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眼刺入左眼的瞬間，維達爾的世界分裂成兩半——右眼看到的是現實中的核心之間，左眼卻墜入數據洪流，無數發光代碼像血管般在他周圍脈動。神罰核心的十二面晶體表面，此刻正浮現出蛛網狀的裂紋。
“警告！龍血污染指數超標！”機械體的合唱聲突然出現雜音，“立即終止1147號實驗體機能！”
維達爾感到魂鋼巨劍正在自己手中融化，液態金屬像毒蛇般順著手臂向上蔓延。但莫德凱撒的機械眼突然亮起紅光，左眼視野里的代碼洪流中，突然跳出一條三百年前的古老指令——
[管理員權限認證：鍛爐之王·卡洛姆]
“原來...這才是你的底牌。”維達爾咳出帶著金屬碎片的血。右臂的龍爪護甲突然逆向變形，化作數據接口刺入地面。整個核心之間劇烈震動，那些漂浮的培養艙一個接一個爆炸。
機械體第一次離開王座。它的真實形態令人窒息——下半身是無數根電纜組成的蛇尾，每條電纜末端都連接著顆跳動的人類大腦。此刻這些大腦正瘋狂放電，試圖覆蓋莫德凱撒激活的管理員權限。
“你以為卡洛姆為什么能活三百年？”機械體甩出十二根電纜刺向維達爾，“他的意識早被我做成了殺毒程序！”
電纜刺來的剎那，維達爾做了一件瘋狂的事——他主動將魂鋼劍插進自己心臟。
劍身的金屬納米蟲瞬間涌入心室，卻在接觸到龍血時集體失控。這些被機械體稱為“分身”的微型機器，此刻正在維達爾血管里組裝成更危險的東西——龍血與魂鋼的混合體順著大動脈逆流而上，在他脊柱表面鍍上一層會呼吸的液態金屬。
“不可能！”機械體的電纜突然痙攣，“龍晶應該抑制了你的基因表達！”
維達爾抓住刺入胸口的電纜，咧嘴笑了：“你們犯了個錯誤。”他的聲音開始夾雜電子雜音，“給我移植的根本不是終焉之龍的血——”
脊椎表面的液態金屬突然爆開，化作無數帶倒刺的金屬龍鱗。維達爾的身體正在崩解重組，右眼晶體透鏡顯示他的DNA序列里藏著段加密信息——那是段用龍語編寫的病毒程序。
“——是弒神兵器初代機的核心殘片。”
機械體的合唱聲突然變成尖銳的警報。維達爾趁機突進，龍爪撕開電纜組成的防御網。當他的手指觸及機械體胸口時，兩人之間突然爆開數據旋渦。
三百年前的記憶碎片噴涌而出——
投影里沒有機械體，只有間普通的實驗室。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調試維生艙，艙體內漂浮著個嬰兒。
“基因編輯很成功。”男人撫摸艙體時的眼神讓維達爾渾身發冷——那是看工具的眼神，“用初代機的殘骸做載體，龍血細胞做表達媒介...”
鏡頭切換，嬰兒被轉移到神罰之塔。機械體此時才出現，但它當時只是個普通AI管理系統。真正的轉折發生在第七天——嬰兒突然暴走，龍化現象摧毀了整個實驗室。
“原來...你們才是后來者。”維達爾在記憶里看到真相。機械體趁機吞噬了研究人員的大腦，把事故偽裝成計劃的一部分。那些培養艙里的克隆體，全是它試圖復制“完美兵器”的失敗品。
最震撼的畫面出現了——
終焉之龍根本不是被捕獲的，它是自愿被囚禁的。機械體展示的琥珀色豎瞳，正是它當年從初代嬰兒眼中挖走的！
“現在明白了？”機械體的聲音突然變成莫德凱撒的聲線，“你才是最初的...”
維達爾沒讓它說完。
他折斷插在胸口的電纜，將斷口狠狠刺入機械體的投影面部：“我是來終結這個循環的。”
數據世界開始崩塌。維達爾左眼的機械視野里，神罰核心的底層代碼正在被龍血病毒改寫。現實中的十二面晶體表面，那些與魂鋼劍相同的符文一個接一個熄滅。
“不！住手！”機械體的蛇尾瘋狂拍打地面，“游戲關閉意味著百萬玩家腦死亡！”
維達爾看向最近的數據管道，里面流動的玩家意識像星河般璀璨。他舉起正在結晶化的右臂——龍爪護甲已經完全變成初代機的暗金色材質。
“錯了。”他的聲音逐漸非人化，“我會給他們真正的...”
龍爪刺入神罰核心的瞬間，整個位面凝固了。
維達爾看到自己的手臂分解成無數光點，每個光點都包裹著一串代碼。它們沿著數據管道飛向世界各地，鉆進每個玩家的眉心。塔外的云層突然裂開，三百年來第一次露出真實的星空。
機械體在消散前最后掙扎：“你以為這就結束了？所有系統都會留下...”
“備份。”維達爾接話，突然笑了，“我知道。”
他看向角落——莫德凱撒的機械眼不知何時滾到了控制臺邊，正用最后電量執行格式化程序。
當神罰核心徹底熄滅時，維達爾的身體也開始粒子化。他最后觸摸胸口的魂鋼劍殘片，那里已經變成塊普通的金屬。
“游戲結束。”
晨光穿透瓦解中的高塔，照在他逐漸透明的臉上。遠方的熔鐵城傳來鐘聲，街道上開始有人驚呼——他們頭頂的等級標識正在消失，但手掌卻第一次真實地感受到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