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叫來的都死了，回去的只會是他們的尸體，你猜你身后之人會怎么想，那必定是你提供的是假情報，才害死他們這么多精兵良將。”
陸歸燼幾句話，已經幫布顏預見了自己的結局，主戰派會拋棄她，她如果繼續為身后之人做事，那她必死無疑。
“現在本宮再給你一條路，從現在開始，我是你的主人，且是唯一的。”
陸歸燼說完，忽然覺得這句話好像有點別扭。
布顏聽后點點頭，又是連連磕頭。
陸歸燼暗暗搖頭，主戰派難不成是資本家，看把人逼成什么樣兒了，要不然布顏怎么會這樣毫無負擔的跳槽。
阿魯的肩膀上站著一只老鷹，奔走過來遞上一只竹筒，“公主殿下，可汗來信。”
陸歸燼抬手接過，只見字條上寫著幾個大字：來絲路商盟，戒指的回禮。
陸歸燼有些意外，但也覺得合理，看來赫連朔應該是發現了紅寶石戒指的端倪，不然也不會給她回禮。
“帶本宮去絲路商盟。”
絲路商盟，是唯一不受任何國家控制的獨立勢力，經營絲綢、茶葉、香料貿易。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
陸歸燼騎著馬，跟著阿魯，一路向著草原深處走去。
草原的深處是荒漠，風越吹越大，裹挾著黃沙，像要把人活埋。陸歸燼用絲巾包裹住自己的頭部，只露出一雙眼睛，前方已經出現了城墻的墻頭。
“公主殿下，可汗在前面等您。”
陸歸燼手搭涼棚，抬眼望去，只見赫連朔也戴著面巾，站在駱駝旁朝她看來。
陸歸燼打馬快走了幾步，翻身下馬，“可汗這是打算給我什么回禮？怎么跑到這么遠的地方來？”
赫連朔牽起陸歸燼的手，低身在她耳畔說道：“跟緊我，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走進城中，竟是與外界的黃沙漫天完全不同，用沙中綠洲來形容都一點不為過。
各路商人沿街叫賣，貨架上、地面上，各式各樣的商品琳瑯滿目。陸歸燼的眼睛完全忙不過來了，死了這么多次，這是她第一次覺得這個世界還沒那么糟糕。
“可汗，你是要帶我逛街，然后瘋狂買買買嗎？”
赫連朔看著少女的臉上終于再次綻放出笑容，心中也跟著輕松了不少，“公主殿下想買什么都可以，金帳王庭還是負擔的起的。”
陸歸燼滿眼欣喜，對啊，她怎么忘了，可汗應該很有錢才對的。
“不過，這個不是回禮，跟我來。”
二人又轉過一個街角，場景變化，男男女女倚靠在墻上或癱坐在地，臉上的表情或痛苦或歡愉。就連發出的聲音，也有些奇怪。
陸歸燼有些疑惑地看向赫連朔，“赫連朔，這是什么地方？”
“公主殿下，有點耐心好不好。你不能有事叫可汗，無事赫連朔。”
陸歸燼笑笑，沒想到這都被發現了，“好好好，只要你不把我賣了，接下來發生什么我都能接受。”
“公主殿下有價無市，那我可得估個好價。”
二人吵鬧著，在一家茶葉店門口停下了腳步。
“公主殿下，你給我的戒指應該與時砂礦脈有關吧，作為回禮，我也告訴你一點時砂的秘密。”
“這家店鋪，是絲路商盟首領沈硯的店，他應該可以給你想要的。”
陸歸燼的表情回歸嚴肅，心中隱隱期待，時砂的事她知道越多越好。
二人抬腳走進店鋪，柜臺后的男人抬眼掃了他們一眼，又低下頭撥弄著算盤，敷衍道：“客官來點什么？”
赫連朔回應道：“我們想要別人的故事。”
男人聞言身形微頓，終于支起身子正眼看了看兩人，“彎環？（新人？）”
“不行？”
男人笑笑從柜臺后走出，陸歸燼這才看清男人的面容，好似不是北漠這邊兒的人，看上去更像是天啟帝國那邊的長相。
這人生了一雙桃花眼，頭發用一根黑檀木簪子全部束起，皮膚偏白，看上去有些瘦弱；身著褪色青衫，袖口都被磨得起了毛，胸口處佩戴著一塊懷表，金色的表鏈因此看上去格外顯眼；不過，他的右手竟然是木質的義肢。
“客官說笑了，沒什么行不行的，只要您能付的起，沈某這兒的貨您隨便拿。不過，兩位客官，你們要拿什么做交換呢？”
當沈硯的視線看向陸歸燼時，臉色微微變化，他的身子忽然前傾，鼻子湊到陸歸燼身上用力聞著什么，還沒等他說話赫連朔就將他一把推開，陸歸燼也被他拉過藏在了身后。
陸歸燼被嚇了一跳，“你做什么？！”
赫連朔當即出聲呵斥道：“沈老板請自重。”
沈硯看到了二人的臉色都不太好，趕忙道歉：“對不住，實在是對不住，請問這位小娘子，家住何處？”
陸歸燼冷冷的開口道：“與你何干？”
沈硯被嗆了也不惱，賠著笑說道：“小娘子若能透露一二，今日的消費沈某替您包了。”
“我是天啟人士，平日喜歡游山玩水，今日不過到此處轉轉，有什么問題嗎？”
沈硯點點頭，知道對方的話半真半假也沒再追問，“好，你們想要別人的故事，就拿時砂來換。”
陸歸燼垂下眼眸斂去情緒：“你知道時砂？沈老板，我想我們可以好好聊聊。”
“沈某不僅知道時砂，還聞出這位小娘子身上有很重的時砂氣味。”
陸歸燼有些吃驚，自己從沒注意到這點，當即抬起袖子去聞。
“別試了，沈某的鼻子可不是別人能比的。”
“如果小娘子愿意拿時砂來，我想我一定不會拒絕與你的交易。”
“是嗎？”陸歸燼端起了架子，“那我怎么知道你有沒有實力與我交易？”
沈硯定眼看了看陸歸燼，終于是開了口，“我看小娘子應該才來北漠不久，不了解沈某的生意，不如先聽聽我的話，再做決定也不遲。”
“好，愿聞其詳。”
“兩位客官可知道什么是“別人的故事”嗎？”
說著，他從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只小巧精致的琉璃瓶，瓶中裝著的是一枚泛著藍光的小卡片，“不知從何時何地開始，這種東西就成了黑市的主流貨物。”
“這里面裝著的就是“別人的故事”，沈某這里恰好有能力，讓別人通過這個體會到里面的故事。富人用它體驗“另一段人生”來消遣；將領用它復盤戰局失誤；寡婦用它重溫亡夫最后的記憶。”
“不過故事再好，也終究是別人的人生。看的太多就會混淆認知，瘋瘋癲癲，兩位客官可不要貪多哦。”
“所以巷子里躺著的那些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