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安寧宮。
女子翹起大長腿,瞅著眼前拼起的血書碎片發神。
撐著瓜子臉,撅起櫻桃小嘴,見到有些字不認識,眉頭皺的老高。
“公主您都盯著這些碎紙看半天了,有什么特別嗎?”一旁侍女無奈開口。
魏雨涵搖頭,足足半天,有些紙拼不全,字不認識,真不靠譜,該不是弄丟了幾張吧!
索性吩咐侍女收拾好碎紙片,拉開梳妝臺抽屜,拿出一塊平平無奇玉佩,放在手中端詳。
林逸若在此處,定要驚上一跳。
魏雨涵手中玉佩竟和他娘親留給他的有幾分神似。
……
林逸睜開眼睛,春竹趴在床邊,臉色憔悴,頂著倆黑眼圈,估計半夜沒睡。
伸手撫摸她腦袋瓜,唉……
自己真沒用,連身邊唯一親人照顧不好,有何臉面活在世上。
找個棉花枕頭碰死得了……
林逸忽然意識到什么,拉開衣物,頓時震驚。
昨日還在流血的傷口,今日已經結痂,看不到半點鮮血,結痂處殘留著青色粉末,伸出手指挑起,鼻子輕輕嗅嗅。
嘔……
嘔!
什么味道,比屎還難聞……
一口酸水吐出,匆忙跳到水塘清洗。
眼角一撇,無意間看到前幾日,威脅桂嬤嬤的菜刀,心生一計。
只要自己趁著宋世龍不注意,偷偷劃上一刀,不死也要重傷。
真把我當廢物,本世子閃瞎你們眼睛。
剛要拿起衣物穿上,聞到外衣也是那股臭味,就是淡一些,不貼到臉上不怎么聞得到。
索性將外衣掛在院門上,打不過,惡心一下總可以吧!
光著膀子在院里翻找,一個時辰后。
找到半截麻繩,幾個木棍,兩三個石頭,木板。
林逸走到門口,關上歪七扭八木門,估摸著宋世龍大概身高,石頭支起木板,做成蹺蹺板,另一頭繩子綁上一塊大石頭。
拿起尖銳石頭,不斷在門口刨坑,沒刨幾下,累的氣喘吁吁,坐在地上休息片刻。
一個時辰也不過刨出半腿高度,想到早晨起來還未消水,噓噓噓幾聲,尿液灌滿半個小坑。
朝著杰作哈哈大笑,春竹此時走出門外,趕忙捂住眼睛,雖平日為林逸穿衣不少,大白天看到他半裸上身,還是羞澀不已。
林逸靈感上頭,拉起小春,耳邊低語。
春竹臉頰漲紅,“殿下,要那東西干啥?”
林逸覺得向女孩子要那東西,確實有點尷尬,“春竹,你想世子不用挨打嗎?”
后者小雞啄米般點頭。
“去,拿來吧。”
不一會,春竹背手拿著幾塊破布,走到林逸身邊,緊閉雙眼交給林逸,迅速跑回屋里。
世子,該不會喜歡我吧?不然要那種東西做什么……
林逸撕下大量枯草,院中本來雜草叢生,用來掩蓋再合適不過,先往小坑中扔下雜草,堪堪擔住那些破布,再往與地面平齊處,直到大門口,全部鋪上雜草。
做完一切,瞧著杰作滿意點頭。
關好院門,等待午時三刻到來。
……
宋世龍哼著小曲走來。
“妹妹你坐船尾,哥哥我水中游……”
一個沒注意,臉似乎碰到什么東西,只覺得很臭,捂住嘴巴,瞧著門上破衣服。
眼神憤怒,這小子昨夜是把屎拉在衣服上嗎?
嘔……
嘔……
宋世龍扶著墻大聲嘔吐,望著地上嘔吐物惋惜,中午剛吃的燒雞啊!
肚子里一個時辰沒待……
隨手拿起木棍,挑起衣物扔向一旁,倒要看看你耍什么花招,不管什么招,跑不了一頓打。
推開木門,卻見一個石頭砸向面門,輕輕側身躲過。
瞧著粗糙小機關,微微搖頭。
想我安西軍弓弩機關術久負盛名,就這?
一腳踢開木板,扯下繩子,繼續走進。
宋世龍右腳忽然一歪,身子搖擺,右腳下陷,雙手猛的撐地,堪堪沒有失去平衡,感覺到右腳濕漉漉的。
似乎意識到什么,大呼不妙。
用力抬腿,卻發現抬不出來。
撕開雜草,見到腳踩幾塊血跡破布,腳旁邊,是摻雜著黃色液體的稀泥。
我尼瑪……
“天殺的小崽子!”
“撒尿也就罷了,誰讓你把女子月事巾放進去的。”
“是不是還沒斷奶,玩這些過家家。”
宋世龍一邊叫罵,一邊拿起旁邊木棍,挑開稀泥,匆匆離去。
“小子,明日再來,不打死你本將軍跟你姓。”
大魏王朝迷信盛行,將女子月事巾視作不祥物,凡是觸碰者需沐浴焚香,佛前禱告。
更嚴重的,當屬裹足。
女孩大約六歲時,用布條將雙腳緊緊纏繞,腳趾骨隨之斷裂,一直到死,腳上穿著那雙三寸繡鞋。
說是迷信,實則就是針對女性的陋習。
另有皇帝駕崩,妃嬪陪葬制度,三宮六院,許多妃子終其一生,不得見皇帝一面,臨了還需陪葬。
就好似蟬,埋土一生,大多只為那七日陽光。
宮中妃子又何嘗不是呢?
林逸走出房門,手握老菜刀,指著宋世龍哈哈大笑。
春竹眼中詫異,世子什么時候這么聰明,我怎么沒發現?
盯著林逸左瞧右瞧,沒什么變化啊!不過春竹眼睛越發光亮,對林逸崇拜再上一層樓。
你不知道的還多呢?
跟著世子混,保你三天吃九頓。
……
安西王府沒有佛堂,林天河素來不信佛,煙陵閣大堂才是王府信仰。
宋世龍完成焚香沐浴后,提著黃紙,檀香迅速走向煙陵閣大堂。
點燃檀香,紙錢一張張化為灰燼。
“罪過!”
“罪過,望各位兄弟保佑!”
“老宋我還沒媳婦呢……”
“給你們多燒點錢,保佑我今年走桃花運……”
林天河端起茶杯,聽見外面神神叨叨,氣不打一處來,哪個貨,膽子這么大,本王三令五申,府上不許迷信。
走出門去,剛要開罵的嘴張得老大,宋世龍渾身抖動,又是檀香,又是紙錢,嘴里念念有詞。
“宋世龍,他娘的。”
“大白天的,鬼附身了啊!”
宋世龍起身耷拉著臉,不情愿向林天河解釋,大哥,你是不知道,你家那小子人小鬼大。
知道打不過,用陰招整人。
林天河了解前因后果,笑的肚子疼,我的娘嘞。
老弟,讓我說你什么好呢?
堂堂副將軍,被個小軟蛋玩弄于股掌之間,傳到將士耳朵里,你老宋還有何臉面治軍。
宋世龍一臉懵……
有那么好笑嗎?
大哥,你不信去試試,你好不到哪里去。
林天龍倆眼一凝,有意思,以前怎么沒發現。
“宋世龍,明日再去,”
“明日打不到那小子,你就回家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