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攤上，我挑選了一只和校草長相相似的棉花娃娃，正要付錢時，眼前忽然閃過一排排彈幕，
“不要啊妹寶，這是能和校草共感的娃娃，你每天對他噓寒問暖，他也不會領(lǐng)情，
甚至錯把你認(rèn)成小青梅！”“唉，這是女主悲慘命運的開始，她以為校草同樣喜歡她，
結(jié)果表白之后被全校嘲笑，傷心欲絕之下男主開始追妻，太偽人了。
”“妹寶還不如買旁邊的那個紅毛娃娃，那可是能跟校霸共感的哦~他暗戀你很久了！
”手一抖，我正好摸到了那只狂傲不羈的紅毛。1.“哎哎哎，小姑娘，你摸了就得付錢哈！
”攤主坐在小板凳上，面色不善地盯著我。確切地來說，是我的手。
那只紅毛娃娃的耳尖正被我捏緊，整張圓滾滾的臉皺成一團。看起來十分可憐。
我被攤主的話噎住，忘記了砍價。只能忍氣吞聲花了五百大洋買下那只臟兮兮的棉花娃娃。
虧。虧死了。回學(xué)校的路上，我越想越不對勁。這只娃娃憑啥值五百啊？！
雖然長得可愛了些，但肯定比不過其他娃娃。就像是剛剛從垃圾堆里撿出來的一樣。
渾身散發(fā)出一股臭味。我嫌棄地推遠(yuǎn)，捏緊鼻子。都怪今天早晨睡過了頭，腦子不好使。
看到樓下新擺了一個地攤，展示出的幾個娃娃還挺可愛，剛想認(rèn)真挑選，便被彈幕嚇得手抖，
一不小心蹭上了這只紅毛。越想越氣，什么共感娃娃，我才不信呢！
娃娃長得確實和同桌校霸有幾分相似，眼神桀驁，嘴角噙著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好賤。
我沒忍住，框框朝它臉上來了幾拳，以解心頭之恨。盯著凹陷進(jìn)去的棉花，
我心里總算舒服了點。超多彈幕劃過，“怎么回事？女主怎么沒有買校草娃娃？
反而買了這個紅毛？這樣怎么和男主培養(yǎng)感情啊？”“新劇情嗎？怎么沒看過這一段？
”“笑死！校霸又掉垃圾桶，又感覺有人在打自己，可偏偏見不到人，都懷疑是靈異事件了！
”我疑惑地看向空中的文字，思索這些事情的真實性。可這時，身后傳來兩道女生的調(diào)笑聲，
“這娃娃可真精致，又可愛又便宜！才五十塊！”五十？靠！被、騙、了！我不信邪地轉(zhuǎn)頭，
卻正巧在她們懷中看到了原本挑好的校草娃娃。為首的女生便是我的死對頭，校草的小青梅，
溫以柔。回頭的一瞬間，她與我視線交織。因此溫以柔也真切看到了我手里的紅毛娃娃。
她噗嗤笑出了聲，“某人眼光就是差，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貨色，還敢喜歡淮景？
”她口中的“淮景”便是校草。也是我暗戀很久的人。但此時我沒心情理會溫以柔。
還有兩分鐘就八點，快要遲到了。在兩人驚訝的眼神中，我以八百米沖刺的速度跑進(jìn)學(xué)校。
隨后，在鐵門緩緩關(guān)閉時，朝身后的溫以柔豎了個中指。侮辱性極強。她氣的抓狂，
但也只能連忙求保安大叔放過。“叔~你發(fā)發(fā)善心，開下門可以嘛？我們要遲到了！
”我則踩著最后一秒的鈴聲進(jìn)了班。紅毛娃娃已經(jīng)被我強行塞進(jìn)了書包里，看上去鼓鼓的，
像是偷藏了什么零食。只是拉鏈沒有全拉上。一抹若隱若現(xiàn)的紅毛挑釁一般，冒出了頭。
緊隨其后的，是滿臉黑線的沈妄。他心情不太好，周身氣壓很低，沒人敢再說悄悄話觸怒。
一抬頭，我便看到了他臟兮兮的臉與紅的充血的耳朵。跟包里的娃娃一模一樣，精致可憐。
回到位置上，沈妄一甩書包，咬牙切齒地自言自語，“靠，別讓我知道是誰丟的香蕉皮，
害得我摔進(jìn)了垃圾堆，耳朵也好疼，跟被人揪了似的！”聲音不算大，可班里很安靜。
許多人都聽到了。暗自憋著笑。我瞪大雙眼，有些不敢相信。難道，彈幕說的都是真的？
旁人都在笑。我不敢，心虛地又將書包往里塞了塞。不知是不是掐到了娃娃哪里，
沈妄忽然抬起左手，護(hù)著纖細(xì)的脖頸，極力咬著牙“嘶”了一聲。聽上去，好像還挺疼的。
一時間，我有些驚詫。那些彈幕說的沒錯，這個紅毛娃娃果然能跟校霸共感。
