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蜜是榕城富二代圈子里的白月光。而我則是茶香四溢的接盤俠。閨蜜想甩又甩不掉的男人，
就會甩給我。半夜，閨蜜再次打來電話：「快來撿男人！我快頂不住了！」
我為難地看了一眼熟睡的江敘：「可我還沒打算換男人呢！」閨蜜拋出誘餌：「膚白，腿長，
活好。」我坐起身：「這就來！」1葉家的小兒子葉淇，標準的富二代。正如閨蜜所說，
膚白，腿長，活好不好暫時無法評判。「江敘有的，他都有；江敘沒的，他也有。」
我的親閨蜜蘇茉傾情推薦，童叟無欺。但什么是江敘沒的，他也有？「當然是……」
蘇茉頓了頓，「他不必肩負家族使命，不用聯姻，不用生兒子，甚至……」「就算生了兒子，
也能跟你姓。」「最最重要的是，你和他媽掉進河里，他會先救你……」我心想，
這倒是個實用的優點。畢竟，我曾被水淹過，至今不敢學游泳。
我順著話問：「他媽難道是游泳健將？」蘇茉搖搖頭：「他媽不在了，不會掉水里。」
我：「……」那真是，相當理想了。至于江敘，我聽到風聲，他家里要準備給他訂婚了。
蘇茉稱這種被家族牽著鼻子走的男人為——無趣至極的媽寶男。江敘倒不能算是媽寶男，
事實上他跟他媽的關系非常差。但這不重要了，畢竟訂婚是事實。
蘇茉把葉淇喊了過來：「我給你介紹，這位就是我的姐妹，名叫沈昭。」「初次見面，
你給她扮個猴，讓她高興高興。」我：「……」我眼看著葉淇準備跳上桌，趕忙阻止，
嘴里習慣性地茶言茶語：「小哥哥，別累著你了，還從來沒人對我這么好過……」
我轉頭小聲告訴蘇茉，下次別這樣了，人家男孩子也是人。
蘇茉攤手：「我們白月光對待男人是這樣的。」我：「……」看在他愿意為了我扮猴的份上，
我與這位十八線備胎應付了幾句，想趁蘇茉不注意時溜回家去看看江敘。
葉淇這個人看著沒個正型，卻知道打蛇打七寸，他給我看了一張照片——江敘的訂婚對象。
他還告訴我，訂婚宴都已經備下了。這時候我才有了實感：我和江敘可能真的走到頭了。
葉淇趁熱打鐵，約我去酒吧喝一杯，我應允了。在停車場等車時，
我被人蒙住口鼻拖進了一輛車里。小時候被關小黑屋的恐懼一下子涌上心頭，等我回過神來，
眼前出現的是江敘這張冷臉。「哥哥~你、你聽我狡辯~」我掙扎著要下車，
卻再次被他按在車座上。他壓低嗓音：「我滿足不了你了是嗎？」
我眼睜睜地看著葉淇從車窗外走過，還聽他在喊我的名字。這件事不知怎么的，
刺激了江敘的神經，他更加發瘋似的把我按在后座上親吻。「唔……外、外面有人……」
我越是掙扎，他越是來勁。我聽到葉淇給蘇茉打了電話，說我把他騙到停車場自己跑了。
不一會兒，蘇茉也下來了。我整個人被掀了過來，臉幾乎緊貼著車窗。
蘇茉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的心都快從嘴里跳出來了。我知道她認出這輛車了，
從她眼神中讀出了一絲了然于心的意思。喂，姐妹，你別走啊！2第二天，
我癱在床上沒起來，渾身上下跟散了架似的。江敘照例早起，將早餐放在床頭后去上班了。
我打開手機，有一條蘇茉轉發的信息——【商界重磅聯姻！江氏接班人與孟氏千金締結秦晉，
百億資本版圖再擴張！】隨即又進來一條語音：「昨晚我又撩了兩個男人，來撿？」
撿不動了，腰受不了。我回了句：「來幫我搬家吧。」我吃完江敘為我做的最后一頓早餐，
洗了個澡，將衣柜里常穿的幾件衣服收進了行李箱。包包、首飾我都沒拿，
兩年的光陰沉淀下來，也不過塞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箱子。蘇茉的效率賊高，
