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著龍袍的男子,他的步伐穩健而有力,面色冷漠。
那張刀削般俊俏的臉龐,和云知意記憶中,燕無咎的面容,如出一轍。
那是放在她生活的前世娛樂圈中,與那些小奶狗、小鮮肉比起來,也無半點不及的帥氣面容。
不對!
這怎么可能?
云知意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
她仔細端詳著他的眉眼,竟然發現其中有幾分自己的五官特征。
都說兒子像母親,福氣才會多,難道這真的是她的兒子?
皇上燕執身著一襲九爪金龍的龍袍,威嚴而莊重地走在最前面。
他的身后緊跟著一群文武百官和后宮妃嬪,他們的衣著華麗,表情嚴肅,但步伐卻顯得有些匆忙。
當云知意的目光與燕執交匯的一剎那,時間仿佛凝固了。
她直直地盯著這個已經長大成人、年滿十八歲的兒子,想要從他那張帥氣的臉上,找到記憶中那個有點嬰兒肥、笑起來會露出幾瓣小牙齒的可愛模樣。
然而,無論她怎樣努力,那個曾經熟悉的形象卻始終無法在眼前的人身上重現。
不知不覺中,云知意的眼眶漸漸濕潤了,淚水在她的眼眸中打轉。
她心中涌起一種難以自持的痛楚,這種痛讓她無法呼吸。
16年后了!
她的執兒,已滿18歲,成年了!
云知意的心情異常復雜。
一方面,她幾乎已經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這確實是十六年后的世界;
但另一方面,她又實在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時間竟然如此無情地流逝,轉眼間就過去了十六年。
這十六年里,有太多的遺憾和無法言說的情感,如今都化作了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
燕執靜靜地站在離云知意不遠處的地方,他的身體微微后仰,雙手自然地垂在身側,仿佛整個世界都與他無關。
然而,他那冷漠疏離的眼神卻如同寒星一般,直直地落在云知意身上。
從上到下,毫無遺漏地審視著她。
他的眼睛狹長而深邃,猶如夜空中的流星劃過,散發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銳利光芒。
這雙眼睛似乎能夠洞察一切,看穿云知意內心深處的每一個角落。
像!
太像了!
文武百官,眾嬪妃都被這一幕驚呆了,他們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過分美麗、過分迷人的女子。
她的美麗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散發著低調而矜貴的氣質,讓人不禁為之傾倒。
同畫像上的皇太后,確實有八九分相似。
云知意的內心此刻充滿了激動和復雜的情緒。
她凝視著燕執,嘴唇微微顫抖著,終于鼓起勇氣率先開口,打破了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執兒,你是執兒嗎?”
“是本宮的孩兒,燕執嗎?”
“......”
然而,燕執并沒有立刻回應她,他的薄唇輕啟,面無表情地說道:“你是誰?”
“又有何目的”
“.....”
他的聲音冷冰冰的,沒有絲毫的溫度,就像冬日里的寒風,讓人不寒而栗。
云知意的心猛地一沉,她沒有想到燕執會如此冷漠地對待她。
她張了張口,想要解釋些什么,可是喉嚨卻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的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就在此時,皇帝身旁的寵妃錦貴妃,突然發出了一聲尖銳而細長的怒喝:“大膽妖女,竟敢如此放肆地冒充太后娘娘!”
“不想活了!”
“.....”
她的聲音如同利箭一般,刺破了春日宴的歡樂氛圍,讓在場的眾人都不禁為之一震。
錦貴妃的臉色陰沉至極,一雙丹鳳眼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云知意,眼中的怒意仿佛要噴涌而出。
她接著怒斥道:“你這妖女,不僅攪黃了今日的春日宴!”
“更是掃了皇上的雅興,簡直罪大惡極!”
“.....”
說完,錦貴妃的目光轉向了站在一旁的十六衛統領疏風,對于他的遲鈍和后知后覺,她顯然感到非常不滿。
只見她柳眉倒豎,厲聲道:“疏統領,你還愣在那里干什么?”
“還不趕緊將這妖女拿下!”
“.....”
錦貴妃的語氣充滿了威嚴,讓人不敢有絲毫違抗。
然而,疏風卻似乎有些猶豫,他的目光在云知意和錦貴妃之間游移,似乎對眼前的局面有些不知所措。
錦貴妃見狀,心中的怒火愈發熾烈,她怒喝道:“你們一個是金吾衛統領,”
“一個是十六衛統領,”
“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如此疏忽職守!”
“難道你們都被這妖女勾人的容貌所迷惑了嗎?”
“.....”
她的質問如同一把重錘,狠狠地敲在疏風的心上。
然而,還未等疏風回話,云知意身邊的大丫鬟福秋卻突然一個飛身,如同閃電一般落在了錦貴妃的面前。
福秋的動作快如疾風,讓人猝不及防。
揚起手,毫不猶豫地朝著錦貴妃的臉頰狠狠地扇了幾巴掌。
只聽得“啪啪啪”幾聲脆響,錦貴妃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幾道紅紅的掌印。
啪!
啪啪!
啪啪啪!
福秋怒目圓睜,滿臉怒容地吼道:“好個大膽狂徒,敢對皇后娘娘如此不敬,竟敢口出狂言!”
“皇后金枝玉葉,豈容你這等無知之徒隨意詆毀!”
“既然你不會說話,那就干脆別要這張嘴了!”