不然怎么解釋這一系列靈異事件！但他們口中的追妻偽人又是怎么回事？我喜歡校草不假，
可他不像是那種始亂終棄的人。性格高冷，成績優(yōu)異，待人冷淡。
每天收到的情書根本數(shù)不過來。就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也一視同仁。對我卻很特別。
所以，我想，他應(yīng)該也是喜歡我的吧？2.上次月考考砸，滿分七百五，
可我六科加起來還不夠三百分。想起媽媽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我就沒臉回家。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我每天都在努力學(xué)習(xí)，成績就是不提升。
花錢找的高價補習(xí)班也是于事無補。拿到成績單的那刻，我一顆心寒了又寒。
所有人嘻嘻哈哈走出教室，迎著金燦燦的夕陽回家。我掏出試卷，一道一道修正錯題。
思路沒錯。可就是最后的答案不對。花了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一道數(shù)學(xué)大題也沒訂正出來。
我急得直哭，滾燙的眼淚砸在試卷上，暈染了一大片字跡。
身后傳來一道冷冽卻又急不可耐的聲音，“這里不對。”宴淮景指著其中一個步驟，
緩緩低頭，“思路沒錯，很清晰，只是步驟寫的一團糟。”“想考上大學(xué)就多動動腦子好嗎？
”我抬頭，看到少年精致的眉眼。睫毛如鴉羽，每一根發(fā)絲熠熠生輝。
他的聲音明明不算好聽，卻帶著股撫慰人心的力量。明明自己也有兼職在身，很忙。
卻還是省下時間陪我訂正。宴淮景離開前，我大著膽子拽緊他的衣袖，“那個，你以后，
還能幫我嗎？”那道挺拔的身影頓住腳，陷入沉默。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剛要張口拒絕便點了點頭。我們因此熟絡(luò)。從此，他便成了我的另一個老師。講題認(rèn)真仔細(xì)，
每句話都在點子上。雖然嘴毒，脾氣算不得多好。我的成績也因此提升不少。
人心就是這么奇怪。有人一見鐘情，有人日久生情。我漸漸喜歡上了宴淮景。暗生情愫。
每次放學(xué)有人約他，他依舊為了我拒絕。我以為，也始終認(rèn)為自己是特別的。最起碼，
比普通同學(xué)特別。“咚咚”。宴淮景抬手，細(xì)長的食指敲了敲桌面。換回了我的思緒。
“作業(yè)。”毫無贅余。在眾人面前，他待我一斑。我整理了一下形象，
迅速從書包里拿出幾本作業(yè)。“都在這里。”就在宴淮景將要抽走之際，
另一雙大手硬生生從我的手中拽走。沈妄笑意不達(dá)眼底，“同桌，借我先看看唄，
宴大校草先收別人的可以嗎？每次收作業(yè)都先從我們這里收，很奇怪的好不好？”說著，
他一頁頁翻看起來，左手撐著腦袋，一副懶散樣。就是不動筆。我不敢催促，
也不好意思讓宴淮景等。只能傻坐著尷尬。好在宴淮景脾氣好，聳聳肩說了句，“隨你。
”彈幕浮現(xiàn)在眼前，“哦呦，好刺激啊，
校霸看著女主在男主面前慌亂地樣子吃醋了嘿嘿嘿~”“就愛看雄競，多來點！
”“憑什么后來者居上？因為后來者又掙又搶！”我臉一紅，壯著膽子，
強行搶過沈妄手中的作業(yè)本。還好，他只是撇撇嘴，什么話都沒多說。
3.直到晏淮景收齊所有人的作業(yè)，溫以柔和她的小跟班才姍姍來遲。整個人狼狽不堪。
第一間課老師有事，讓晏淮景代為管理。也相當(dāng)于自習(xí)了。他做事鐵面無私，
淡淡看了眼兩個女生，眼里的恨意卻一閃而過。記下了她們的名字。溫以柔了解他。
慘白著臉，沒求情，晃著身子坐在了我后面。沒一會兒，紙條從后方傳來。帶著滿滿的恨意。
“葉凝，都怪你！為什么要狡辯！”我接過紙條，一臉幸災(zāi)樂禍。寫下兩個字，“活該。
”畫了個鬼臉的表情。又傳了回去。靠在后桌上，我能感覺到溫以柔在氣的發(fā)抖。哼，
誰讓你買東西比我便宜了四百五十塊。下了課。我攥著藏在桌兜里的兩頁情書，
