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樓與諸葛亮在山上住了3日后,司馬徽一臉喜色的從襄陽城趕了回來。
見到諸葛亮就拉著他說“好徒兒,為師下山為你尋了一個好姑娘,你且在襄陽住下,先不要出去游歷了。”
諸葛亮尷尬一笑,也只能點頭稱謝。
諸葛亮又和司馬徽說起趙樓入學的事情。
司馬徽哈哈一笑:“當日突然想起好友黃承彥有一才女待字閨中,就立馬下山去了。
倒是讓你那好徒兒久候了,只是不知你這徒兒資質如何啊?走走走,快帶老夫前去看看“
原來3月中旬,諸葛亮就已經送信給司馬徽說明了情況。
司馬徽當時感慨這孩子的身世與諸葛亮年少時頗為相似,怕他只是因為動了惻隱之心勉強為之。
收徒授業乃是人生大事,豈可兒戲,于是寫信勸諸葛亮不要輕易決斷。
諸葛亮與趙樓接觸最多,平時一起勞作生活,也是在細細觀察考量,趙樓吃苦耐勞任勞任怨,寄人籬下但也不卑不亢,為人處世進退有度,時常讓諸葛亮想起年幼時的自己。
再加上趙樓成熟穩重,偶有孩童心性,倒也顯得聰明活潑。諸葛亮自覺識人能力不差,就算趙樓小時了了,但只要為人正直,諸葛亮也要給他謀劃一番前程。
諸葛亮去后院將趙樓帶到了中院東廂,一路上又是一番叮囑。
來到中院時,見到幾個休沐回來的學子,正盯著趙樓和諸葛亮好奇的觀望。諸葛亮先去稟報,趙樓則規規矩矩的站在門口等候,隱隱聽到諸葛亮與司馬徽交談的聲音。
一個時辰過后,趙樓依然筆直的站在門口,眼觀鼻鼻觀心,絲毫不理會圍觀學子的嬉鬧。
心里倒也沒有因為等的太久而感到不耐煩,想到上一世大學剛入學的9月份,站軍姿時紋絲不動,足足在太陽底下暴曬半個月,那才叫一個慘啊,軍訓完感覺像是去了一趟非洲。
又是一盞茶的功夫,忽然聽到諸葛亮喚自己進去。趙樓稍微整理下衣袍,穩了穩心神走進門去。
進門之后,只見一白須老者跪坐堂前正中,面前一條案幾上正擺著前幾日諸葛亮和趙樓帶來的束脩。
諸葛亮正跪坐在左手邊第一個蒲團上,示意趙樓右手邊就坐。
趙樓拱手對司馬徽和諸葛亮先后行李后,坐在了右手邊的蒲團上。
待趙樓坐定,司馬徽方才悠悠開口道:“還算不錯,心性頗佳。”
諸葛亮聞言點頭贊同。
“不知趙小友可曾讀過什么書?”