“......”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福秋身形一閃,如同閃電一般疾馳而去,瞬間便消失在了原地。
眾人甚至還來不及反應,福秋便又如鬼魅般地出現在了云知意身旁,整個過程快如疾風,令人瞠目結舌。
然而,就因為福秋這突如其來的一個來回,原本還算平靜的場面突然變得混亂不堪。
金吾衛和十六衛見狀,迅速行動起來,如疾風驟雨般地沖上前去,眨眼間便將以云知意為首的眾人緊緊地包圍了起來。
一時間,
戰戟林立,長矛交錯,寒光四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金吾衛和十六衛們手持武器,虎視眈眈地盯著被圍在中間的眾人。
只要對方稍有異動,這些鋒利的戰戟和長矛便會毫不留情地刺破他們的身體,讓他們當場斃命。
嗚!
嗚嗚!
┭┮﹏┭┮
被大宮女福秋狠狠地打了幾巴掌后,錦貴妃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
她用手帕緊緊地捂住臉頰,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在眼眶里打轉,然后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她那原本嬌艷如花的面龐,此刻因為痛苦和委屈而變得有些扭曲。
然而,這卻并沒有讓她的美麗減少半分,反而更增添了幾分楚楚可憐的韻味。
錦貴妃的哭聲輕柔而哀怨,如風中的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
那嚶嚶嚶的聲音,如泣如訴,讓人不禁心生憐憫。
她一邊哭泣,一邊用嬌柔的語調向皇上訴說著自己的冤屈:“皇上,您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妖女欺負臣妾嗎?嗚嗚嗚……”
“妾身真是太委屈了啊……”
“妾身不過是想維護皇上您的威嚴。”
“這個妖女竟然如此大膽,竟敢冒充太后娘娘,還敢直呼皇上您的乳名,這簡直是大逆不道啊!其心可誅啊!”
說到這里,錦貴妃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平復情緒,然后繼續說道:“再看看這女子,年紀輕輕,不過豆蔻年華,怎么可能會是母后呢?”
“算算年紀,母后已經三十有余了,絕對不可能是這般模樣……”
“這妖女如此行徑,肯定是別有用心,想用這種方式來引起皇上您的注意,進而達到進宮封妃的目的。”
“......”
錦貴妃的語氣中充滿了憤恨和不滿,“這種風氣絕對不能在宮里盛行,必須要嚴懲不貸,以正宮闈啊!”
“......”
燕執被身旁傳來的嚶嚶嚶哭泣聲和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聲音吵得心煩意亂,
那張原本就陰沉的臉此刻更是烏云密布,仿佛能滴出水來。
然而,當他再次開口時,所有的情緒卻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瞬間撫平,他的聲音平靜而冷漠,沒有絲毫波瀾。
“傳太醫,為錦妃診治。”
“臉上若留下半點傷痕,朕唯整個太醫院是問!”
“......”
皇上的聲音雖然不高,但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然,仿佛這是一道不可違抗的圣旨。
聽到這句話,云知意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不舒服。
她看著眼前這個曾經熟悉的兒子,如今卻變得如此冷漠和陌生,心中不禁感到一陣刺痛。
她不禁想起了小時候的執兒,那個溫柔體貼、對她關懷備至的孩子。
如今卻在這深宮中被消磨成了這副模樣。
再看看他身旁那數不清的后宮佳麗,云知意只覺得一陣惡心,差點就要吐出一口老血來。
種馬?
濫情?
渣男!
她那可愛、愛笑、猶如小暖男一般的兒子。
怎么會……怎么會變成這樣呢?
他竟然成長為了她之前最厭惡、最看不上的那種人。
然而,此時此刻,云知意根本無暇顧及這些,她必須先想辦法應對眼前的局面。
至于之后該如何教育這個熊孩子,還需要從長計議。
就在云知意思緒飄忽、神游天外的時候。
燕執的目光如炬,再一次毫不留情地審視著她。
只見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冷笑,然后輕聲呵了一聲:“呵!”
這一聲“呵”,
是對云知意的一種輕蔑和嘲諷。
燕執接著說道:“倒是有幾分相似,”
“這副模樣若是放在那癡情種太上皇面前,估計也能管用一時。”
“可到了朕面前,這一套可就行不通了,不過是東施效顰罷了!”
燕執的語氣越發嚴厲,他似乎對云知意的行為感到非常不滿。
云知意聽到這里,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這位皇帝兒子,竟然會如此嘲笑和譏諷她。
這讓她感到既震驚又難過,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她強忍著內心的沖動,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還沒有相認,這可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啊!
親生的,親生的!
她生的!
云知意在心中默念著,仿佛這樣就能平息那股即將噴涌而出的怒火。
然而,這怒火就像被壓抑的火山,隨時都可能爆發。
她想問問,這個兒子都已經成年了,而且還成為了九五之尊、萬人之上的皇帝。
她還能不能打?
能不能揍他呢?
是要單打,
還是男女混合雙打呢?
云知意不再哭泣,也不再自我感動。
原本應該是令人肝腸寸斷、感動蒼天的重逢時刻,卻因為這熊孩子的幾句頂撞,瞬間煙消云散。
這樣的兒子,云知意實在是無法對他表現出,慈母的一面,
她只想立刻沖上去,又打又踹。
可是,當她開口時,聲音雖然依舊帶著火氣,但還是盡量讓自己保持了一些理智:“燕執,本宮是你娘親!”
“娘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