手心緊張得出了汗。本來今天就是要表白的日子。被無關(guān)的人一攪合，差點忘記。
悄悄跟著在晏淮景身后，我鼓足勇氣打算遞給他情書。彈幕再次出現(xiàn)，“哎？
女主還是打算表白嗎？我還以為劇情會改變呢！又要開始虐女主了。
”“這是第一次表白被拒，第二次男主會在全校師生面前再次拒絕，毫不留情，嘖嘖嘖。
”“哪有改變？我真服了這些自戀的女生，人家校草憑什么看上一個身材一般，長相一般，
成績一般的女生啊？”“？”“也不能全怪女主吧？校草就是對她很好啊，
產(chǎn)生錯覺也是難免的吧！相比當(dāng)著全校的面拒絕人家，不如私下說清楚。”“還是校霸好，
顧及女主的顏面，從不表白，可惜最后還是讓校草捷足先登，那封情書校霸早就看過，
還以為是給自己的。”被彈幕這么一打岔，我下意識將情書藏在了身后。指尖捏地泛白。
晏淮景聽到聲音，轉(zhuǎn)身看到了我。嗓音有些冷淡，“什么事？
”“我……”彈幕說的言之鑿鑿，說他討厭我，根本不喜歡我。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垂下眼，原本的底氣消散大半。我既怕晏淮景拒絕，又怕他親口說出那幾個字。
所以干脆不走出那一步。強撐著擠出一抹笑，我吞吞吐吐，“沒事，
就是想問下你今天有沒有空。”他那雙漆黑的眸子充滿了探究，視線后移。
晏淮景比我高出一個頭。輕而易舉看到了我身后的兩頁紙。不知怎么，他忽然生了氣，
語氣寒森，“葉凝，別搞那些有的沒的，現(xiàn)在我們最重要的任務(wù)是學(xué)習(xí)，
情情愛愛的事能不能不要碰？”“你知不知道多做一道題，就可以在考場多超越一個人？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難道你還想和上輩……和上任學(xué)姐一樣輟學(xué)打工嗎？！
”我被他說的渾身一滯，愣在了原地。親口聽到晏淮景說出這句話。心臟難免一疼。
細(xì)細(xì)密密地泛起酸澀。他果然如彈幕所說，不喜歡我。恰巧，沈妄從一旁的廁所走了過來。
在晏淮景身后停下，雙手抱胸，瞇著眼睛往這邊看。我語無倫次地想要解釋，“不是，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只是什么？”晏淮景直直地望向我，聲音莫名發(fā)冷。
我不明白，他今天為什么總是發(fā)脾氣。沒辦法了。我閉上眼睛pua自己，
只是送個情書沒什么大不了的。睜開眼，我大步走向看好戲的沈妄，
遞出早已被汗水濕透的兩頁紙。沈妄愣住了，兩只眼睛瞪的溜圓，不敢置信地指著自己，
“給？給我的？”“怎么可能！你明明一下課就找了我？！”看著晏淮景越發(fā)黑透的臉，
我害怕地朝另一邊點了點頭。然后，沈妄那張白皙的臉肉眼可見地爆紅。
“沈妄：誰懂啊家人們？雖然今天很倒霉，但是cursh親手給我送情書啦！
還是在情敵的見證下！”“我就說嘛，肯定有新劇情，說不準(zhǔn)女主已經(jīng)覺醒了，
這一世打算選擇愛而不得的男配。”“今天是個好日子，
女主選了對的人~”晏淮景仍想說些什么，鈴聲已然在耳畔響起。4.沈妄忽然拽緊我的手，
帶我回到了教室。落座后，他像只興奮的大公猴。虔誠地將那兩頁爛紙鋪好，夾進(jìn)了書里。
我沒忍住潑冷水，語氣有些好奇，“你不看看是什么？”他傲嬌地哼了一聲，
“誰管你送的什么？我不在乎。”這人還真是……口嫌體直。“等等，校霸這樣很危險哈，
越嘴硬的人越?jīng)]有老婆！”“還不說還不說是吧？等著男主追女主呢？”“沒關(guān)系！
校霸他超愛！看女主嫌棄的眼神就知道她對這一切了如指掌！”好吧。我確實有點嫌棄。
雖然沈妄身上已經(jīng)沒有垃圾味了，但是想想依舊有點反胃。我捂緊嘴巴，
還是控制不住發(fā)出一聲干嘔。桌上推來一瓶沒有開封過的水。沈妄偏頭，作勢望向窗外，
耳尖依舊很紅。“喝吧，你可別想多了，是我昨天剩的水。”塑封還在，怎么會是剩下的？
莫名地有點想笑。我低聲說了句謝謝，接過水。干脆擰開瓶蓋，喝了一小口。
