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吃過晚飯后,看著飯桌前鼻青臉腫的兩口子,柳婉婷直犯惡心,早早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站在雕花鐵藝陽臺,感受著夕陽最后的余溫。
柳婉婷深深呼吸了一口沒有輻射和污染的空氣,感嘆道,——終于不是末世紀被污染成暗紅色的血月了,真好!
這人啊,總覺得不反抗的東西最好欺負。
對人是這樣,對大自然還是一樣!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22世紀末日的景象在腦海中清晰浮現:大地崩裂,巖漿翻涌,核電站爆炸騰起的蘑菇云遮天蔽日;變異獸的嘶吼聲中,人類在殘垣斷壁間艱難求生。
而她,從一名普通士兵一路廝殺,憑借金屬異能在腥風血雨中崛起,成為末世華夏政府最年輕的上校團長,“戰場玫瑰“的名號令敵人聞風喪膽。
穿到67年已經很讓人意外了,柳婉婷看著自己的手,慢慢調動剩下不多的異能喃喃自語“沒想到,這異能和空間竟然也一起來了啊,不錯,不錯。”
雖然剩的不多,但只要不斷錘煉還是能恢復巔峰時刻的
晚風送來玉蘭花的香氣,這沒有和污染與化學燃料的氣味舒服的讓人嘆息。
她就不明白了,是好日子過多了非要作嗎?此時,樓下隱約傳來瓷器碎裂聲,好像就是在配合她證實這種想法一樣。
柳婉婷不耐煩的向著樓下瞥了一眼,側耳傾聽著空氣中傳來的那些惡毒的咒罵聲一陣無語。
誰家好老爺們吃軟飯如此義正言辭,呵呵,哦,原來是原主的便宜爹啊
董文軒一口氣干了半杯茅臺,滿臉通紅的罵道“......柳暮煙那個賤人從來就沒有信任過我,要不然也不會將瑞士銀行的保險箱留在柳婉婷的名下......”
瑞士銀行保險柜?她指尖下意識摩挲著頸間從不離身的翡翠吊墜,這是原主記憶里母親最后的禮物。
柳婉婷指腹撫過內壁細微的凹凸,突然瞳孔驟縮——這分明是摩斯密碼刻著的數字!末世訓練出的本能讓她瞬間破譯:192837,正是柳氏金庫的密碼。這柳家到底是多有錢啊,怪不得董文軒如此蠢蠢欲動。
該說不說,這要是沒生在這個年代,原主會是個多么快樂的小女孩啊!
1949年10月1日,當開國大典的禮炮響徹北平城時,柳公館的紫檀木雕花產房里傳來嬰兒啼哭。
原主的外祖父柳政延,是著名的滬上船王,著名的愛國紅色資本家。
抗戰期間將二十艘貨輪改裝成醫療船,冒著日軍轟炸為前線運送藥品。1956年公私合營時,柳家將航運公司全部股份上交,僅保留每年十萬銀元的定息。
柳婉婷記憶里最清晰的畫面,是六歲生日時母親帶她登上停泊在黃浦江的“星延號”,那艘漆成深藍色的鋼鐵巨輪甲板上擺滿了從香港運來的奶油蛋糕。
本以為能永遠活在象牙塔里,直到1965年深秋。
昔年,那位叱咤風云的老者握著外孫女的手不甘的咽下最后一口氣,僅僅三個月后,母親就在家中失足滾落臺階意外身亡。
更諷刺的是,百日祭當晚,父親董文軒就帶著新娶的繼室楊蓉登堂入室身邊還站著一男一女兩個比她還大一點的孩子。
當看到董婉寧那張與自己五分相似卻透著市儈的臉,原主終于明白父親書房里那些泛黃的舊照片意味著什么
——這個所謂的繼姐,分明是父親婚前與保姆私通的產物。
耳邊突然出現窸窸窣窣的響聲,少女宛若暗夜的幽魂躡手躡腳的走到了門口,看著門縫中圓潤肥胖的身體憋不住嗤笑道
“多大人了,還玩火,小心尿炕。”
竹筒剛伸進門縫就被她徒手捏住,反手直接將迷藥吹回門外。
數到三時,重物墜地的悶響如期而至。
推開雕花木門,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月光下楊蓉的湖藍色真絲旗袍沾滿泥土,精心燙卷的劉海散亂地貼在額前。
在她驚恐的目光中,柳婉婷用極為標準的公主抱姿勢,將人抱進屋內、放到被子上嘖了一聲“楊阿姨,這大夏天的躺地上多涼了,這樣你現在我這睡,我呀,去找爸爸”。
“你個小賤人,你敢走,不會放過你的。”
少女露出了賤賤的笑容“我好害怕啊,你咬我啊。”
別墅后院的香樟樹下,董文軒正搓著手來回踱步。
月光將他油膩的中分頭鍍上銀邊,呢子中山裝口袋里露出半截大前門煙盒,大概半個小時,遠處搖搖晃晃地走來了一個中年胖子,見人來了,董文軒立即開心的迎了上去“李主任您來啦”。
“您放心,這丫頭片子才十七,還是個雛,干凈著呢”
“雖說以前跟顧家小子訂過娃娃親,可連對方是圓是扁都沒見過,到時候我就說你是她未婚夫!”他壓低聲音,從褲兜掏出銅鑰匙,“二樓東廂房,我在龍井茶里加了雙倍劑量,您進去直接辦事就成。”
李懷民咧開滿口黃牙,酒氣混著韭菜味噴在董文軒臉上,開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岳父大人,你放心,等過了今天折柳家的財產就是我們兩個人的”。
說著搖搖晃晃地走了進去,上樓時整棟別墅似乎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董文軒望著那肥胖的背影眼中滿是厭惡,心中默念道:“婉婷啊,別怪我這個當爸的心狠,誰讓你是我入贅的活證據?”若是聽話也就算了,如此的不聽管教!等過了今夜,他就能帶著自己真正的老婆孩子去港城瀟灑快活了,想著想著嘴里面忍不住哼起了蘇三起解。
“蘇三離了洪桐縣——————”
房間內,李懷民扯開領口晃晃悠悠的走向雕花拔步床,酒精的熏染下根本也來不及看床上的究竟是誰,就直接撲了上去。
而站在二樓陽臺外親眼看見這一切的柳婉婷嫌惡的捂住臉眼睛,嘴里不住的嘀咕道“晦氣,真晦氣”腳下幾個跳躍就離開了柳家別墅,今天這出好戲,看客太少可不行哦。
晚上七點多,天剛擦黑,街道上還能看見三三兩兩的鄰居在遛彎,董婉寧和弟弟董嘯天一邊開心的討論著剛看完電影,一邊和鄰居們打著招呼,忽然她弟弟拉住了她的手說道:“姐,你看看,那個人不會是柳婉婷吧。”
董婉寧眼見幾個穿著制服騎著二八大杠的警察帶著一個長發飄飄的少女向著他們家的方向趕去,心中猛的一突,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出事了,快,回家”連忙拉著弟弟快步向家的方向趕去。
果然別墅門口站滿了圍觀群眾,她爸爸一臉鐵青的攔著警察不讓進門,而那個始作俑者柳婉婷則一臉焦急的不停的勸說擋在門前的董文軒讓路。
“爸,我真的看見一個胖胖的賊進家門了,你怎么不聽呢?妹妹和弟弟去看電影了,你又在這,家里只有我親愛的“媽媽”一人啊,你就不害怕她出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