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那輛白色汽車駕駛座上,中年男人模樣的李衛國面容憔悴,眉頭緊鎖,神色間充滿了憂慮和慌亂。
他焦急地低聲念叨著:“該死的…該死的…阿云,等我,一定要等我…”
語氣中帶著深深的擔憂很快轉變為深深的堅定。
他猛地拔出腰間的手槍,動作熟練地打開車門,迅速閃身而出。
迎面一只喪尸張牙舞爪地撲來,李衛國眼疾手快,抬手就是一槍。
“砰!”
槍聲沉悶而有力,子彈精準地貫穿喪尸的頭顱,腥臭的液體四濺,喪尸應聲倒地。
身為刑警隊長的李衛國,多年的職業生涯賦予了他遠超常人的冷靜和敏銳。
響起的槍聲,以及他身上活人的氣息,無疑是喪尸們的興奮劑。
越來越多的喪尸被吸引過來,嘶吼聲也愈發刺耳。
但李衛國并沒有慌亂,目光快速的掃過周圍的房屋街道。
多年的刑偵經驗讓他能夠快速的分析出最優的脫困路徑。
短短幾秒鐘,他便在周圍的環境中規劃出了一條逃生路線。
借著街道旁店鋪的雨棚和外掛空調,他身手矯健地攀爬而上,三兩下便躍上了一棟二層小樓的屋頂。
暫時的安全讓他略微松了一口氣,但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心頭再次一沉。
屋頂面積狹小,前方已是絕路。
下方,密密麻麻的喪尸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螞蟻般蜂擁而至,黑壓壓一片,粗略估計竟有上百只之多,令人頭皮發麻。
小樓左側緊挨著一棟三層建筑,但兩棟樓之間沒有任何支撐點,想要攀爬上去幾乎不可能。
右側則是一條寬度超過四米的岔道,如果能夠全力沖刺,或許有機會躍過去。
但前提是他所在的這棟二層小樓屋頂面積足夠提供起跑的距離,而眼前的屋頂實在太過狹小,機會渺茫。
就在李衛國準備拼一把之時,一陣細微而有節奏的槍聲突然響起。
“啪、啪、啪…”
如同炒豆子般清脆,卻又帶著一絲令人安心的節奏感。
他驚訝地發現,那些原本瘋狂嘶吼、步步緊逼的喪尸,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擊中一般,紛紛栽倒在地,動作瞬間變得遲緩而無力。
槍聲雖然細微,卻精準無比,每一聲槍響都伴隨著一只喪尸的倒下,槍槍爆頭,毫不拖泥帶水。
那些原本瘋狂的喪尸,如同被收割的麥子一般,成片成片地倒下,數量銳減。
原本已經絕望的李衛國,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曙光,驟然停下了原本孤注一擲的行動。
他敏銳地捕捉到聲音傳來的方向,目光迅速鎖定了遠處一棟高層建筑的某個窗口。
他看到了瞄準鏡的一抹反光,槍口處升騰起的硝煙,以及一個模糊的人影。
“這是槍聲!消音器!有人在幫我!”
李衛國心中驚訝,同時也充滿了疑惑。
在這危機四伏的小鎮深處,竟然有人擁有槍支和彈藥,而且槍法如此精準,出手果斷,這絕非普通幸存者所能做到。
他心中快速分析著那個神秘人的身份,能夠擁有槍支彈藥,并且身處這個存在感極低的小鎮,這個人絕不簡單。
就在他思緒飛轉之際,樓下的喪尸已經被那陣精準的槍聲清理得干干凈凈。
危機解除,李衛國緊繃的神經終于稍微放松了一些。
“算了,這些已經和我沒有關系了,世界已經不再是之前那般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槍聲傳來的方向,將那個神秘的身影牢牢記在心中。
隨后便不再停留,毫不猶豫地朝著自家所在的方向疾奔而去。
弄清楚自己老婆的情況,才是他此刻最重要的事情,任何其他的事情,都必須為此讓路,這也是他冒著風險趕回來的原因。
他已經失去了兒子,不能再失去妻子了……
李衛國如同離弦的箭一般沖向家的方向,他用顫抖的手從口袋里摸出鑰匙,打開了那扇熟悉的防盜門。
踏入家門的那一刻,他壓抑著心中的焦躁,放輕腳步,低聲呼喚著妻子的愛稱:“阿云…阿云…你在嗎?”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空蕩蕩的房間里,只有他自己的回聲在飄蕩,沒有得到絲毫的回應。
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瞬間涌上李衛國的心頭,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
他幾乎不敢繼續想下去,卻又不得不面對最壞的可能。
他顫抖著腳步,一步一步地走向臥室。
臥室的門緊閉著,仿佛一道無形的屏障,阻隔著他探尋真相的視線。
他深吸一口氣,猛地推開臥室的門。
映入眼簾的景象,徹底擊碎了李衛國心中殘存的最后一絲希望。
臥室里,熟悉的妻子身影正背對著他,僵硬地站在床邊,身上穿著的正是她平日里最喜歡的睡衣。
此刻她的身軀卻顯得無比僵硬和怪異,原本柔順的長發此刻也變得凌亂不堪,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李衛國的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痛苦瞬間蔓延至全身。
他顫抖著再次輕喚了一聲:“阿…阿云…?”