不到半小時就到達了現場，甚至還帶了個肌肉男來當苦力。白月光就是白月光。離開時，
我頭腦一熱，問她：「你能不能幫我把江敘搶回來？」我看她嘴角抽了抽，
神色不太自然：「我們白月光從來不吃回頭草。」我盯著手機半天，想給江敘發個信息，
半天都不知道怎么開口，只好作罷。蘇茉卻和男人聊得飛起，短短幾分鐘里，
她的聊天列表已經更新了幾輪了。我透過后視鏡看著住了兩年的公寓樓漸行漸遠，
心里不免悵然若失。「想什么呢？」蘇茉居然還能分出點精力來應付我，「我打算出國了，
你去不去？」她見我神色茫然：「你要是留在國內，那些追過我的男人一定可以替我照顧你。
「你要是跟我去國外，那兒金發碧眼的小哥也不會比國內的差。」「我……」
我現在的腦子里一團漿糊，根本思考不出個所以然來。車平穩地行駛在飛虹大橋上，
我看到手機上進來一條信息，是江敘發來的。我剛想打開，卻發現車身猛地一斜，
整個人瞬間失重——連車帶人從橋上墜落。我要死了。這是我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個念頭。
我迷迷糊糊地聽到蘇茉在自言自語：「一般白月光有兩種歸宿。」「一種是出國。」
「一種是死了。」「沒想到啊，我會拿‘死了’這個劇本。」
被河水圍困在這一方密閉空間里，被恐懼扼住咽喉，我倒是情愿自己已經死了。3我怕水。
小時候，我父母常把我關在地窖里。通常一關就是一整天，但那一次，地窖的門再也沒打開。
我不確定這是要故意把我餓死在地窖里，還是只是忘了。當時正值雨季，
雨水不斷地從頂上漏下來，水位很快沒過了我的腰腹。在暗無天日的地窖中，饑寒交迫，
這種來自于靈魂深處的恐懼應該無人能理解吧。我以為我會這么悄無聲息地死在黑暗里。
不知什么時候，頂上的蓋板被打開了，探出來兩個小腦袋。那一刻，我真覺得是天使下凡，
要帶我去天堂享福了。這二位天使的其中之一，就是蘇茉。另一位是個男孩，眉眼精致如畫，
像個瓷娃娃一般。后來我才知道，這倆孩子是被人販子拐到我們村里的。
蘇茉被賣給了一個傻子家里當童養媳，男孩則被送到了我家當養子。如此一來，
我也想明白了，他們把我關在地窖里，就是想我死。城里來的小姐少爺在田里路都走不穩，
幾次想逃跑都被捉了回來。我就不一樣了，我從小被打罵慣了，心硬如鐵。爬出地窖后，
我搜刮出家里為數不多的現金，一把火燒了自己的家，趁著村里人忙著救火之際，
帶著他們逃了出去。我們沿著國道一直走，在人多的鎮子上也不敢停留，
就怕鎮上有村里的眼線。小姐少爺走不動了，我就輪番背著他們走。我都不記得走了多久，
只記得在一家包子店門口暈倒了。醒來時，他們二人都被父母接走了，而我被送進了福利院。
蘇茉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是街頭混混里的大姐大了。她說，
當大姐大不過是欺負那些比我更弱小的人，沒什么厲害的。我問她：「那怎么才算是厲害。」
她回答：「把厲害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間，那才是真厲害。」至此，
我加入了她玩弄男人的計劃。她負責當白月光，我負責當綠茶。男人在她那兒吃了癟，
再來我這兒尋求安慰。一來二去，就變得服服帖帖，掏錢的掏錢，掏心的掏心。
不過我一般只收錢。這些錢大多被用在了福利院。唯有江敘是個例外，我好像對他掏了心。