晏淮川跟著班主任進(jìn)了教室，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我這邊。瞧見那瓶水后，視線才淡淡移開。
“女主真的沒發(fā)現(xiàn)嗎？校霸每天都要偷偷準(zhǔn)備一瓶水，防止女主焦慮癥發(fā)作。”“是啊，
誰能想到表面笑嘻嘻地女主，其實有焦慮癥呢？要不是最后兩章番外，
我根本不知道女主還有這種病。”“要不說校霸才是最喜歡她的人，
男主直到快虐死女主都不清楚她為什么成績還是趕不上自己。”眼前閃過彈幕的那句話，
我不禁愣了愣神。沈妄他，是怎么知道的？明明我控制地很好，從不在人前顯露。
心中不自覺涌上一股暖意。我同桌，人也不怎么壞嘛~放學(xué)后，因為已經(jīng)和晏淮景鬧僵。
所以我沒打算留下復(fù)習(xí)，早早出了校門。打算碰碰運氣，看看還能不能找到那個攤主。
讓他退錢！五百塊可是我一個星期的生活費。買一個娃娃，太不值當(dāng)。我走得匆忙，
沒發(fā)現(xiàn)有兩道視線緊緊黏在身上。到了我家樓下，攤主沒在。果然已經(jīng)跑路。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奸商要倒霉一輩子！此時，
正在沈妄家里數(shù)錢的沈爸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嘿嘿，兒媳婦真好騙，
一個兒子的玩偶就這么喜歡，賣出了天價。”5.心情不爽地上樓，打開燈。
媽媽還是不在家。我嘆了口氣，走進(jìn)衛(wèi)生間開始放水。紅毛娃娃臟臟臭臭的，不能抱。
洗干凈才可以。這所房子雖然小，一覽無遺。但足夠我跟媽媽兩個人住。前幾年，我爸出軌，
為了我的學(xué)習(xí)，我媽決然離婚，什么都沒帶走。早晨四點多起床賣早點，下午再去商場打工。
等一天工作結(jié)束，已經(jīng)到晚上九點了。她真的為我付出了很多。
我不想再用其他事情擾亂她的心神。而且，我相信有棉花娃娃在，我的焦慮癥很快就會好。
“嘩啦啦-”一個沒注意，盆里的水溢出。我連忙關(guān)緊水龍頭。紅毛剛一沾水，
彈幕就冒了出來，“嘻嘻，校霸很舒服吧？有老婆親自洗澡的感覺怎么樣？”“對對對，
乖女兒，就是那里，在往下洗洗，
沈妄已經(jīng)合緊大腿了~”“沈妄享受得嘞~媳婦的手真會玩~”看到彈幕越來越黃，
我忍不住老臉一紅，頓住洗到娃娃屁股上的手。這里……他也會感覺到嗎？
“乖女兒還在等什么！快摸快摸！”另一邊，好不容易休息一下的沈妄，身體再次敏感起來。
他能感覺到，好像有人在溫柔撫摸著自己的那里。好軟好嫩的手。
好舒服~既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就坦然接受嘍。但下一秒，他又覺得渾身一涼。
整個人都放空了。把娃娃洗的干干凈凈后，我找來一個小板凳，安穩(wěn)放了上去。它很乖。
不論風(fēng)怎么吹，就是不掉下來。盯著娃娃熟悉的眉眼，我不禁感嘆，
如果沈妄也能這么乖就好了。刷完幾套高考卷，天徹底黑了下來。紅毛娃娃也已經(jīng)干透，
被我抱回了柜子里。我炒完最后一道菜，鑰匙擰動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是媽媽回來了。
她揉了揉疲憊的額頭，癱坐在沙發(fā)上。看起來今天的工作很不輕松。“凝凝，飯做好了嗎？
”“好了。”我端來幾盤青菜，為自己和媽媽各自盛了一碗湯。喝著喝著，
她又情緒不穩(wěn)定地跟我道歉，“對不起凝凝，媽媽不該扔掉你的玩偶，媽媽明明知道你喜歡，
還是趁你不在丟了。”媽媽眼眶很紅，“我也是怕你玩物喪志，等媽媽有了閑錢，
一定會給你買一個一模一樣的。”我什么話都沒說，靜靜點了點頭。讓媽媽靠在肩膀上啜泣。
自從爸媽離婚，她的情緒就時常控制不住。歇斯底里地哭喊。不準(zhǔn)我做與學(xué)習(xí)無關(guān)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