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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卻再也沒有機會和她傾訴自己的真心!
謝松硯在房間里僵坐了一夜,不知想了多少,次日一早,他連洗漱都忘記了,頂著一團邋遢的頭發出門。
“謝先生!您怎么了?連洗漱都沒有洗!”管家撞見后,大吃一驚!
可謝松硯一句都沒回。
所有人都望著他失魂落魄的背影,僵在原地。
這次,謝松硯沒帶任何人,一個人開車去了沈青煙的別墅。
頭七已過,沈青煙扔了那臺發送匿名短信的手機,站在窗前。
一輛熟悉的車正慢慢駛來,直到它停在樓下。
敲門聲響起。
“我是謝松硯。”謝松硯指尖輕顫,嗓音沙啞得可怖。
下一秒,門被沈青煙猛然打開,她一句話未說,面無表情地遞給謝松硯幾本厚厚的日記本。
隨即,沈青煙重重關上門。
謝松硯愣了下,自嘲一笑,視若珍寶地捧著它們上了車。
離開前,他抬頭對上了陽臺上那道直直的視線,“這些日記本,是見歡生前囑咐要給我的嗎?”
沒有回應。
謝松硯只當她默認。
下一秒,一聲重重的悶響傳來。
外人面前一向高貴自持的謝松硯跪在地上,卑微地求道,“求你了,告訴我,她葬在哪里好不好?”
“我求你了,我好想見她,好想見她一面!”
沈青煙指尖掐進肉里,收回視線,把臥室里的床簾緊緊一拉!
視線立刻被遮得嚴嚴實實。
謝松硯苦笑一聲,不知不覺間,他又來到了京華大學那顆樹下。
金屬的牌子上,依稀落著幾個字:
相思續緣樹。
一筆一畫落下了鹿見歡對它的用心與呵護。
這次,他滿眼心疼地撫摸著樹的紋路,輕聲開口:
“見歡,我到現在才知道你的用心良苦,可我太蠢了,沒有把握住你留給我的機會。”
謝松硯坐在樹下,翻開了日記本的第一頁。
2016年7月2日,雨。
這天,我快死了。
醫院說,我需要建立自己的情感保護機制,我該怎么做?該怎么保護我心里的鹿見歡?
2016年11月,冬。
我和無數個男人聊了天,他們都口口聲聲說愛我,連最親密的事也做了,可我卻覺得——
沒一個人能走到我心里。
2016年12月,冬。
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愛?
今天,我又來到了那座高樓,風舒服地吹在我臉上,我忍住了,沒跳下去。
謝松硯望著一頁頁泛黃的日記本,胸口驟然傳來一陣奇異的尖銳疼痛,灑脫的字跡一筆一畫刻在他心上,又深又重,直迸出一路血珠。
那寥寥幾頁紙,好像讓他重新認識了那個處處都要和他做對的鹿見歡。
為什么......
她什么都不告訴他!
謝松硯看了整整一夜,連眼睛都不曾閉一下,有人路過他時,望見了他眼底的一片血紅:
“同學,你怎么了?需不需要我給你交個救護車?”
“滾——”謝松硯把日記本護在懷里,從喉間擠出一個字。
他繼續往下看。
后來,鹿見歡為了保護自己,逐漸學會了抽煙、喝酒、夜不歸宿,她將自己的心藏得很深很深。
沒人能走進她心里。
她對愛的表達磕磕絆絆,捉弄他,調戲他,是她所能會表達愛人最直接的方式。
直到這一刻,謝松硯終于知道為什么鹿見歡與他做了十幾年的死對頭。
甚至在他提出結婚時,她也出奇的沒有拒絕。
鹿見歡暗戀了他整整十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