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意外穿越"下面參觀'知青歲月——上山下鄉(xiāng)專題展'。
"講解員的聲音在博物館里回蕩。我,陳曉陽,百無聊賴地跟著人群移動。
作為標準的都市宅男,我對這種懷舊展覽毫無興趣,要不是學校要求寫觀后感,
我絕不會在周末來這種地方。
玻璃柜里陳列著褪色的勞動獎狀、磨破的軍用水壺、發(fā)黃的日記本,
每一件展品都散發(fā)著那個遙遠年代的氣息。
"這是1975年知青點使用過的鏡子..."講解員指向角落里一面斑駁的方鏡。
不知為何,那面鏡子吸引了我。鏡框上的紅漆剝落殆盡,但鏡面異常清晰,仿佛能照見過去。
我鬼使神差地伸手觸碰——"新來的!發(fā)什么愣呢?"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我猛地回神。
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漢子站在面前,頭戴褪色軍帽,腰間別著旱煙袋。"趙隊長跟你說話呢!
"旁邊一個青年推了我一把。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片麥田邊上。遠處是低矮的土坯房,
墻上刷著"農(nóng)業(yè)學大寨"的標語。我的潮牌T恤變成了洗得發(fā)白的藍布褂子,
胸前別著一枚毛主席像章。"這是...哪里?"我聲音發(fā)顫。"紅旗生產(chǎn)隊啊!
"漢子皺眉,"你不是知青辦派來的陳曉陽嗎?介紹信上寫著今天報到。"1975年?
我穿越了?我的大腦一片空白,雙腿發(fā)軟。
趙隊長——顯然是生產(chǎn)隊長——拽著我的胳膊往前走:"城里娃就是嬌氣,站都站不穩(wěn)。
"穿過田間小路時,我感覺自己就像《紅樓夢》里的劉姥姥進大觀園,看什么都新鮮。
麥浪翻滾,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糞肥的氣味。幾個農(nóng)民在田里彎腰勞作,
看到我們直起身子擦汗,古銅色的臉上皺紋里夾著泥土。"新來的知青。"趙隊長簡短介紹,
"住知青點東屋。"知青點是幾間土坯房圍成的小院。
我的"宿舍"是一間不到十平米的屋子,兩張木板床,一個瘸腿木桌。
同屋的是個戴眼鏡的瘦高個,自稱王衛(wèi)國,來自上海,已經(jīng)下鄉(xiāng)兩年。"這是你的鋪蓋。
"他指著床上疊得整齊的被褥,"晚上七點政治學習,別遲到。
"放下行李——一個陌生的帆布包,我坐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大腦還在處理眼前的信息。
手機、耳機、游戲機全都不見了,只有兜里那面小鏡子還在。"那個...有WiFi嗎?
"我下意識問。"啥?"王衛(wèi)國一臉茫然。"沒事..."我尷尬地搖頭。
晚飯在生產(chǎn)隊食堂。所謂的食堂是間大點的土房,幾張長條木桌。
飯菜簡單得令人心酸:玉米糊糊、咸菜和幾個雜面窩頭。"吃吧,明天開始干活。
"趙隊長把碗推到我面前。我端起碗喝了一口,差點吐出來——這糊糊又糙又澀,
和我平時點的外賣簡直是天壤之別。同桌的農(nóng)民卻吃得津津有味,一個窩頭掰成兩半,
細嚼慢咽。"陳同志是大學生吧?"對面一個扎著麻花辮的姑娘突然問。我抬頭,
對上一雙明亮的眼睛。姑娘約莫二十出頭,曬得微黑的臉上有幾顆雀斑,嘴角天然上揚。
"我女兒,趙紅梅。"趙隊長介紹,"隊里的記工員兼赤腳醫(yī)生。
""高中畢業(yè)..."我謹慎回答,實際上我才大二。"紅梅可是咱村文化最高的。
"旁邊老漢插嘴,"要不是...哎..."紅梅搖搖頭制止老漢繼續(xù)說,
給我添了勺糊糊:"陳同志慢慢吃,不夠還有。"她的手指修長,指節(jié)粗大,掌心有厚繭,
卻意外地好看。我不禁多看了兩眼,被她發(fā)現(xiàn)后趕緊低頭扒飯。飯后是雷打不動的政治學習。
煤油燈下,趙隊長讀報紙,其他人認真做筆記。我昏昏欲睡,直到被一陣騷動驚醒。
"陳同志,談?wù)勀愕恼J識。"趙隊長點名。我慌慌張張站起來,大腦一片空白。
所有人都在看我,紅梅悄悄指了指報紙上的標題——關(guān)于春耕生產(chǎn)的指示。