這一次,他的呼喚得到了回應,卻并非他所期盼的回應。
僵硬的身影緩緩轉過身,露出一張猙獰可怖的面容。
妻子的臉龐已經失去了往日的溫柔和美麗,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青灰色。
布滿了可怖的尸斑,眼球渾濁,瞳孔渙散,嘴角還殘留著已經干涸的暗紅色血跡。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已經不再是他深愛的妻子,而是一具可怕的喪尸。
近在咫尺的活人氣息,深深的吸引著喪尸化的妻子,空洞的眼眶瞬間變得猙獰。
喉嚨深處發出一陣嘶啞低沉的嘶吼,那是屬于喪尸特有的“咿呀”低語,充滿了對血肉的渴望。
沒有一絲遲疑的就朝著李衛國就撲了過來,悲痛萬分的李衛國下意識的就關上了房門。
近在咫尺的血食,讓她無比興奮,瘋狂不斷地拍擊著臥室的木門,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木門在她的撞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仿佛隨時都會被撞開。
李衛國的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希望和幻想都在這一刻徹底破滅,徹底崩潰。
兒子沒了,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如今,就連他深愛的妻子,也變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他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崩塌,所有的支柱都轟然倒塌,將他徹底埋葬在絕望的深淵之中。
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涌出眼眶,模糊了他的視線,滑過他飽經風霜的臉龐,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緊緊地握著手中的槍,槍身冰冷的金屬觸感,似乎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東西。
心中的悲痛再也無法抑制,李衛國嚎啕大哭起來,聲音撕心裂肺,充滿了絕望和痛苦,在這空曠的房間里回蕩,久久不散。
不知過去多久,他從悲傷中緩過來,手中握著一件鋒利的螺絲刀,眼神中充滿了痛苦和決絕。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用顫抖的手,將螺絲刀刺向了門后那躁動不安的喪尸頭顱。
一聲沉悶的噗嗤聲,仿佛徹底終結了他所有的希望和情感。
木門后的躁動漸漸平息,最終歸于沉寂。
李衛國緩緩打開臥室門,看著倒在地上的妻子,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傷。
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將妻子冰冷的尸體緊緊抱在懷中,放聲痛哭,久久無法回神。
…………
另一邊,七樓酒店房間內,周凌君并不知道李衛國那邊所發生的事情。
消滅了上百只喪尸后,他站在窗邊,看著街道上躺著的尸體,心中盤算著是否要有所行動。
下面足有上百具喪尸尸體,無疑是一個獲取晶核的好機會。
但城鎮里的喪尸數量肯定遠不止這些。
危險依舊存在,沒有人警戒,一旦被隱藏在暗處的喪尸偷襲,后果不堪設想。
他謹慎地在窗口觀察了一會兒,街道上依舊有著零星喪尸游蕩,也許是被那里的血腥味吸引過來的。
“15分鐘了,除了那幾只游蕩的喪尸外,沒有其他的變異生物過來,既然如此就開始行動吧!”
正當他準備有所行動時,身后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他猛地轉過身,卻看到之前被他嚇跑的少女,此刻正小心翼翼地站在房間門口,怯生生地看著他。
少女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也打斷了周凌君原本的計劃。
……
躲在隔壁房間的少女,最初以為周凌君會追過來,對她做出什么不軌的事情,內心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然而,躲在房間里的她,仔細聆聽了許久,卻始終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周凌君似乎并沒有追過來,也沒有任何進一步的舉動。
漸漸地,少女的心中開始浮現一絲疑惑,一絲猜測。
心中開始回憶剛才發生的事情,以及周凌君的神情和話語。
“他雖然言語輕佻,目光帶著侵略性,但似乎也僅僅只是停留在言語和眼神的挑逗層面,并沒有真的對我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
“難道他是在告訴我末日生存的道理,又或者是…只是在嚇唬我?”
少女心中出現了一些動搖。
“如果他真的對我有惡意,真的想要對我做什么,以他的實力,恐怕在見面之初就已經直接動手了,根本不需要多費口舌!”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像野草般在少女心中迅速蔓延開來,經久不散。
……
“小丫頭,膽子不小啊,竟然敢出現在我面前?難道不怕我把你給辦了?”
“怕!不過我相信你說的話,你對我不感興趣!”少女鼓起勇氣說道。
“可我還說過不拿你的東西呢?”
“有嗎?我怎么不記得了?”少女伸手撓了撓頭,語氣有些結巴道。
“小孩兒,你裝傻的樣子真好笑!我突然又對你有點興趣了呢!”
“你別想嚇唬我,我已經17了,不是小孩子了,早就已經想明白了!”
面對周凌君調笑的口氣,少女說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你根本就不是壞人,之前的樣子也不過是嚇唬我的!感謝你讓我體驗了一下末日的生存法則……”
“我叫陳欣然,一個高二的學生,你想干嘛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的,我也不會擋住你做事情的!”
“有趣!有趣!”聽完少女的這些宣告般的話,周凌君拍了拍手稱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