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年憋得臉都紅了，恨不得沖上來打我。
“我當初就是沖著你說不要彩禮才跟你結婚的，這些錢是我對你的考驗，是你自己沒扛住誘惑，怪不得別人！”
我不顧一切地沖上去：“把錢給我！我要去救兒子！”
中介將我抱住，連他都看不下去，“姚姐，再鬧下去我怕動靜太大，你這個房子可就租不出去了。”
聞言他們臉上才終于有松動的表情。
姚曼拿出手機一陣操作。
終于轉(zhuǎn)來了兩萬。
見有錢到賬，我竟生出了荒謬的開心。
顧不上許多，我將他們推開，趕去醫(yī)院交錢。
滿頭都是奶油，攔下的出租車司機都怕弄臟車不載我。
好不容易有車停下，卻接到醫(yī)院電話：
“顧晴，你是10床的病人家屬吧？剛剛病人大咯血引發(fā)了窒息，沒搶救過來，準備后事吧。”
腦子嗡的一聲炸開，我的手機摔落在地，話筒那邊還在喊著我的名字。
心終于墜入冰窖，我重重地打了自己一巴掌，眼淚大顆地砸在地上。
“不上車還攔，神經(jīng)病！”
耳邊喇叭聲長鳴，出租車等得不耐煩，辱罵著我揚長而去。
我滿頭奶油像個瘋子，蹲在路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到醫(yī)院時，遺體已經(jīng)被移送到太平間。
兒子安安靜靜地睡在那兒，身體已經(jīng)變得僵硬。
“你們家長怎么回事，這種時候也不留人陪護，孩子最后一直在喊爸爸媽媽的名字。”
面對醫(yī)生的責怪，我一言不發(fā)。
失魂落魄地回到病房，整理著兒子的遺物。
高考準考證，手機，還有我去寺廟給他求的平安符。
明天就是高考出分日，可兒子已經(jīng)不在了。
醫(yī)生突然找到我語氣凝重：“我們懷疑你兒子生前遭受過虐待，他的私密處有一些煙頭燙傷的痕跡。”
不敢相信聽到的一切，可是兒子從未向我提起過！
我仔仔細細地翻著兒子的手機，不想錯過他生前的每一個痕跡。
備忘錄里記滿了學習筆記，還有他今年要做的100件事。
第十件事：賺錢給爸爸買生日禮物。
第十五件事：考上清北，成為爸媽的驕傲。
第二十五件事：學了駕照后，開車帶爸媽去旅游。
……
眼前被淚水暈成了一片。
我可憐的兒子到死也沒看上爸媽一眼。
等等，這是什么？
兒子居然有姚曼的小號！
我曾經(jīng)在沈時年手機上看到過。
兒子一直在懇求對方發(fā)工資，一開始還零碎地發(fā)了幾百塊，后面就直接不回。
對話框里全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直到顯示紅色感嘆號。
【老板，每個寒暑假我都在石材廠打工，可是今年的工資還沒結給我。】
【老板，今年我爸爸的生日禮物還沒買，求求你把錢給我好不好？】
直到兒子死前，都還在給她發(fā)消息：
【老板，我好像生病了，不想成為爸媽的負擔，多少給一些行不行。】
可是已經(jīng)顯示被拉黑了。
巨大的憤怒籠罩了我，心臟猶如被幾萬根針刺。
沈時年的生日剛好在暑假。
從初中開始，一到暑假兒子就不見人影。
每次都能給他送上千元的禮物，原來都是兒子用命換的！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跌跌撞撞地去找了醫(yī)生。
“醫(yī)生，如果在石材廠工作，又不戴防塵口罩，是不是會導致得肺癌的概率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