長你說什么?”
陸北臻自己也是一怔,而后迅速壓下眸底翻涌的情愫,“我說,加練十遍。”
心思不正,該罰!
新兵蛋子哭唧唧地去跑圈了。
陸北臻也跟著加練。
他身長腿長,跑步時動作筆挺,相較其他跑得氣喘吁吁的士兵,簡直是道賞心悅目的風景線。
就是這風景線臉色暗沉沉的,看上去格外肅穆。
周乙回來一看,趕緊攔住他。
“知道你急于恢復先前的最佳體能,但也不能太急了,身體會吃不消的!”
陸北臻停下,調整自己的呼吸,目光越過周乙,看向了那空蕩蕩的后方。
“人呢?”
“誰?”
周乙后知后覺,“你說甜菜師傅啊,走了啊。怎么,你有事要找她,那我把她叫回來。”
“不用。”陸北臻冷聲拒絕。
他和那個說一套做一套的女人,能有什么好說的!
陸北臻收回思緒,再次訓練。
但不知怎么回事,他呼吸沒調整好,沒幾步居然就跑岔氣了,肋骨處一呼吸就痛得像刀割。
沒法再繼續訓練,陸北臻便轉而巡邏。
剛走到部隊大門口,一眼就看見了外頭的身影,瞳孔剎時放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