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我左腳邁入水中。
被冰涼的水刺激的渾身一個激靈后。
我突然醒悟——
這一天，我不是早料到了。
我也從未對他們懷有希冀！
不過是從一個地獄到達另一個地獄。
我不該就此倒下！
4
被趕出家門的我，除了染著血的校服和頭頂的傷口，身上一無所有。
在街頭漫無目的的游蕩，靠著一面墻便沉沉睡去。
等醒來，我發現自己就在學校門外的公交站旁待了一夜。
后腦勺還在滲血，風一吹便發冷。
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有一群穿著校服的同學從我身旁經過，
他們背著書包，結伴而行，談笑著走進學校大門。
我望著他們，心里滿是羨慕。
我曾經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員，坐在教室里為夢想拼搏。
可現在，我只能躲在角落里，看著青春從自己的眼前溜走。
“欸！那個是不是林嶼！就是作弊的那個！”
“好像就是欸！聽說他想拉他弟弟下水，結果反被家里掃地出門。”
“活該！我要是有這么丟人的兒子，我也把他趕出來。”
我不想再被他們議論，倉皇逃竄。
我明白，我已經不再是學生，是不被愛的孩子。
但我仍然有一個執念——高考。
我試著去借了高利貸，但是對方一聽我還在讀高中，就把我往外趕。
“滾滾滾！別在這礙事！”對方一腳把我踹出門。
我死死的拽住他的衣角，低三下四的求他：“求求您了，我一定還，一分不差。”
他嫌棄的摔開我的手，又使勁的拍了拍衣角。
大概是看我太可憐了，他最終答應借給我兩千塊錢，還動用關系幫我保留了學籍。
多可笑。
第一個幫我的，是這樣一個兇神惡煞的人。
“兩千塊，利息你自己算清楚。”
我用這兩千塊錢辦了身份證，買了二手手機，注冊了外賣騎手，
蹲在站點一角，聽取調度安排訂單。
“新來的，這單你送。別耽誤了。”旁邊的騎手嫌棄的把單子轉給我。
我一看，10公里，只剩下10分鐘送達時間。
我二話不說的拿起飯，騎上借來的破電動車，一頭扎進這個熟悉又冰冷的城市。
就這樣，我白天送外賣，晚上回到廢棄工地旁的小倉庫休息，
借著昏黃的燈光，我翻出在校門口垃圾桶里撿到的練習題仔細研讀。
有時候困得不行，我就靠著墻小憩一會，
等到半夜被凍醒，就繼續翻著練習冊學習。
舍不得買筆，我就去校門口撿別人扔掉的半截黑筆，
沒紙，就翻出外賣訂單，在背面演算。
孤身一人，前路黑暗。
我并不懼怕。
只怕自己真的就此頹廢，喪失斗志！
外賣群里經常有人發牢騷：
“什么破工作，一單才五塊，送一晚上也攢不到一頓飯錢。”
“是啊！要是能上清北就好了，一輩子不愁。”
我笑了笑，把手機放回兜里，又開始認真學起來。
我原本，就是那個前途無憂的人。
我不知道結果會不會如我所愿，
但我知道，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也不會放棄。
因為我，一定會親手打破所有的阻礙，讓所有人看到——
那個被趕出家門，被扣上“作弊狗”標簽，被唾棄的“廢物”，
其實本該是發光的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