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攻略喬枝玉的第3年，我為她媽媽捐了一顆腎。
拯救她瀕臨破產的公司，但是那條好感進度條始終停留在99。
期間我使盡渾身解數，甚至為她毀容變成丑八怪。
然而周年紀念日，意外聽見包廂里一群人得意揚揚。
“還得是喬姐會玩，你隨便收收心，就把那大傻子慌成猴子。”
“沒辦法，誰讓他必須要我這點好感度。”
喬枝玉滿臉倦怠：
“我就是把他釣成狗，他也得受著。”
“要不是看他有點利用價值，我才懶得搭理他。”
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至心臟，我才發現，原來我費盡心思的攻略任務。
早被她識破，甚至利用。
我內心一陣疲憊，轉頭問系統：
“你不是我跟說過攻略人選可以換人嗎？現在還來得及嗎？”
1
我眼神空洞著，真心碎掉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大腦一時間竟然想不起別的，麻木詢問系統能不能換人。
“宿主，你已經攻略三年了，現在換人時間所剩無幾，現實世界的你可能永遠醒不過來了。”
系統強調的聲音在耳畔回蕩，可我已經沒什么感覺了。
三年前，我車禍變成植物人。
意識混沌，系統將我拉進來要求我隨機選擇一個人攻略。
剛來這個世界的第一天，我遇見了蹲在馬路邊哭泣的喬枝玉。
于是我選擇了她。
系統后來問我為什么。
我想了想，說：
“我想替她拭去眼淚。”
剛開始，喬枝玉的好感度很容易得到。
在我幫她奪回喬氏，推波助瀾助她坐穩董事長位置的時候。
她也會溫柔地抱住我，趁我不注意偷親一口。
幸福的時光讓我甚至會忘記這只是一個攻略世界。
然而，變故來得猝不及防。
她謊稱喬母患腎癌，我捐出了一顆腎以后，才得知那顆腎真實的需求者是她的小學弟。
我拖著尚未痊愈的身子問她為什么。
喬枝玉懶散地敷衍我：
“你不是我男朋友嗎？為我做點小事怎么了。”
“我又不會虧待你。”
她所說的不會虧待就是，油花花的雞湯當作補償。
但明明我告訴過她很多次，我腸胃不好，吃不了太油膩的東西。
可是看著她水盈應的眸光，我強忍著反胃喝了下去。
也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碗雞湯是她隨便在路邊買的。
這樣的小事還有很多。
她說她只是在確認我是否真心。
轉頭卻和好姐妹在夜店左擁右抱，吐露一句：
“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耍他還挺好玩。”
直到幾個月前，她大半夜發瘋，非要出去飆車。
我不放心跟著一塊去，途中翻車，我幾乎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與她死里逃生。
車子發生爆炸的時候，我整張臉血肉模糊。
她又悔又驚抱著我：“江宴，我不會放棄你的。”
“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一時間，她好感瘋漲，有那么一分鐘我甚至想陪著她到白頭。
而現在，親耳聽見她在房間里和一群紈绔說我是傻子。
“不是我說，喬姐你人還是蠻善良的。”
“以前他還能看下去，現在完全就是丑八怪啊！”
“你是怎么忍得了陪他玩攻略者游戲的。”
嬉笑聲中，喬枝玉漫不經心接話：
“無聊啊，我隨便心情起伏一下就能看見他急得跟狗一樣，真的挺有意思的。”
“他想利用我，那我就玩玩好嘍。”