"我認為...科學種田很重要..."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意外的是,
這番話引起了熱烈討論。老農(nóng)們爭論著選種、施肥,紅梅不時插話,居然說得頭頭是道。
"紅梅上過農(nóng)校培訓班。"散會后王衛(wèi)國告訴我,"要不是她爹攔著,差點被推薦上大學。
""為什么攔著?""趙隊長覺得女孩子讀那么多書沒用,遲早嫁人。"王衛(wèi)國壓低聲音,
"其實是不舍得閨女走遠。"回到宿舍,躺在硬板床上,我輾轉(zhuǎn)反側(cè)。
月光透過窗紙灑在地上,形成一片銀白。我掏出小鏡子,
鏡面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這是我與原來世界的唯一聯(lián)系。
第二章:參加勞動第二天天不亮,哨聲就劃破了寧靜。"全體上工!"春耕時節(jié),活計繁重。
我被分去犁地。老黃牛慢悠悠地走,犁鏵在干硬的土里艱難前行。不到一小時,
我的手就磨出了水泡,腰酸得直不起來。"不是這樣干的。"紅梅不知何時來到地頭。
她接過犁把,動作嫻熟,"腰要沉,手要穩(wěn),順著牛的勁兒..."我學著她的樣子,
卻笨手笨腳。紅梅干脆站到我身后,手把手教。她的呼吸噴在我耳畔,
帶著淡淡的薄荷味——后來才知道那是她自采的草藥。"你們城里人沒干過活,慢慢來。
"她安慰道。中午在地頭吃飯,紅梅從懷里掏出個布包,里面是兩個摻了白面的窩頭。
"給你。"她塞給我一個,"看你早上沒吃多少。
"窩頭帶著她的體溫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我狼吞虎咽,這才發(fā)現(xiàn)餓極了。"慢點,
喝口水。"她遞來軍用水壺。我們坐在田埂上,遠處是連綿的麥浪。
紅梅說起村里的故事:去年旱災(zāi),顆粒無收;前年洪水,
沖走了半村房子;但她最遠只到過縣城。"縣城什么樣?"她眼睛發(fā)亮。
我描述著想象中的70年代縣城景象,差點說漏嘴提到高樓大廈,
趕緊改口成"三四層的樓房"。"真好啊。"她托著腮,
"什么時候我也能去看看..."下午的勞動更加艱難。太陽毒辣,我的后背濕了又干,
干了又濕。收工時,整個人像散了架。紅梅扶著我回村,路上采了些草藥。"晚上給你敷上,
明天就不疼了。"她的小院收拾得井井有條。墻角種著草藥,晾衣繩上掛著洗凈的衣衫。
屋里簡陋但整潔,墻上貼著幾張獎狀和一幅手繪的中國地圖。"自己畫的?"我驚訝地問。
"照著書上描的。"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想知道祖國到底有多大。"她熬藥時,
我注意到桌上攤開的筆記本,密密麻麻記著農(nóng)業(yè)知識,還有不少自己的想法。"你懂這么多,
真該去上大學。"我脫口而出。紅梅的手頓了一下:"現(xiàn)在這樣挺好。村里需要赤腳醫(yī)生,
再說..."她聲音低下去,"我爹就我一個親人了。"藥熬好了,
她小心地為我敷在磨破的手上。藥膏清涼,緩解了火辣辣的疼痛。燈光下,
她專注的側(cè)臉格外柔美。"為什么對我這么好?"我忍不住問。她抬頭,
眼睛亮晶晶的:"你們知青離開家來這里不容易。再說了..."她狡黠地眨眨眼,
"我看你是個好人。"那一刻,我突然覺得,這個物質(zhì)匱乏的年代,
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反而更加純粹溫暖。日子一天天過去,我逐漸適應(yīng)了農(nóng)村生活。
手上的繭厚了,皮膚曬黑了,能熟練地犁地、播種、除草。紅梅經(jīng)常來找我"學文化",
我則向她請教農(nóng)活技巧。第三章:打井一個月后,隊里出了件大事。連著半個月沒下雨,
剛抽穗的麥子開始發(fā)蔫。"再這樣下去,今年又得挨餓。"趙隊長愁眉不展。
老農(nóng)們決定祭天求雨。我看著他們在田頭擺上供品,焚香跪拜,心里不是滋味。
"真的有用嗎?"我問紅梅。她咬著嘴唇:"老人們都這樣...但去年求了也沒用。
"我摸了摸兜里的小鏡子,突然做了個決定:"我知道一個辦法...打井。""打井?