但他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了。4噗呲呲呲——我迷迷糊糊聽到蘇茉呲我的聲音，
再抬起眼皮時，發現自己被綁在椅子上。還活著？「唔……」
我想發聲才發現自己嘴被堵得嚴嚴實實，而蘇茉則被綁在對面，不僅沒被堵嘴，
綁在手上的繩子還貼心地打了個蝴蝶結。她們白月光的待遇真好。話說，
這到底是個什么情況？「SB啊，看不出來嗎？被綁架了！」蘇茉的大波浪已經亂成了雞窩，
白色連衣裙也全然看不出原貌了。「唔唔唔？」我想說是誰干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帶進一陣咸濕的海風，看周圍的陳設，像是海邊的一個廢棄倉庫。進來一個蒙面男，
只見他手里端了兩盒快餐。嗯，伙食還行，居然還有雞腿。
男人走到蘇茉面前蹲了下來：「對不起，我沒法幫你解開繩子，喂給你吃可以嗎？」
「謝謝你，」蘇茉跟我一樣，在男人面前永遠有白月光包袱，「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
說完，就在我面前大口大口地吃起了快餐。「唔？」我扭了扭身子，「唔？」他喵的，
老娘也很餓啊！蘇茉到底是沒忍心讓我挨餓，她拒絕了男人的投喂：「昭昭沒吃飽之前，
我是不會再吃了。」我看你分明已經吃撐了！用來堵嘴的布被拿下來時，
我感覺呼吸都順暢了不少。吃完飯，男人還是打算堵我的嘴。開玩笑，
姐的三寸不爛之舌不是白長的。「哥哥~」我鼻子一酸，眼淚迅速蓄滿了眼眶，
「我可以這么叫你嗎？你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蒙面男看著堵嘴的布團上有斑駁的血跡，猶豫了一會兒，終究沒有繼續堵我的嘴。
「別耍花招！」我從善如流：「我不會給哥哥添亂的~」待他離去，我罵了句「臥槽」。
我拖著身下的椅子，一跳一跳挪到蘇茉面前：「茉茉，你老實告訴我，
你是不是撩了什么不該撩的男人？」蘇茉脖子一梗：「什么男人是我不該撩的？」
我看著她散落的發絲，想想也對，哪個男人忍心這么對待白月光的？那會是誰？
5蘇茉咬著唇，拒絕與我溝通。她心里有事。
我已經腦補了一場她招惹黑道大佬被報復的戲碼。姐妹有難，我不能袖手旁觀：「茉茉，
你把這個男人的聯系方式給我。「我給他上點綠茶的手段！
「我這種弱不禁風的綠茶可以充分激發他的保護欲……「等他上鉤，我就把他吊起來，
每天抽他一百個大嘴巴子！」蘇茉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我：「我跟他感情挺好，不是他！」
「誒？」我的思維在腦子里轉了十八道彎，才反應過來，「誰？你跟誰感情很好？」「葉澤。
」「葉澤是誰？」我先是一頭霧水，后又靈光一現，「就那猴兒？」「猴兒他哥。」哦，
猴哥。不是，葉淇他哥。那天葉淇確實提過一嘴，他有個哥哥，是家里被偏愛的那個。
我平日里杜撰親人張口就來，總覺得別人嘴里的兄弟姐妹也都是杜撰的。他真有個哥啊，
還騙走了我姐妹的心。御男無數的白月光終于要上岸了嗎？我還是不太能接受。下一秒，
蘇茉上下唇一碰，又給我上了個驚天大瓜：「我懷孕了！」我好像忘了怎么呼吸，
顫巍巍問她：「猴兒他哥的？」見她點了點頭，
我下意識開口：「你們那兒套是限量供應還是怎么的？」說完又有點后悔，我不該這么嗆她。
兩個人沉默了許久，我問她打算怎么辦。「出國。」說完，她頓了一陣，才吐出另外兩字，
「生娃。」「那行，我陪你去。」我靜靜地看著蘇茉，好像這一刻才顯得更加真實。
