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錦繡院。
宋時鳴滿意的看著自己沒被砸的富貴窩,以及窩里的小娘子。
他還記著蔣氏那瞬間綠掉的臉色。
六子看著自家郎君不要錢一般的笑容,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他到現在還記得他家郎君在外放的狠話。
“切,成婚了又如何,誰能管得了我在外頭如何玩,她敢管我?”
只怕都是一場空。
盛扶華此時正在看院子里的裝飾呢。
畢竟是她日后要住的地方。
盛扶華向來是挑剔的性子,住的地方自然也要事事滿意。
“這芍藥不搭我,藏春,把我喜歡的花給花房遞一份單子,以后都按上面的種,這芍藥就鏟了吧。”
“那邊的翠玉瓶換成我帶來的琉璃瓶。”
“主屋的紗帳全換成我喜歡的淡紫色。”
“......”
宋時鳴彎起的嘴角被撫平,額角突突的跳。
看來這盛二娘不僅拆旁人的屋子強,拆他的屋子也是有一手。
錦繡院的下人都是一臉為難,這換的全是郎君喜歡的物件。
盛扶華自然也看見了。
她眉頭一皺,淚珠子就盈滿了眼眶。
“郎君......”
“......換。”
宋時鳴無奈的轉過身,眼不見為凈。
自己迎回來的祖宗。
盛扶華這才滿意的收回她寶貴的淚珠子。
她自然是故意的。
無非就是看看這人能對她容忍到什么程度。
如今看來宋時鳴的表現她還算滿意。
六子更是沒眼看。
這何止是要管外面,這里面也都歸夫人管了。
郎君夫綱不振啊!
宋時鳴看著六子那個眼神,又看了眼興致勃勃的盛扶華,咬緊了后槽牙。
為了保住自己那心愛的古玩,以及自己在下人前的面子,宋時鳴長手撈起小娘子的腰就往屋子里走。
“春宵一刻值千金,娘子還是明日再看吧。”
敏感的腰身緊緊被錮在男人的手臂上。
盛扶華紅了臉。
......
主屋的廊下,藏春和六子豎著耳朵。
“里頭咋沒動靜?”
“不知道,是不是你們郎君不行?”
“胡,胡說!”
六子瞪大眼,直接急了。
他家郎君怎么可能不行!
但是里頭,真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六子也忍不住懷疑了起來。
難不成郎君真的有什么隱疾?那可不得了了!
他明日要不去找個大夫給郎君看看吧。
六子操心的頭發都要白了。
“藏春。”
屋里傳來盛扶華的一聲喊。
中氣十足。
兩人對視一眼,六子滿眼絕望。
推開門時,屋子亮堂一片,紅燭燃到底。
“孟子謂萬章曰:一鄉之善士,斯友一鄉之善士;一國之善士......”
低沉無奈的讀書聲飄入六子的耳朵。
六子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
他家郎君在干嘛?
名動京都的紈绔浪蕩子宋二郎在讀書?
他眼睛出問題了吧?
就見那不可一世的宋二郎,撐著下巴坐在矮桌前,上頭全是一本本厚重的書。
“郎君可要好好讀,這篇文章背完了才可睡覺。”
“藏春,給郎君添茶。”
盛扶華站在桌前,手里還拿著根不知哪里弄來的短鞭。
宋時鳴扶額,回想起方才屋子里的場景。
嬌嬌的小娘子眼眶通紅,一臉艷羨地看著手腕上剛從大夫人那兒坑來的金鐲子。
“郎君你瞧,御賜的金鐲呢,我那匣子里各齋的首飾都有,可唯獨沒有御賜的這般好。”
宋時鳴順著看去。
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那什勞子金貴的金鐲,而是女子盈盈一握的手腕。
白玉一般,好看極了。
難怪世人喜好金屋藏嬌,這樣一個女子,又有誰舍得讓她穿著粗布麻衣?
合該戴最好的首飾,最精細的衣衫襯著。
沖動之下,宋時鳴脫口而出。
“日后也給你。”
然后宋時鳴就被壓在了這一方矮桌前。
見他停了讀書聲,盛扶華立馬紅了眼,被辜負的樣子已然做了出來。
“郎君說給我誥命和御賜的榮華可都是哄我的?”
其實蔣氏那鐲子說是御賜其實也就沾個邊,盛扶華匣子里比這好的能挑出來一堆。
看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嫌棄,宋時鳴覺得好笑。
就盛扶華那演技,他又怎會看不出?
不過那人的計劃準備提前,紈绔子宋二郎總不能憑空出風頭。
有個彪悍娘子不是很好么?
各取所需。
一盞濃茶被藏春遞到身前,宋時鳴眨眨眼,仰頭一飲而盡。
新婚第一日,萬花叢中過的宋二郎,在新房讀了一夜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