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桑榆雙眼放光地盯著他的手背,見慢慢浮現出細密的小水泡,頓時更加篤定心中的猜測。
果然!那不是什么普通的樹干,而是——漆樹。
她知道怎么能讓謝秋槿毀容了!
“大哥,你照顧好小弟,我......算了,你們和我一起去。”
桑榆本想說自己去那邊看看,轉念一想,她不一定能找得到,還是帶上小弟一同過去辨認。
見她唇角帶笑,桑興嘉還以為是她找到能治療小弟的法子,點點頭,背上桑興皓便一同出去。
路上桑榆讓桑興嘉在前面帶路,她跟在后面,一棵又一棵地仔細檢查。
很快,她便找到桑興皓口中所描述的那棵‘濕濕地滴在手上’的樹。
樹干上半米左右的位置,不知怎的破了個小口,流出乳白色的汁液,正緩緩地往下滴落。
桑興嘉伸手想要去觸摸,被桑榆一把按住。
“你也想體驗一下奇癢無比的感覺?”
漆樹的汁液可不是能隨隨便便碰的,輕則紅腫過敏,重則有生命危險。
一聽這話,桑興嘉頓時將手給縮了回去,“不想。但小弟的病......?”
“不致命,但只能慢慢熬,沒藥治。”桑榆直接搖頭。
漆樹作為野外較為常見的有毒植物,其實治療方法還是有的。
比如立馬用大量清水沖洗,用冰塊包裹觸碰到的位置、用肥皂一類的堿性物質清洗。
她還曾聽人說過一種民間的土法子,用韭菜烤熱后擦傷處,也能很快見效。
但那些方法現在一樣也做不到。
“那我們過來是?”桑興嘉只覺得滿頭霧水,如果無藥可治的話,他們過來這一趟又是為何。
“帶一點樹液回去給娘。”
桑榆沒管一臉震驚的桑興嘉,自顧自地從旁邊撿起片剛飄落沒多久的綠葉,放在乳白色樹液滴落的下面位置接著。
其實她這么做,風險很大,她不確定謝秋槿會不會對漆樹嚴重過敏。
看桑興皓的狀態,過敏表現不是特別嚴重,可以賭一賭,總比用石頭劃破臉毀容來得要好。
漆樹過敏后,如果不用特定藥物處理,一般一周到半個月的時間內,身體也會慢慢自愈。
過程中病患可就沒那么好過,全身腫脹發癢起水泡,下意識地就想去撓。
而過敏時的表現,腫脹發紅起水泡,屆時只要讓謝秋槿去那名差役眼前晃一圈,保證能絕了他那顆賊心。
深綠的葉片上漸漸匯聚出小灘乳白色液體,桑榆本想直接將葉片收起回去,轉念一想又多接了些。
她們去的時間有些久,桑永景早就伸長脖子往這邊張望,生怕出現意外。
遠遠看見三人,他連忙迎了上來:“你們怎去了這么久?我還以為......”
“爹,我......”桑榆想說自己找到了能讓娘毀容的東西,但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
桑永景視線移到癟著嘴跟在她身后的桑興皓身上,頓時被他腫成豬蹄的手嚇了一跳。
“皓兒,你的手?”難不成是被蛇咬了?
“爹,嗚嗚......”桑興皓飛撲到他懷里。
一路上大哥不讓他撓癢,阿姐不讓他哭,把他給委屈得不行。好不容易看見能做主的父親,當即就要哭訴一番。
哭音還沒發出兩聲,他的嘴巴又被一張大手捂住。
桑永景一邊捂住幼子的嘴巴不讓他發出聲吵人,一邊將問詢的視線投向桑榆,這孩子是怎么了?
“爹,無須擔心,皓兒只是不小心碰著一種微毒的樹液,過上幾天便會康復。”
讓桑榆給他解釋清楚過敏反應顯然不現實,還不如用毒來代替。
一聽過幾天就會好,桑永景頓時松了口氣。
視線落在桑興皓腫脹的手背上,他忽然冒出一句話:“你說,這東西要是涂在臉上是不是......?”
他和桑榆想一塊兒去了,桑榆點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但接觸到此物后,會全身腫脹發癢,娘能忍嗎?”
像桑興皓那樣,僅僅是手背碰到些便難受得不行,更何況是用在神經最為密集的臉部,謝秋槿真的能抗住那份折磨嗎?
“我能忍!”謝秋槿不知何時靠了過來,此時突然插話。
剛剛她都聽榆兒說了,此物可自愈,比用石頭劃臉可要好得多。
不過是些許身體上的折磨便能避過此劫,她一定要用!
“娘,您什么時候來的?”桑榆一驚,她還沒決定好要不要告訴謝秋槿此事,沒想到她已經聽到。
“榆兒,將樹葉給我。”謝秋槿沒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將手伸向她拿在手中的樹葉。
桑榆動作飛快地避開:“娘,你先聽我說完。”
她又嘗試幾次,眼見自己實在搶不過來,謝秋槿終于歇了心思,靜靜地看著桑榆等她開口說話。
不止是她,桑永景和桑興嘉也都在等著桑榆說話。
被幾人目光灼灼地盯著,桑榆絲毫沒有緊張。
她一個前世百萬粉絲的網紅博主要是被區區三個人盯著看就緊張,那就白混了。
她清了清嗓子:“咳咳,樹液我取回來就是想給娘用的。”
“但是,這東西毒性大小得分人,有些人反應小,有些人反應大,嚴重些還可能會死人,所以咱們還是再斟酌斟酌。”
“會死?”桑永景一下緊張起來,追問道:“那皓兒為何無事?”
要知道桑興皓可不是什么身強體壯的孩子,之前還一直發著高燒,他沒事,旁人碰了卻會死?
“呃......”
桑榆不知道自己此時該不該給他科普一下人體抵抗力和過敏源的含義。
她思索片刻后,換了個說法:“嗯,就是看人下菜碟,它是個勢利眼。”
這下桑永景聽明白了,“那風險確實大,咱們再等等。”
一只手迅速伸出又迅速縮回,桑榆只覺手上一輕,原先拿著的那片樹葉已然消失不見。
她頓感不妙,抬眼一看,謝秋槿已將樹液糊在臉上。
“我命一直很好,生你們三個時一點意外都沒有,這次肯定也一樣。”
謝秋槿邊說著話,邊將臉上的乳白色樹液涂抹更加均勻,讓整張臉都涂到,其他人想阻止卻已然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