出淤泥而不染的是白蓮花。我與蘇茉幼年時期一起趟過田間的淤泥，
在垃圾桶里翻過腐壞的食物，陰影下的苔蘚才是我們的底色。茉茉照顧我許多年，
終于輪到我為她做點事了。我拍胸脯保證：「你放心，出國前，我會替你把渣男收拾干凈！」
「你收拾干凈了，誰來給孩子當爸？」蘇茉一臉嫌棄地看著我，「誰說葉澤是渣男了？
他要跟我一起出國的。」我：「……」失戀，綁架，閨蜜脫單。我屬于是遭遇人生滑鐵盧了。
6閨蜜懷孕這種事情，問題不大。我們到底被誰綁架了？這個問題很大。照理說，
綁架的流程不該是把人綁來，然后給家屬打電話索要贖金嗎？然后家屬痛哭流涕，
讓綁匪千萬別傷害人質，還要求聽聽人質的聲音。可我沒有家人。跟我沾點關系的只有兩個，
一個是蘇茉，她也被綁了；一個是江敘，已經分手了。「你說綁匪會開什么價啊？」
我不確定已經訂婚的江敘還愿不愿意為我花點錢，又擔心綁匪知道他有錢獅子大開口，
「要不把那小哥叫進來，咱跟他講講價？」
蘇茉臉色有點不太好：「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已經問過了，他只是拿錢看守，
其他什么都不知道。」我有些急：「那我出三倍的錢，讓他把我們放了不就得了？」
蘇茉白了我一眼：「這要是能行得通，還用你說？」「茉茉，你是不是很難受？」「還好，
就是有點惡心頭暈。」不行，得想辦法出去。我看著不遠處桌上放著一個茶壺，
便拖著椅子一步步移過去，用力踹了一腳桌腳后，茶壺應聲倒地，發出一聲脆亮的響聲。
蒙面男果然沖了進來：「你在搞什么鬼？小心我再把你的嘴堵上！」「哥哥~」
我仰起頭喉嚨發顫，「我、我只是想喝杯水~」我余光里看到對方喉結滾動，
眼神也瞬間軟了下來。我大膽猜測，他是真的有個妹妹，而且感情還很好。
我后背緩緩向后靠去，椅子的兩條腿逐漸離開地面，然后身子一晃：「啊——」
蒙面男一個箭步上前，手忙腳亂地扶住我，
我趁機跌入他的懷中——他心跳速度都快坐上火箭了。「哥哥~你是不是也有個妹妹？」
他沒回答，但渾身緊繃的肌肉告訴了我答案。我手緊緊扒著他的胳膊，
不讓他抽離：「我好羨慕她，有你這么愛她的哥哥~」
只聽見他輕輕嘆了口氣：「下次想喝水可以喊我，我就在外面。」「嗯~」我點了點頭，
沒骨頭似的靠在他身上，「哥哥，我的嘴巴有點苦，你能不能……」
他幾乎是彈跳著把我推開的，磕磕巴巴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被這反應嚇得差點破功，
憋了很久才鎮定下來：「哥哥想到哪里去了？人家想吃薄荷糖啦~」聽到這個要求，
他反倒松了口氣：「等著，一會兒我送過來。」7蘇茉很快吃上了薄荷糖。
我艱難地挪到她身邊，遞給她一塊碎瓷片，這是我剛才假裝倒地時撿起來的。
我見她臉色有所好轉：「怎么樣？好受一點沒有？」她哼了一聲：「你還是有點本事的。」
我嘻嘻一笑：「我們綠茶是這樣的。」薄荷糖被整瓶倒了出來，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我們可以低下頭，用舌頭舔一顆送進嘴里。反正我是不想吃。
蘇茉則全然放下了她白月光的形象，還試圖拉我下水：「哼，你這點形象留著給誰看？」
形象不形象的，也不打緊了，只是我平時嘴巴苦的時候，都是靠親江敘來緩解的。
他渾身上下都是被腌透入味的薄荷味，每次親完都神清氣爽。現在，我不想將就。
蘇茉打斷我的思緒：「你傻笑什么呢？」我稍稍掩飾自己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