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殼裂開細細的密紋，如同血色蔓延。
這次我再顧不得太多，我一定要去看個究竟。
去找阿雅的路上，我試圖說服自己這只是巧合，趙家村一向是喜喪。
死的不可能這么巧是小雅家的人。
可當我看到門前高掛的紅燈籠和桃木枝時，心一下子冷到谷底。
靈堂中赫然擺放著阿雅公公婆婆的照片。
正如我的猜測，孩子剛巧出生，一男一女兩個孩子的眉眼像極了她。
她還是和以往一樣熱情，只是公公婆婆突然出車禍讓她染上了淡淡的哀愁。
“你抱抱他們。”
她把孩子遞給我，我心底的想法又一次冒了出來。
這兩個孩子的腦后會不會也有疤痕？
看著懷里睡得恬靜的孩子，我的手輕輕撫上他的后腦。
熟悉的位置，帶有規律的凸起紋路。
這疤痕，我不知道在女兒身上撫摸了多少次。
還記得剛生下女兒時，老公告訴我是接生的醫生不小心劃傷的。
那阿雅孩子頭上的傷口呢？
真的是不小心嗎？
可那傷口那么相似，那么整齊。
就像是刻意劃開的。
可就算是刻意劃開的，又是為了什么呢？
還有婆婆的死，阿雅公公婆婆的死，又是為什么這么巧合。
這中間到底有沒有關聯，又有什么關聯？
不容我細想，已經走到了家。
鬼使神差地，我沒有推開門。
聽著屋內窸窸窣窣的交談聲，我透著門縫朝屋里看去。
女兒乖巧地坐在公公腿上，不似平時調皮。
“她會不會發現什么了。”
“發現又如何，她馬上就要生了，況且現在在村里，她翻不起什么風浪。”
老公和公公口中的“她”是誰？是我嗎？
“哼，等她生了還不是任我們處置。”
小小的女孩奶聲奶氣地吐出完整一句話。
我吃力地看過去，女兒尖銳的眼神冷的刺骨，平常圓潤的小臉因為扯起的嘴角變得扭曲，透露出與年齡不符的陰狠。
我的女兒，怎么會說出這種話。
我精心捧在手上的女兒，即使剛出生時每晚哭鬧，折磨得我夜夜難眠，我都耐心安撫。
即使剛滿月時扯斷我的頭發，長乳牙時差點咬掉我的乳頭，我都忍痛哄勸。
即使每每打翻我精心制作的早餐，對我頤指氣使，我都盡力滿足。
兩年來，我把所有精力全部放在她身上，她始終對我不屑一顧，不與我親近，我無怨無悔，從未疑心……
而此時，我才不得不正視來自內心深處的質問。
她——真的是我的女兒嗎？
我的心像被一雙無情的手捏住，隨時都要爆炸。
而下一秒，一個更加讓我震驚的聲音傳來：
“媽，她畢竟是我老婆。”
是我的老公。
他叫我的女兒“媽媽”。
我一定要弄清楚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那是我的婆婆，那我真正的女兒又去了哪里？
祭祖最后一天，眾人散場，村中舉行宴會。
趁著祠堂沒有人，我悄悄潛了進去。
趙家村如此重視祭祖，不讓任何外人靠近，這里面一定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