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血色黎明
潮濕的晨霧中，救護車的藍光在實驗室廢墟上明滅。林悅半跪在碎石堆里，指尖深深陷入蘇然染血的風衣。他左肩插著的鋼筋在晨光下泛著冷光，呼吸微弱得如同隨時會消散的煙霧。
“堅持住！”林悅扯開襯衫下擺為他包扎，指甲縫里還嵌著實驗室的藍色鱗片。遠處傳來直升機的轟鳴，她抬頭看見印著軍方標志的涂裝，后頸突然竄起寒意——二十年前參與夜鶯計劃的，正是這群人。
張宇拽著她的手臂將她拉離：“軍方封鎖了半徑五公里區域，我們得馬上撤離！”他的警服沾滿油污，懷里死死護著存有數據的U盤，“蘇教授的視頻里提到的‘情感共鳴核心’，我在實驗室主機里找到了解密文件。”
越野車在盤山公路上劇烈顛簸，林悅盯著車載屏幕上跳動的代碼。解密文件的首頁是張泛黃的合照，父親林正國與蘇正明站在海邊，身后停泊著一艘印著齒輪標志的潛艇。照片下方的備注讓她血液凝固：1995年夜鶯計劃原型機，藍鯨號。
“那艘潛艇在98年事故中沉沒了。”張宇猛打方向盤避開路障，“但我查過海事檔案，沉船海域的聲吶圖顯示，有個直徑百米的圓柱形物體正在緩慢移動。”
蘇然突然抓住林悅的手腕，意識模糊中吐出幾個字：“...海底...共鳴...”話音未落，他的手無力垂下。林悅摸到他后頸凸起的芯片植入痕跡，與自己的位置分毫不差——原來他們都是被選中的“容器”。
軍用無人機的嗡鳴從頭頂掠過，張宇將車拐進廢棄礦區。礦洞深處停放著輛布滿銹跡的廂式貨車，車廂里堆滿了醫療設備和冷凍箱。“這是蘇教授留下的補給點。”張宇掀開蓋布，里面整整齊齊碼著印有曼陀羅標志的解毒劑，“看來他早就料到會有今天。”
林悅為蘇然注射了解毒劑，看著他蒼白的臉色逐漸恢復血色。礦洞角落的老式收音機突然自動開啟，沙沙聲中傳來機械變調的聲音：“林警官，喜歡我們準備的驚喜嗎？”她轉身看見墻上投影出實時監控畫面——全市二十三個水廠的中控室里，操作員們瞳孔泛著詭異的藍光。
“他們已經啟動了第二階段計劃。”張宇的聲音發顫，“這些人表面上是普通市民，實際上都是被毒素控制的傀儡。”他調出市政管網圖，密密麻麻的紅點正在向市中心匯聚，“當他們在指定地點聚集，就會形成活體共鳴裝置。”
蘇然的睫毛顫動，醒后第一句話便是：“藍鯨號的真實身份...是情感放大器。”他撐著操作臺起身，后背洇開大片血跡，“二十年前實驗事故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讓潛艇墜入海溝，把核心部件埋進地殼裂縫。”
林悅的手機突然響起，來電顯示是母親生前的號碼。接通瞬間，熟悉的鋼琴聲流淌而出，那是她小時候每天睡前聽的搖籃曲。“記得你七歲那年嗎？”變調的聲音混在琴音里，“你發燒說胡話，把吊墜里的芯片吞進了肚子。”
畫面切換成地下停車場的監控，一輛黑色保姆車停在警局專用車位。后排車窗降下，露出戴著珍珠耳墜的手——正是母親最愛的那副。“現在，帶著U盤來濱海碼頭3號倉庫，否則...”鏡頭轉向車內，昏睡的人質手腕上綁著微型核彈，引爆器握在穿警服的傀儡手中。
“他們在逼我們去海底。”蘇然將繃帶纏在腰間，眼神冷得像冰，“藍鯨號的啟動需要活體宿主，而你和我...”他的指尖劃過兩人后頸的芯片位置，“就是鑰匙。”
濱海碼頭籠罩在濃重的海霧中，3號倉庫的鐵門虛掩著。林悅剛踏入，頭頂的吊燈驟然亮起，數百個傀儡整齊排列，每個人胸口都貼著她的照片。最前方的高臺上，母親模樣的全息投影正在播放當年的墜樓監控——墜樓瞬間，她轉身對著鏡頭比出摩斯密碼，翻譯成文字是：去燈塔找父親日記。
“可惜，你母親太天真了。”真正的曼陀羅面具人從陰影中走出，這次摘下面具的瞬間，林悅的槍差點掉在地上——面具下是張熟悉的臉，竟然是市局局長陳國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