司馬徽面容和煦,語言渾厚聞,聽起來有點類似舌尖上的中國里的著名配音,讓人倍感親切。
趙樓拱手一揖道:“有勞老先生相問,年幼時家父教導在下讀過幾年論語,近來在諸葛先生教導下讀左傳。”
司馬徽老先生聞言微微點頭:“既如此,老朽倒要考校你一番了。”
趙樓聞言倒也不慌,朗聲答道:“能得老先生賜教,小子榮幸之至。”
諸葛亮倒是沒想到自己師父會有這么一出,只能微笑搖頭不言了。
東廂門外傳出了幾聲輕微的驚呼,考試可是學生最頭疼的事了。一陣窸窣聲音后,門口兩側躲在墻壁后面圍觀的學子又多了起來。
趙樓聽到考試倒也不慌,自己后世從入學后和步入社會,大大小小的考試,不知經歷了幾千場了。只是不知道這個時代的考試題目會怎么出。
考校開始后,先是讓趙樓背一段《論語泰伯》里的章節。趙樓背誦到“興于詩,立于禮,成于樂。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時,司馬徽抬手示意趙樓停下,讓其解釋一下這句話的意思。
趙樓頓時感覺一陣頭大,這句話在后世也是爭議不斷,不斷被人拿出來當做批判孔子愚民的罪證。但是放在這個時代,孔子地位頗高,是斷然不可說這種極端的話來的。
趙樓沉吟片刻,覺得還是按照主流思想,稍微加點自己理解來回復。
于是抬頭朗聲道:“小子以為這句話是說,詩、禮、樂這些書籍知識,都是用來教育人啟蒙、成長,完善自己思想認識的東西。
第二句的意思是百姓只需遵循禮法規范行事,無需深度理解背后原因,小子認為孔夫子主張有教無類仁義愛民,應該也有感嘆民智難開之意。”
諸葛亮、司馬徽聽完后,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略一思索,給出了第二道題。既然說到詩禮樂,便讓趙樓作詩一首。
諸葛亮驚訝地看向師父,作詩可不是人人都行的,自己搜腸刮肚一番,也能拼湊幾句還算完整符合韻律的拙作。
但是要寫的出彩,那可是極其考驗天賦眼界學識這些綜合能力的。
自己在此道都不敢有所涉獵,怎么能為難一個孩童呢。
趙樓也是訝然,自己這兩世為人,打油詩倒是創作不少,但是都是難登大雅之堂的低俗作品,好在后世背過的詩,目前仍然記得不少。
看來自己也免不了那些俗套抄襲別人詩操作了。至于選擇哪一首既能符合自己目前的年齡認知,又不顯得過于驚世駭俗。
只是趙樓卻忘了,凡是能那些在后世流傳,且人人耳熟能詳的詩,必然是經典之作了。
看到趙樓陷入沉思,諸葛亮也感到一絲緊張,向自己的師父投去求救的目光,司馬徽依然目光炯炯不為所動,靜等趙樓接下來的應對。
過了半個小時后,趙樓終于確定好了,心里默念駱賓王對不起了,誰料到小子我一個后世人,先是背了你的詩,又穿越到你出生前的時代來了。
下定決心后,抬頭道:“有了,小子在前往襄陽求學的路上,看到河面一群游泳的白鵝,當時覺得風景獨特,默默記在心里,今日靈感爆發,作一首《詠鵝》供兩位先生品鑒!”
“鵝,鵝,鵝,曲靖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一首詠鵝念完,諸葛亮和司馬徽都是愣在原地。
門外的窸窣聲也是頓時安靜下來片刻,齊齊一陣驚呼,這個少年竟然真的可以作詩?
幾個八九歲模樣的孩童面露欣喜,只覺得這詩朗朗上口甚是好玩。
幾個年齡稍長十二三歲模樣的少年,倒是滿臉不可置信,他們求學幾年竟比不上眼前這個還沒入門的孩童?
臉色變幻不定,有人羞愧,有人佩服,自然少不了有人嫉妒了。
本以為考試到此為止了,卻又聽得司馬徽說:“小友確實不錯,難怪孔明對你這么愛護照拂。只老朽這里還有一題,不論能否答對,今日便都是已經通過入學測試了。”
“老先生請講,小子定當盡力作答。”
隨著司馬徽念完第三題的題目:有大軍2萬士卒5000馬匹,軍中糧倉儲存糧草20萬石,一名士卒日食1斤,戰馬日食5斤,后方運糧隊每日可補給800石,作戰10十日后,軍中余糧幾何?