心臟在這一刻碎得四分五裂。
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原來喬枝玉一直知道我的身份，故意拿捏好感度耍我。
我深吸一口氣，下定了決心：
“給我換攻略對象吧，就算是重置世界我也不在乎。”
2
臉上坑坑洼洼的傷疤就像是最后的凌遲。
手機上是喬枝玉的詢問：“你在哪里？”
“全部人就等你一個。”
我看著她的好感度，從99又變回了60左右。
起伏這么大，她根本就沒愛過我。
只怪我自己太傻，這么久沒看出來。
我在樓下站了很久，喬枝玉估計等不到我，竟然找下來。
“你怎么回事？天氣這么冷，你在這里傻站著干啥。”
她語氣焦灼，可只要細心一點就會發現。
她的眼底沒有心疼。
她背后的那些好姐妹也跟了出來，打趣我來得晚，要我自罰幾杯。
喬枝玉看著我，以為我會像往常一樣。
為了保持男友形象，她們怎么為難我，我都不會生氣。
可這次，我只是推開她的手。
“我突然不舒服，你們自己玩吧。”
喬枝玉臉色忽地黑了下來。
這是她發火的前兆。
我看都沒看一眼，轉身就走。
然而，回到家。
發現了喬枝玉心心念念的小學弟鐘橋，他正用玫瑰花裝點客廳。
赫然是要與喬枝玉進行一次燭光晚餐。
如果我沒有回來，應該就被喬枝玉她們灌醉丟在飯店了。
而鐘橋就可以和她廝混。
見到我，鐘橋愣了一下。
緊追回來的喬枝玉見到這一幕，想也沒想走上前拉住我，張口撒謊：
“江宴，鐘橋最近失業了，我讓他來做我的私人助理。”
私人助理？
我盯著鐘橋真空西裝，兩個人分明就是計劃著“浪漫”一晚。
這樣明目張膽欺騙我的次數，我數不過來了。
每次二人偷歡以后，喬枝玉都會愧疚似的施舍我一點點好感。
怕我不相信，喬枝玉拉著我坐在餐桌前。
“你看，都是你愛吃的。”
我低頭掃了一眼，法國蝸牛，三分熟的牛排。
沒一個我愛吃的。
全都是鐘橋的口味。
燭火搖曳間，喬枝玉生硬地說著慶祝我們三周年。
我一轉頭，赫然發現桌下她的手指正輕輕撩撥著鐘橋的西褲，緩緩游移。
也對，她本來就不在意三周年紀念日。
于她而言，我只是打發時間的玩物。
晚上，我洗完澡，推開臥室的門。
卻看見床上喬枝玉已經躺在鐘橋懷里。
臉上帶著微醺的紅暈。
顯然二人已經在我的眼皮子下鬼混一輪了。
看到我愣在門口，喬枝玉竟然直接開口：
“紀念日陪你過了，你別太貪心。”
“現在是我的私人時間，鐘橋只是在給我按摩。”
她篤定了我很愛她，她掌控我的好感度，我一個屁都不敢放。
我轉頭自覺去了書房睡覺。
她和誰睡覺，和誰接吻，我不在乎了。
真的不在乎了。
我打開書房的電腦，想要聽聽音樂平復心情。
書房的電腦和喬枝玉的微信關聯。
當我打開，滿屏的99＋消息出現在屏幕。
“我還以為他生氣了，結果你們猜怎么著。”
“不會回家跪在你面前道歉吧！”
“不是，他一晚上在家里裝深沉，結果我和鐘橋當著他面接吻，他屁都不敢放！”
“喬姐威武，只要你好感在手，就算你殺了人，那傻子都會替你擋下！”
看著滿屏的嘲諷。
我心痛到五臟六腑好似被剝開，灌進水銀，無法呼吸。
3
他們兩個人睡到日曬三竿才起來。
喬枝玉起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問我：“早飯呢？”
“你還沒做嗎？”她試探性問我。
這是她試探我有沒有生氣慣用的手法。
我十分漠然：
“我已經吃過了，不知道你們喜歡的口味，就沒做你們的份。”
聞言，她臉色驟變。
眼底劃過一絲無措，小聲地問我：“你是不是生昨晚的氣？”
“干嗎呢！我胃都餓痛了！”
鐘橋推開房間門走出來，難受地捂住胃部。