""對,地下水資源。只要打到含水層..."我滔滔不絕地講起現(xiàn)代水文知識,
直到看見紅梅困惑的表情才停下。"我是說,地下有水,我們可以挖出來。
"紅梅眼睛一亮:"就像縣志里說的'坎兒井'?""差不多!"我松了口氣,
"但需要找準位置。"當晚,我偷偷用鏡子反射月光,按照現(xiàn)代地質(zhì)學原理尋找可能的水脈。
紅梅幫我望風,既緊張又興奮。"你真神了,還懂這個。"她小聲說。"書上看的。
"我含糊其辭,在認為有水的地方插了根樹枝做標記。第二天,
我鼓起勇氣向趙隊長提出打井建議。"胡鬧!"老會計第一個反對,"那地方離祖墳?zāi)敲唇?/p>
動了風水誰負責?""可是莊稼..."我爭辯道。"小陳啊,你不懂。"趙隊長嘆氣,
"莊稼靠天吃飯,這是老祖宗的規(guī)矩。"眼看計劃要黃,紅梅突然站了出來:"爹,
我覺得可以試試。陳同志讀過書,懂科學...""丫頭片子懂什么!
"趙隊長罕見地對女兒發(fā)了火。會議不歡而散。我垂頭喪氣地回到知青點,
卻發(fā)現(xiàn)紅梅等在門口。"別灰心。"她遞給我一個布包,里面是幾個煮雞蛋,
"我爹就那脾氣,其實心里明白你說得對。""那為什么...""他是隊長,得顧全大局。
"紅梅眼中閃著智慧的光,"明天上工,你當著大伙兒的面再提,我找?guī)讉€年輕人幫你說話。
"果然,第二天地頭休息時,我再次提議打井。這次紅梅帶著幾個青年農(nóng)民附和,
氣氛熱烈起來。"要不...試試?"趙隊長終于松口,"但不能在你說的地方,
往南移二十丈。"我知道他是在給老會計臺階下,便點頭同意。當天下午,
我們十幾個青壯年就在新選的地方開工了。挖井比想象中艱難。土層堅硬,工具簡陋,
全靠人力。紅梅每天都來送水送飯,有時還跳下井幫忙。她的干勁感染了大家,
連最初反對的老會計也偶爾來張望幾眼。第三天,我的手上又添了新水泡。
紅梅趁休息時拉我到樹蔭下涂藥。"疼嗎?"她輕輕往我手心吹氣。"不疼。
"我看著她低垂的睫毛,突然希望時間停在這一刻。第七天,我們已經(jīng)挖了五米多深,
仍不見水。質(zhì)疑聲又起,連趙隊長都動搖了。"再挖一天。"我懇求道,
"我有預感..."第八天中午,鋤頭突然碰上一塊濕泥。"見濕了!
"最下面的小伙子歡呼。果然,不一會兒,一股細流從井壁滲出。消息瞬間傳遍全村,
男女老少都跑來看熱鬧。"真神了!"老會計摸著胡子,"讀書人就是不一樣。
"趙隊長拍拍我的肩,沒說話,但眼里的贊許不言而喻。紅梅站在人群中,沖我豎起大拇指,
笑得比陽光還燦爛。井水越涌越多,我們用石頭砌好井壁,架上轆轤。清澈的井水汩汩流出,
村民們排隊品嘗,個個喜笑顏開。"陳同志,你救了咱村的莊稼啊!"老會計感慨道。晚上,
生產(chǎn)隊破例殺了只羊慶祝。酒過三巡,趙隊長端著酒碗走到我面前。"小陳,我敬你。
"他一飲而盡,"有文化就是好,以后多教教咱村的后生。"紅梅在一旁笑得眼睛彎成月牙。
宴席散后,她悄悄塞給我一個小布包。"給你的獎勵。"回到宿舍打開,
是一雙精心縫制的布鞋,鞋底納得密密實實。里面還夾了張紙條:"給最聰明的知青。
——紅梅"我摩挲著布鞋,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在這個物質(zhì)匱乏的年代,
這樣一份禮物比任何奢侈品都珍貴。第四章:供銷社"陳同志,明天隊里休息,
我?guī)闳ス╀N社扯點布吧。"一個雨后的傍晚,紅梅拍掉圍裙上的面粉,突然提議道。
"供銷社?"我眼睛一亮。來到這個時代一個月,我還沒見識過傳說中的計劃經(jīng)濟商業(yè)機構(gòu)。
"你那件襯衫都破得不成樣子了。"紅梅指了指我肘部磨出的洞,"再說,馬上入冬了,
得添置些厚實的衣裳。"第二天清晨,
我換上最體面的一套衣服——其實也就是補丁少些的藍布褂子,
跟著紅梅踏上通往公社的土路。雨后初晴,泥土路還有些泥濘,紅梅靈巧地跳過水坑,
辮子在晨光中甩出優(yōu)美的弧線。"小心那塊石頭!"她回頭提醒,卻見我笨拙地踩進泥坑,
濺了一褲腿泥點子,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走了約莫半小時,一座灰磚建筑出現(xiàn)在視野中,
門楣上"紅旗公社供銷合作社"幾個紅漆大字已經(jīng)有些褪色。門口排著長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