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林家的司機來接溫若瑤前往老宅。
她靠在車窗,手機被她緊緊攥在手中,消息頁面還停留在林佳芮給她發(fā)來的視頻上。
紫粉交錯的氛圍燈下,兩具赤裸的身體抵死纏綿在一起,似是要把這七年的思念都傾瀉而出。
想起跟自己做時,眼前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他趴在身上大口吸著茉莉花香,只有這樣,他才能騙自己她是林佳芮。
不過溫若瑤還是挺慶幸沈墨寒沒有回來。
不然,就會撞見她滿頭大汗蜷縮在地的模樣,狼狽到令人發(fā)笑。
“溫小姐,到了。”
溫若瑤看著蹲踞在朱漆門前的石獅,好像看到了在雷雨夜跪在門前的自己。
順著鵝卵石路往里走,陳設(shè)布景都跟溫若瑤記憶中一模一樣。
就連那方養(yǎng)錦鯉的深潭,也和林佳芮溺死她的小狗那日一樣的冰冷。
抬起頭,她看見林佳芮站在主門前,沈厭離垂著頭看她笑鬧,眼中是滿地快要溢出的愛意。
她變了很多,原來白皙的皮膚曬成小麥色,短T熱褲,頭發(fā)也有幾撮挑染成霧藍(lán)。
若不是她事先知到林佳芮沒死,恐怕真的要以為,這是林家的遠(yuǎn)方表妹。
看見她,繼父母親一向收斂起笑容,攬著林佳芮冷臉走進(jìn)客廳。
沈墨寒來牽她的手,告訴她表妹叫晚晚。
走到餐桌前,林佳芮立刻攀上沈墨寒的胳膊,看向溫若瑤的目光里盡是輕蔑與不屑。
溫若瑤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沈墨寒細(xì)心地為林佳芮剝蝦,將她垂下的發(fā)絲攏至耳后,蹙著笑偏頭聽她講話。
察覺她的目光,沈墨寒低聲和她解釋:
“她也是我媽媽朋友的女兒,我一直拿她當(dāng)妹妹看,你別多想。”
滿桌的辣菜,溫若瑤一筷子也吃不下。
沈墨寒做菜也愛放辣椒,她曾無數(shù)次告訴他自己不喜歡吃辣,可沈厭離只是面不改色地將麻婆豆腐夾進(jìn)她的碗里。
她喜歡與否,從來就不在沈厭離的考慮范圍內(nèi)。
他只顧在他們的相處中找和林佳芮的點滴回憶。
母親慈愛地看著二人:
“墨寒,佳...晚晚剛回來,吵著要去看大海,我和她爹抽不出時間,半月后她就交給你了。”
沈墨寒夾菜的手一頓,他正色開口:
“半月后不行,我要帶瑤瑤去環(huán)球旅行。”
滿桌寂靜。
母親看向溫若瑤的眼神中更帶了幾分憎惡,好像她是那個搶了別人東西的惡人。
她無聲地瞇了瞇眼,溫若瑤苦笑一聲,起身下了餐桌。
林佳芮和沈墨寒的談笑聲如針扎般刺進(jìn)她的心,她只得去園子里散散心。
這么好的陽光,她也還想再多看看。
坐在躺椅上,溫若瑤竟一不小心就睡著了,她是被交談聲吵醒的。
隔著花圃,林佳芮搖著母親的手臂:
“溫若瑤那個賤人給墨寒哥灌了什么迷魂湯,這是他第一次拒絕我的要求!”
母親輕邊罵溫若瑤邊輕聲哄她,可林佳芮還是氣得跺腳:
“我假死七年,就是為了徹底摧毀那個賤人,她竟然....”
溫若瑤腦子“嗡”得一聲,亂得已聽不見她接下來的話。
母親竟知道林佳芮是假死?
那七年前她將所有怨氣都撒在她身上,用火油一遍遍灼燒她的手臂又算什么?
罵她是災(zāi)星,逼她輟學(xué),將她趕出家門又算什么?
溫若瑤腳抖得站不住,一抬頭,看見林佳芮湊近的大臉。
“啪”得一巴掌,她被揪住頭發(fā)往湖里摁:
“你個賤人,我告訴你,替身永遠(yuǎn)不可能贏過正主,你....”
咒罵聲戛然而止,她聽見林佳芮尖叫一聲,帶著她往湖里跳。
岸上不遠(yuǎn)處的沈墨寒瞳孔猛地一縮,跟著縱身躍入湖面。
沈墨寒用力劃水向林佳芮游去,即將抓住她裙擺的指尖都在顫抖,他真的害怕,害怕會再一次失去她。
可他突然瞥到一旁往下沉的溫若瑤,散開的長發(fā)在水里如墨般暈染,一下就攪亂了他的心。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想救的人是林佳芮,而他也真的這么做了,可最后他被抱在懷里上岸的人,竟是溫若瑤。
他看向一旁渾身濕漉漉的林佳芮,愧疚地想起抱她,手心卻突然感到溫若瑤額頭的滾燙。
不顧林佳芮在身后的呼喚,他將溫若瑤抱上車,急匆匆開向醫(yī)院。
胸口前的冰涼將溫若瑤驚醒。
看見面前的醫(yī)生,溫若瑤嚇得從床上坐起,指尖刺入沈墨寒的手臂:
“干什么,我不來醫(yī)院,我....”
沈墨寒打斷她的話,看著面色凝重的醫(yī)生,他的眉心狠狠蹙著:
“醫(yī)生,她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