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4、
再睜眼，沒想到第一個看到的人居然是蘇荷。
身上的傷只是被簡單包扎了一下，每次呼吸都疼的讓我難以忍受。
而她就靜靜地坐在病床邊，神情淡漠，眼神像在看一只垂死掙扎的野狗。
“江澈！你怎么敢來醫院鬧事！你不知道烶燁哥跟這家醫院一直有合作嗎？被你這么一鬧影響了烶燁哥的生意把你賣了都不夠配！”
她上來劈頭蓋臉的一頓指責讓我目瞪口呆。
既然她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居然首先關心的不是馨馨不明不白死了，而是顧烶燁的生意！
怒火翻涌上心頭，我沒忍住咳出一口血，恨恨看著蘇荷，從前覺得甜美如畫，現在只覺得面目可憎。
“蘇荷，你還是個人嗎！馨馨不明不白的沒了，我親眼......”
“夠了！”
她輕笑一聲打斷我的話，漫不經心擺弄著自己剛做的美甲，“那個孽種本來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死了就死了，要怪也只能怪你這個當爹的沒把自己女兒照顧好，還有臉指責我？”
“這下正好，我可以再給烶燁哥哥懷孩子，將來也不會有人跟我們的孩子爭家產。”
要不是親耳聽到，我怎么都不敢相信蘇荷能把親生骨肉的死說得就跟看到街邊死了只阿貓阿狗一樣云淡風輕。
原來在她眼里，馨馨一直都是她人生中的污點。
我又想起給馨馨過生前最后一個生日時，問他有什么愿望。
他腆著蒼白的小臉，眼神充滿期待看著我。
“爸爸，我什么都不要，媽媽從沒陪我過過生日，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只想媽媽能來陪我一起過，我不想她在我死后遺憾自責…”
他的懂事讓人心疼，我去求蘇荷，跪在她面前看了一整夜的道歉視頻，最后她同意了，條件是讓我在旁邊親眼看著她跟顧烶燁顛龍倒鳳。
他們做盡了夫妻之間所有的事，但就是不愿走出最后一步。
她說這是我欠她的，要折磨我一輩子。
當時我腦海中無端想出那句，殺人誅心！
可最后，即便我親手摔碎了作為男人的尊嚴小雨生日的時候她也沒有來。
我永遠記得，那天馨馨的眼神從緊張激動到黯淡無光的畫面。
最后他蹩腳地裝出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對我笑著，“爸爸，媽媽肯定是工作太忙，我們給她留一塊蛋糕吧。”
我腦海中涌現無數質問可對上蘇荷沒有一絲情感的眼神后全都堵在了嗓子眼，哽的喉頭發酸，剎那間，通通不想問了。
蘇荷心中的偏見像一座大山，怎么都挽救不回來了，就這樣吧。
我閉了閉眼，嘴角不自覺扯了扯，露出一個哭笑。
怎么都想不通自己怎么會喜歡上這樣的人，還愛了十幾年。
蘇荷冰冷的聲音再次穿進耳朵里。
“你怎么還有臉笑？真是無可救藥！”
她將一份承諾書摔在病床上。
“我是來給你兩個選擇，要么在這份承諾書上簽字，保證不在馨馨的事上追究醫院的責任，作為補償，醫院會給你十萬塊錢當封口費，我也會讓你繼續留在我身邊，允許你提三個要求，我會盡量滿足。”
我嗤笑一聲，我女兒的命，在她眼里就只值十萬塊？
馨馨死了，蘇荷我也看透了。
以為經年不計的付出終能融化蘇荷這座冰山。
我不想再繼續了。
只想，給女兒復仇！
蘇荷看我的臉色愈發的陰沉，她又拿出一份離婚協議。
竟主動放緩了語氣，卻藏不住話里的威脅。
“如果你油鹽不進非要以卵擊石，那我就只能跟你離婚，但你最好想清楚，你現在聲名狼藉又是半個殘廢，離開我......”
不等她說完，我毫不猶豫拿過離婚協議，在上面簽下了名字。
她大概是沒想到一向卑微如舔狗的我會如此果斷，一時沒反應過來。
片刻后她一臉暴怒，從我手中搶過離婚協議撕成兩半，指著我破口大罵。
“你們一大一小欠我的還沒還沒還完你敢跟我離婚？”
“要不是你們突然出現，我現在跟烶燁哥哥會很幸福！現在小的死了，他的賬現在算到你這個當老子的頭上！”
她不顧我身上的傷，讓保鏢強行把我帶回別墅，關進地下室的狗籠里。
什么時候在承諾書上簽字，什么時候才肯放我出去。
狗籠里空間狹小，在加上地下室陰暗潮濕的環境。
本就沒有被好好處理的傷口很快就開始潰爛發炎。
給女兒復仇的信念強撐著我保持精神，絞盡腦汁想著該怎么脫身。
沒想到顧烶燁居然來了，還讓人打開了狗籠。
他看著我狼狽的模樣，笑得無比張狂。
將手中把玩的平安扣在我面前晃了晃。
那是我曾是我為了女兒一階梯一叩拜，爬了上千階梯從廟里求來的。
“江澈，還認識這個么？想不想知道，你寶貝女兒的器官，在誰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