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傳言霍時欽在五年前憑空出現，從小兵做起，膽識過人武藝超群，并深受安慶帝賞識，年紀輕輕便成威震一方的厲害人物。只是他一直駐守北漠很少回京，導致近年來京都已很少人提起他的名號。
李芷因摩挲著那枚虎符，心中驚疑不定，她昨晚救下的人，竟然是鎮北大將軍霍時欽？
只是以他這樣的身份，為何會偷庫房鑰匙？那批失竊的官銀是否也被他盜走？
還有......
李芷因突然想起來，在她家失火那晚出現的黑衣人，無論身形還是聲音，都與她昨晚救下的人很像，莫不也是同一個吧？
現在連官銀失竊的準確地點和案發時間都不知道，官府那邊掌握的信息也很少。
李芷因倒是從她父親那里聽到一件事，朝廷有意削減漠北那邊的軍餉，抽出銀錢來加大海軍規模，以鎮壓沿海匪盜和倭寇。這么說來，霍時欽是因為軍餉不足，所以才打了官銀的主意？可他那么做，和造~反有何區別？
事情應該沒那么簡單，估計還有一些隱藏細節沒被發現，李芷因也不敢輕易下定論。只能再繼續往下查，看有沒有其他的新線索。
昨晚這人也不是白救，至少得知了他的身份，而且還撿到一枚虎符，日后估計會有所幫助。
妥善將虎符收好后，李芷因準備出去一趟，再調查點別的事。
然而還未來得及出門，就聽見正院那邊熱熱鬧鬧的，像是有什么喜事一樣。
她差屏兒過去看看，很快小丫鬟又回來了，臉上帶著笑意對她說道：“是大公子回來了，正在那邊派禮物呢?！?/p>
李芷因聞言一喜，之前她大哥被派往交州任刺史，只在每年回京述職的時候才能歸家看看。不過轉眼五年過去，他任期已滿，估計后面就會調回京都任職了。
大房這邊只有柳笙梨一位正妻，雖有一通房姨娘，卻只生了一個女兒，便是李芷因的四妹。莫南河、莫西汀兩人和李芷因都是同母所出，自小感情深厚。
此時聽聞兄長回來，李芷因整理好衣裙，便也快步過去迎接。
到了正院，禮物已被派發得差不多了，李芷因也不在意這些，朝前方那身著朱紅色官服的青年男子喊道：“大哥！”
莫南河聞言快速回頭，朝她露出一個笑容，“芷兒，竟長成大姑娘了?！?/p>
他手里捏著一個白玉小盒子，朝李芷因遞過去，“特意給你留的?！?/p>
李芷因接過，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對正圓的珍珠耳環，瑩白溫潤，一看就是南海上等珠，內陸地區可難尋到，大哥為她準備的這禮物倒確實有心了。
將禮物收下，她又隨口問了句：“嫂嫂呢？怎不見她跟你一同回來？”
“她......”莫南河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頓了頓才繼續說道：“太岳那邊壽辰在即，她先回娘家幫忙打點了?！?/p>
大嫂鐘環燕，也是出自鎮南將軍府，皇后的表侄，三房所出次女。
當時這門姻親還是莫南河自己相中的，兩人成親三年來也算情投意合相敬如賓。
只是近年來鎮南將軍府聲望日盛，家族出了個鳳后，安慶帝又有意扶持海軍，鐘家可謂一時風頭無兩，成為京都最顯赫的貴族世家。原本兩家也算是門當戶對的關系，現在看來鐘家要隱隱壓莫家一頭了。
鐘環燕既已嫁入莫家三年，卻一回來就去操勞娘家的事，也難怪莫南河心有不滿。
李芷因雖然猜到個大概，卻也不好多說，畢竟哥哥嫂嫂之間的事情，還是讓他們自己處理吧。
兄長回來，一家人和樂融融的，倒是好好吃了頓團圓飯。
小弟莫西汀，今年才十三歲，正是最精力旺盛的年紀，纏著莫南河說些在交州那邊的奇聞異事。
“大哥，那邊真的水匪猖獗嗎？官兵要捉拿他們，是不是得追到海上打架??？大海是什么樣的？”
喋喋不休問個不停，莫西汀倒是難得有耐心一一為他解答。
李芷因在一旁也跟著聽，心里不由得又想起別的。南方靠海多瘴氣多風浪，那大漠呢？聽聞也是土地貧瘠塵沙滿天，在那邊的將士們估計也生活不易吧？
那個霍時欽，聽說今年也才二十出頭，卻已在那極寒嚴苛之地生活了近五年。也就是說他十五歲就過去了，比自己現在的年齡還要小一些，他到底是怎么熬過來的？
李芷因搖搖頭，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起了那個男人，如狼一般，危險而強大。
那枚虎符還落在她這里，估計霍時欽還會找時機回來取，下一次與他交鋒，又會是怎樣的呢？
斂下心中思緒，李芷因將注意力拉回到當前談話中。
母親將話頭扯到了壽辰禮上，問莫南河：“親家太公那邊的六十大壽打算怎么操辦，有說需要我們過去幫忙嗎？”
“我們壽辰當天過去就行了?！蹦虾诱Z氣冷淡，又補充了一句：“現在鐘府那邊人手多的很，哪里用得著我們幫忙，不添亂就好了。”
聽他這么說，柳笙梨有些不悅，剛想訓斥兒子幾句。李芷因察言觀色，立刻對母親說道：“娘，咱們還是想想，到那日應該送點什么為好?！?/p>
柳笙梨聞言，頓時露出頭疼之色。送禮之道確實麻煩，不能送太貴的又不能太隨便，可有得挑了。
翌日，李芷因陪著母親去挑選禮物。
又遇到了秦書瀝，他也在買東西，估計也打算參加鐘家老太爺的六十壽宴。
李芷因朝他福身行禮，“秦少卿，又見面了?！?/p>
也不知怎么回事，之前四年都未碰過，最近怎么短時間內見了兩次呢？
“芷因姑娘。”秦書瀝朝她回了個禮，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還是沒忍住問道：“中秋那晚，可是有事被耽擱了？沒見你來翰林樓?！?/p>
李芷因心里發虛，那晚確實是有事，撿了個男人回家。
當然，這是不能直接說的，只好歉意一笑：“那晚坐了世子的馬車，就直接回府了?！?/p>
秦書瀝聞言，臉上僵硬了一下，最后只能無奈說道：“原來如此，倒是我思慮不周了。中秋之夜，確實該與心上人飲酒賞月，方為美事。”
說完，他悵然若失，草草挑了件禮品便快速離開。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李芷因無奈搖搖頭。不僅沒有心上人，還守著一個重傷昏迷的陌生男子，害怕他變成死人。
希望她那般折騰，最后真能有所改變吧，否則怕是見不到明年的中秋月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