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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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后，哥哥手術很成功。
這是一家私立醫院，媽媽是院長，爸爸是科室主任。
我的魂魄跟著他們飄到哥哥的病房。
爸爸滿臉心疼的摸著哥哥的臉，喜不自勝。
“軒軒，不害怕，手術很成功，你會長命百歲的。”
爸爸欣慰的摘下眼鏡，雙手搓了搓臉，笑著擦掉眼角的淚水。
“乖兒子，爸爸答應過會治好你，就絕不會食言。”
哥哥虛弱的睜開眼，他朝四周看看，小聲詢問，“樂樂沒來嗎？”
妹妹最先發火，“大哥，你就是太善良，什么都慣著他，二哥是個沒良心的，人家正游山玩水呢。”
王軒搖頭，“妹妹，你別胡說。”
“我哪里胡說，你看他朋友圈，接連幾條全是旅游照。”
妹妹打開朋友圈把手機遞到王軒面前，他表情立刻變委屈了。
嘴里卻依舊通情達理，“可能是樂樂不知道，他不知道我做了手術。”
爸爸皺著眉頭，拿出手機翻朋友圈，滿臉疑惑。
“我這咋看不到樂樂旅游的朋友圈。”
“屏蔽了唄，爸，你不用給我二哥找理由，他就是壞。”
我心抽著痛，妹妹這么討厭我，少不了爸媽從她出生就灌輸的思想。
聽了這話，媽媽臉色變鐵青，我的電話打不通，她破口大罵。
“這壞種，等他回家，我定打斷他雙腿，他打小就壞，小時候弄丟哥哥，長大了囂張跋扈，他不懺悔還出去旅游，真是一點良心都沒有。”
“媽媽，你別說了。”
王軒哽咽著滿臉痛苦。
若不是親眼看到，我真不知道哥哥的演技這么好。
我朋友圈的照片都是他拍的，拍完沒經過我同意就發出去了。
我的胸口空落落的。
是啊，我沒了心臟，我的心臟在哥哥身體里。
也許是心靈感應，王軒的排斥反應很強烈。
一向溫和的爸爸在安撫好哥哥后，眼中是恨不得殺了我的狠毒。
“我恨自己沒掐死王樂那個毒種，你媽就不該生他。軒軒這一生都被他毀了，若那年他沒弄丟哥哥，軒軒年紀輕輕怎么會心臟衰竭，這孩子流落在外吃了多少苦......”
看吧，只要哥哥難受，全都是我的錯。
我不明白，明明是他們沒看好自己的孩子，犯錯了為什么要怪在我身上。
那年我不過五歲，我也只是個孩子。
爸媽沒有在病房停留太久，他們鬼鬼祟祟的回到手術室。
我的尸體還躺在那里。
那只滿眼是淚的左眼依舊睜開著。
這是出事后我第一次直視我的身體。
四肢被灼傷的掉皮，右眼燒焦的留著潰爛的不明汁液，頭部除了左眼，早已面目全非，皮肉黏合在一起，露出來的血肉分不清哪里是鼻子，哪里是嘴巴。
死相很恐怖，爸爸躲在門后，不停地干嘔。
“清平，植物人的眼睛太嚇人了，真讓人有些害怕。”
媽媽用布把我遮住，向著我的尸體鞠了一躬，她眼里有淚，嗓音低沉。
“你這樣的人活著就是痛苦，我是在幫你，死了對你是解脫，我兒子就不一樣，花一樣的年紀，等待他的全是好日子，你安息吧。”
沒有心臟的魂魄胸腔全是涼風，冷意入骨。
我也是你的兒子啊。
躺在手術臺上被你奪走心臟的植物人也是你的兒子！
我的人生也才剛剛開始。
若你知道，你會愧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