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周氏一驚。“陳守倉你吃錯藥了?我是在幫你說話?!?/p>
陳守倉黑著臉,“你嘴這么臭,用不著你幫我說話。”
周氏還沒反應(yīng)過來,陳守倉突然從外頭把門拉上。
里頭的周氏愣了下,隨后破口大罵,而陳守倉則是像個沒事兒人似的,跛著腳,走了。
宋金枝心頭說不上是個什么感覺,更多則是在打量自己這個小兒子。
回想起分家時,她只是吩咐一句,陳守倉就一聲不吭的把籬笆圍好,之后又一聲不吭的離開。
不要房子,連分給自己的羊也不要了。
而今天,有人咒她早死,明明跟陳守倉沒什么關(guān)系,但他還是跟人翻了臉。
翻遍原主的記憶,這個小兒子是家里最孝順的。
不管老母親說什么,陳守倉都會默默把事情辦好。
小到隨口嘮叨一句沒柴沒水,不過半天時間這些東西就一定會添置好。
再大到隔壁蓋房子,她想要彰顯鄰里關(guān)系,使喚小兒子過去幫忙,沒曾想忙沒幫好,小兒子還出了意外。
也正是這件事情,才讓母子二人決裂生分至今。
原主糊涂,錯把白眼狼當(dāng)成了寶貝疙瘩,又把真正孝順的兒子往外推。
宋金枝心里明白,如果在這麓山村里真要有個依靠,就只能是這個小兒子了。
“喲,這不是宋大娘嗎?!?/p>
聽著這個聲音宋金枝心里就煩,轉(zhuǎn)頭一看,果真又是劉老三。
他一身酒氣,眼下青黑,咧著一口黃牙就過來了。
宋金枝站遠(yuǎn)了些,有些嫌棄的揮了揮面前的酒氣。
劉老三有些不高興,“怎么,嫌棄我?你別忘了,是我把你從墳地里挖出來的,也是我把你背回來的。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宋金枝不耐煩的擺擺手,“知道了知道了,難不成我要把你抬回家供起來?”
劉老三笑得得意。
“那感情好,走走走,回家供起來。”
供起來有吃有喝,還有人伺候。
甚好,甚好。
可轉(zhuǎn)眼間劉老三臉色又是一黑。
“嘿你個老不死的,你咒我是不是?”
供起來的除了菩薩就是私人,菩薩他肯定是當(dāng)不了的,那就只能當(dāng)私人了?
呸!
他伸手就要來抓,被宋金枝一下子拍開。
“少動手動腳的。我一把老骨頭了,要是把我弄個好歹來,你還得賠錢。”
說起錢的事兒,劉老三嘴臉更加丑惡。
“你還欠我一兩銀子,給我!”
他第二次伸手,這次竟然直接要往宋金枝懷里掏。
宋金枝嚇了一跳,彎腰撿起個石頭自保。
“劉老三你給我放規(guī)矩點(diǎn)。之前你已經(jīng)拿了我六百五十文錢了,現(xiàn)在還要來要錢?”
正是因為他已經(jīng)從宋金枝這里得到過這么多錢,才會繼續(xù)伸手要。
反正那一兩銀子是宋金枝承諾給他的,他要的理所應(yīng)當(dāng)。
“給錢,不給錢我就滿村子嚷嚷,說你欠錢不還?!?/p>
宋金枝笑了。
劉老三不要臉,但不知道她也是厚臉皮。
“嚷嚷兩聲算什么,我又不會掉塊肉?,F(xiàn)在我連飯都吃不起了,還哪門子錢?!?/p>
見她不吃這一套,劉老三突然笑起來。
“你家里還有一只羊吧?你把那只羊也賣了不就有錢了嗎?”
“你混賬!”
宋金枝怒罵,“那羊是我家守倉的,你休想打它的主意。”
她懶得再跟劉老三啰嗦,轉(zhuǎn)身就走。
劉老三卻像個狗皮膏藥似的追上來,“過年不欠錢,欠錢欠一年。你是個講究人,你不好賣你兒子的羊,那就賣別的,先把錢還了再說啊?!?/p>
“我沒錢,我也不賣。”
劉老三兩眼一瞪,“你怎么好賴不聽。你就是非要賴賬了?”
宋金枝不理,繼續(xù)往家走。
劉老三也不追了,只是站在原地罵街。
“好你個宋金枝,你有錢貼補(bǔ)你大兒子,有錢養(yǎng)那個小雜種,就是還老子的錢。”
宋金枝惱了,將一直抓在手里防身的石頭砸了過去,嚇得劉老三趕緊躲開。
躲開她就再撿,非要把這個爛賭鬼砸個稀巴爛。
“你罵誰是小雜種?我孫女兒有名有姓,她叫宋長安。你這挨千刀的,以后再敢說她一句壞話,老娘我撕了你的嘴?!?/p>
劉老三一路跑一路罵:“是沒有名有姓,這是你生的還是你奶的?一個撿來的小野種,還寶貝上了,改明兒我就把她賣了,正好還了我的錢!”
宋金枝咬牙切齒,“你敢!你敢動我小孫女兒,我燒了你家房子!”
兩人在村里又追又打,罵聲震天,幾乎整個村子都聽見這些話。
王翠花自然也聽說了,可她現(xiàn)在只心疼兒子身上的傷,哪兒還有心思管別的。
“你娘是不是瘋了,怎么能下這么狠的手。這可是她親孫子!”
陳守業(yè)心里也犯嘀咕。
他以為宋金枝只是生氣,鬧鬧別扭而已。他可是娘最偏心的兒子,金寶可是她最疼愛的孫子,鬧個幾天她就又會巴巴的討好他們。
畢竟他可是家中長子,是最有出息的讀書人。
宋金枝不靠他,難不成要去靠殘廢的老四?
可現(xiàn)在看來,娘是真的要跟他們斷絕關(guān)系啊。
“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
王翠花在那罵了半天,都不見陳守業(yè)有反應(yīng),便動手推了一下。
想起她跟兒子挨打時陳守業(yè)只裝模作樣的說了一句話,之后就這么干看著。
要是他當(dāng)時能攔一下,寶貝兒子也不會被那老不死的毒打成這樣。
“陳守業(yè),你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就算是不管我,你也得問問你兒子吧?剛才不出聲就算了,現(xiàn)在你也啞巴了嗎?”
王翠花心里有火,抬手就往陳守業(yè)腦門上戳。
“去去去?!?/p>
陳守業(yè)心里正煩著,她還偏要往上湊。
他一把將這潑婦推出去,“今天我不是說了???讓你以后少去招惹她?!?/p>
陳金寶捂著被打腫的屁股,嗚嗚哭:“都怪那個撿來的死丫頭,要不是他,奶奶最疼的還是我。”
王翠花一言不發(fā),可那雙眼睛卻一點(diǎn)兒也不安分。
傍晚,羊圈里的羊一直叫喚,宋金枝放下馬上就要納好的鞋墊子,讓長安待在屋里,她過去看看。
誰知等她再回來時,小長安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