他赤裸著上半身，故意袒露背脊上的指甲抓痕。
“不好意思，江宴哥我忘了，我才是助理。”
“你要理解我，我昨晚是給喬姐姐按摩太晚了。”
他故意觀察我臉上的表情，不加掩飾地挑釁。
“什么助理，還照顧到床上去了。” 我譏誚著回懟他。
鐘橋憤憤盯著我。
隨后他捂著胃部的手用力按壓，蒼白的唇抿出脆弱弧度：
“枝玉姐，我胃病好像犯了，好痛啊…”
他踉蹌著往喬枝玉身上倒去。
喬枝玉慌忙扶住他，一雙杏眼瞪向我：
“江宴！還傻站著干嘛！去做飯啊！”
“你要害死鐘橋嗎？”
她每一聲斥責，都仿佛是我的錯。
在我遲遲沒有挪動的時間里，喬枝玉忍無可忍。
抬起高跟鞋踹在我小腿上：
“我都不想扇你的臉，你還給我耍上大牌了！”
我感到心酸又可悲。
她連看到我的臉都會惡心了嗎？
我顫顫巍巍走進廚房。
聽見喬枝玉和人在外面打電話，她說：
“有的人就是犯賤，還是得來硬的。”
眼淚嘩啦啦掉進沸騰的開水里。
我終于明白，這只是一個攻略世界，是我自己先動了心。
所以輸得一塌糊涂。
就在這時，系統出現在我腦海里：
“宿主，別哭了，我已經給你挑選好另外的攻略人物了。”
“你想好了，隨時可以走。”
我點點頭，心中又燃起一絲絲希望。
于是我飛快做好早餐，上樓收拾為數不多的行李。
可一會兒不到，樓下傳來鐘橋撕心裂肺的喊疼聲。
喬枝玉踩著高跟鞋，噔噔上樓。
我還沒反應過來，只聽啪啪兩聲后，鼻血一滴滴流出來。
她因著憤怒，胸腔劇烈起伏。
“江宴！你太惡毒了，我讓你做飯，你居然在碗里下毒！”
“你要想死直接說！”
我的心猛地一沉，無奈又煎熬。
她不會相信我，所以我也不必解釋。
喬枝玉連拖帶拽將我拉到后花園，指著養了幾只鱷魚的水池。
“鐘橋的胃藥掉了下去了，你快下去撈上來！”
池里幾只鱷魚半睜著眼，渾濁的眼珠泛著寒意。
它們已經很久沒有進食了。
我心如死灰，知道這是她的新主意。
囁嚅嘴唇，想說的話全被喬枝玉堵了回去。
“鐘橋雖然只是我的助理，但他也是人。”
“你現在下去，把胃藥撈上來，我就不怪你了。”
說到這里，喬枝玉試著提高好感度。
一秒鐘，昨天才60的好感度又變回了90。
這是她慣用刺激我的辦法，調動好感度影響我的心情。
“好。”我咬緊牙關，走下水池。
我深吸一口氣，剛下水。
鋸齒般的利齒立即咬住我的小腿，咸腥的血味在水中炸開。
喬枝玉站在岸邊，催促我：
“快啊，鐘橋的胃病耽誤不得。”
這時，喬枝玉那些好友舉著手機鉆了出來。
閃光燈此起彼伏，鏡頭對準我狼狽的模樣。
人群里爆發出刺耳的嘲笑。
“我的媽呀，真是極致大舔狗！”
“喬姐牛逼，真能讓他做到這份上。”
我渾身發冷，小腿的撕咬讓我眼前炸開白光，指甲在池壁抓出五道血痕。
喬枝玉終于將我撈了上來，她惡劣地勾起嘴唇：
“真是不好意思，江宴，我忘了鐘橋的胃藥在我衣服里，沒有掉下水。”
說著，她蹲下身嫌惡看著我：
“江宴，我們結束了。”
“驚喜嗎？”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攻略者嗎？你啊—聰明反被聰明誤！”
她話落地，想要將99的好感度調到0。
將我徹底打進無邊的地獄。
但讓她失望了，她發現自己的好感度全部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電子機械音在她和我耳邊響起：
“攻略對象已改變，原女主喬枝玉已被剝奪女主特權，現已更新新女主。”
我仰起頭，沖她慘白的臉頰無所謂一笑：
“喬枝玉，你不再是我的女主了。”
“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