這不是后世小學生做的應用題嗎?雖然不是雞兔同籠這個老題爛梗,卻也與后世做過的,進水管放水,出水管排水,多久可以裝滿池子的問題差不多。
只是把水池換成了軍隊糧倉,進水變成了輜重補給,出水換成了人吃馬嚼。
唯一頭疼的是,單位不一致,一石古代等于120斤,在腦袋里換算一番,一頓加減乘除后,終于得出答案。
正準備給出答案,卻見司馬徽先生起身離開,示意要去入廁。
此時諸葛亮本欲開口說話,轉念一想著實不好插手,便也起身出去了。
趙樓在堂中安坐,門口幾位少年正抓耳撓腮口中喃喃,甚至有人在院中地面開始寫寫畫畫,看來也是在計算這道題目。
院中少年們一邊計算一邊交流,等他們停下動作后,只見一位俏皮少女探頭進來,笑著問道:“看你的樣子應該是不會做了,我知道答案,用不用我告訴你啊?”趙樓只是默默搖頭,笑而不答。
兩位先生咳嗽一聲,從后門進入堂內。門口少女聽到響動,朝趙樓做了個鬼臉,扭頭跑遠了。
從兩位先生離開到回來,整整過去了1個時辰,趙樓暗暗腹誹;終于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就要去入廁了!
司馬徽爽朗一笑:“小子可是計算出來了嗎,還是準備放棄作答?”趙樓抬頭:“小子計算完畢,十日之后軍中余糧是23450石。”
“好好好,果然是青年才俊,孔明你收了個好徒弟啊!”司馬徽起身撫掌大笑,甚是滿意。
“老朽創建此山莊十數余年,答出此題的青年才俊也不超過雙手之數,你們師徒也是都在其中啊。明天開始便一起來上課吧”
“多謝師公,多謝師父”, 趙樓聞言立馬跪地行禮。數日來,懸在心里的石頭終于落地。
諸葛亮上前扶起趙樓道:“好徒兒,其實無論考校結果如何,你師公都會收留你的,你就安心在此求學,為師近日要去隆中一趟,等在隆中安排妥當,再來看你”
隆中?莫不是隆中對的隆中?趙樓面色不動,只是乖巧點頭。
晚上吃飯倒是所有學生一起在齋堂就餐,唯有師父師公在中院西廂用餐。
趙樓端著飯碗正想隨意坐下,就聽見一個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喊道:“喂,這邊,這邊”。趙樓循聲望去,原來是考試時那個調皮少女,此刻正在沖自己招手呼喊。
趙樓抿嘴一笑,端著飯碗走了過去。剛一坐下,少女便拋出一連串的問題來。
趙樓憨憨一笑道:“食不言,寢不語,吃完再說吧”
剛說完,旁邊12歲左右的少年一聲冷哼“裝模作樣!”
少年旁邊一群相熟的朋友哈哈哈大笑了起來。趙樓不予理睬,倒是身邊少女氣鼓鼓的瞪了他們一眼,又引來他們一陣白眼回應。
剛一吃完飯,就被少女拉著一路小跑,在勤學堂門前的石階上坐下閑聊起來。
互通姓名認識后,少女崇拜的看著趙樓:“樓哥哥,你怎么這般厲害,那首大鵝的詩好聽,最后那道算術題,他們幾個人一起解了1個時辰才算出來。
月兒不喜歡算術,月兒很笨,總是被先生責罰”。
趙樓聽完淡淡一笑:“算術也是有技巧的,等我有空教你一下,保證你也和我一樣算的又快又準”
只見孫月立馬跳了起來:“太好了,我的劍法很厲害的,要不我教你練劍吧”
說完拿起一根掉落的樹枝,在趙樓面前揮舞比劃起來,動作雖然稚嫩,卻也顯得頗有章法。
趙樓一臉驚詫,一個小姑娘家的,竟然能來山莊學習,而且還會一些功夫的樣子,看來家境應該不一般。腦海里翻找完所有記憶,也不記得歷史上有這么一號人物。
孫月又領著趙樓在山莊內走了一圈,詳細介紹了上課、吃飯、休沐時間后,便各自回屋休息了。
這一夜,是趙樓穿越以來睡得最香的一夜。趙樓沉睡中,好似做了一個夢,夢到一顆明亮的星星,恍然間從地面飛躍升起,生生的嵌在了漆黑又群星璀璨的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