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道理。”秦淑擰著眉頭，“那要怎么辦？”
“不急，明日切點小塊，提前搭配好蘸水，去給他們試吃，等時間一長，肯定有回頭客。”
江團團仰著小臉，驕傲說完后，二哥過來提醒，“娘，小妹，你們快來吃飯，等會兒燒雞就被大姐吃完了。”
“對哦！燒雞！”
江團團忘了這茬，沖出去虎口奪食。
只見江圓圓兩只手抱著燒雞，張嘴就要啃，完全沒有要分給其他人的意思。
秦淑臉一沉，拿出嚴母的架勢。
“圓圓，家里十天半個月才能見一次葷腥，從前娘都是給你吃了，可現(xiàn)在，娘決定要一視同仁，不能再慣著你了！”
江長寧在旁沒說話，表情自是不相信秦氏真能不偏心，不厚此薄彼......
“我不！”
江圓爆發(fā)出凄厲喊叫，兩條小粗腿在地上蹬啊蹬。
不讓她吃肉真是比要了她命還恐怖！
“娘騙人！說了只要我推磨，就給我買燒雞吃。”
“行了。”
秦淑干脆從她手里奪過燒雞，揪下雞腿雞翅分給孩子們，剩下的肉撕成條，給江圓圓的那份燒雞特地去了皮。
“少攝入脂肪，多吃蛋白質(zhì)，為娘就不信你這個體格會瘦不下來！”
江圓圓嘴一癟又要哭，可看到江團團已經(jīng)埋頭扒著豆腐飯，生怕自己少吃一口，立即把眼淚憋了回去，低頭瘋狂炫飯。
“香，太香了！”
秦淑吃到一半，禁不住感慨，“老二真厲害，是為娘的驕傲。”
江長寧聽到這話，不自在掙脫開秦淑放在他脖子上的手，埋頭吃飯。
“嘿嘿，這孩子。”
秦淑沒惱，和和美美吃完飯，利索收拾碗筷去洗碗了。
這讓拿起圍裙的江長寧愣住了。
“行了，你做飯娘洗碗，分工均勻，干活不累。”
秦淑掃了眼他生滿凍瘡的手，原主在時，可沒少虐待這老二。
于是嘆口氣，“老二，我們過幾天把你小弟接回來吧。”
因為原主秦氏的不做人，老四江長安小小年紀就被餓暈了好幾回，唐氏實在看不下去，接回在自己身邊撫養(yǎng)。
“你奶奶年紀大，種兩畝地不容易，多張嘴吃飯始終是個負擔，咱們家日子越過越好，等有錢了就送你們?nèi)ニ桔印！?/p>
瘋了瘋了，真是瘋了！娘怕是腦子生病生壞了！
私塾那東西，就連村長都不舍得讓他孩子去念，秦氏居然能說出那話來。
江長寧不敢聽她繼續(xù)說那些天方夜譚話，小聲說了句“我去喂雞了”，然后腳底抹油溜了。
次日一早，江團團抱著枕頭睡不醒，困得連連打哈欠，而江圓圓已經(jīng)躍躍欲試，一巴掌拍在她背上。
“走，磨豆腐去！”
“哎呦。”
江團團被一掌打得跳起來，她這具身子骨瘦的，前胸貼后背，江圓圓的力道，好懸沒給自己拍碎。
她皺著張小臉，“你怎么突然這么勤快了？”
江圓圓彎腰穿鞋襪，因為太胖了，拘得滿臉通紅。
“娘說只要我一天能磨十圈豆腐，就能天天吃雞腿！”
她拽著江團團到了做豆腐的偏房，秦淑帶了頭巾，臉罩在豆腐的熱氣里，雙頰通紅。
她邊過篩邊道：“不行，今天得加兩圈。”
“為什么？”
江圓圓一屁股坐在地上又要耍賴。
江團團覺得土屋都震了兩震，她抬頭小心看了眼房梁，生怕被震塌。
“因為你得減肥，站起來好好說話，娘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嗚嗚嗚嗚娘要說我身上的肉肉是福氣，肉沒了，我的福氣就沒了。”
秦淑抹了把汗和江團團交換個眼神，兩人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無奈。
原主娘真能胡扯。
江團團露出個陰側(cè)側(cè)的笑容，桀桀桀笑道：“大姐，你知道什么東西要專門養(yǎng)肥了嗎？”
江圓圓翻個白眼，“不知道。”
“是過年準備殺的豬，養(yǎng)的肥肥的，能賣個好價錢......”
“啊啊啊你別嚇我！”
“桀桀桀，”江團團貼近她臉，顫著聲音，“我可沒有騙你~”
“啊啊啊！”
江圓圓嚇得吱哇亂叫，跳起來去推磨盤。
江團團偷笑，和秦淑交換個眼神，小聲說：“搞定了。”
幸好江圓圓是個沒腦子的，否則哪能這么好糊弄過去。
熱火朝天做完了豆腐，一出門，看見二哥坐在門檻上，眼眶通紅，像是悄悄哭過鼻子。
“二哥？出什么事了？”
江團團關(guān)心問他。
“娘。”
江團團害怕地叫了秦淑一聲。
“咋了？”
秦淑扭頭看他，江長寧嚇得立馬抱住腦袋。
“我不是故意的，今早去雞圈里，看見咱們家的兩只老母雞被黃鼠狼叼走了。”
他說著，又嚇哭了。
抬手抹眼淚時，不合身的衣衫松垮垮，露出胳膊上兩道疤，那是原主娘恨他多吃了一個饅頭，用荊棘條抽出來的傷口。
分家時，秦氏鬧天鬧地，揚言唐奶奶要是不分給自己家畜，就要鬧到村長那里讓他做主。
作天作地要來兩只寶貝母雞，每天早上起來下的蛋都要變著花樣弄給江圓圓吃。
“黃鼠狼叼走又不是你叼走，哭什么？”
秦淑上前揉了一下他腦袋，“男兒有淚不輕彈，今天你娘賣完豆腐，再買兩只就行了。”
“嗯嗯！”
江團團重重點頭，不忘補充說：“再買只公的，雞生蛋，蛋生雞，過不了一年，我們家就會有多多的小雞和雞蛋，吃都吃不完。”
“想的容易。”
秦淑笑著刮了下她鼻尖。
“小雞哪是那么好養(yǎng)的？”
全程，家中沒為此事大動干戈，秦淑更沒有擼起袖子要揍他，江長寧坐在門檻上，臉上眼淚沒干，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阿娘，好像真的變好了。
江長寧趕忙舉手，“我會養(yǎng)小雞，我知道怎么孵小雞，一定能把它們看好，不會再弄丟的。”
“知道嘍，乖崽。”
秦淑沖他笑了一下，端著盤豆腐去鎮(zhèn)子上賣。
江長寧愣在原地，好半晌，秦淑和妹妹的身影都快從他視線中消失了。
他才小聲說：“娘，早去早回。”
鎮(zhèn)子離村上并不算遠，步行小半個時辰就到了，大路寬廣，路上總能碰到眼熟的鄉(xiāng)里鄉(xiāng)親蹭上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