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蕓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踩在粗糲的水泥路上,一步一步摸著方位朝著車子消失的地方走。
雜草被風呼呼地吹著,天色很快變了,一塊塊大小不一的冰雹砸落下來,砸在沈蕓的頭上,手上,腿上,她重重地摔倒在地,又撐著身體爬起來,一步一步,走了一整夜,硬生生從郊外走到了傅家的別墅。
到家時,她的雙腳早就被磨得鮮血淋漓,身上也青青紫紫,全是被冰雹砸的傷口,渾身濕得像是從水里撈出來,全憑一口氣吊著走到了家。
見到熟悉的院落時,沈蕓再也支撐不住,暈倒在了地上。
“夫人,夫人!”
“快來人啊!”
休養期間,傅凜夜勒令星星不許和沈蕓見面。
“媽媽是撒謊精,星星乖,到許阿姨身邊,跟小舟哥哥一起玩好不好?”
“不去,我不去,我要媽媽,我要和媽媽在一起。”
星星哭得撕心裂肺,傅凜夜很快沒了耐心,揉著眉心,像是開恩一般,允許兩人只在生日宴那天見面。
這些日子,沈蕓從別人口中得知,傅凜夜帶許清染和許慕舟去游樂場坐過山車、去海邊撿貝殼看海、飛周邊國家看景點,甚至他還把傅老爺子留下來的那塊手表給了許慕舟。
他們確確實實是相愛的一家人。
沈蕓漠然地聽著,像個旁觀者一樣,心中的傷口早已結痂。
她已經買好機票,辦好簽證,只等星星的生日一過,就帶她遠走高飛,再不回來。
時間過得很快,星星五歲生日宴這天,家里來了很多小朋友,沈蕓已經把準備出國的事情告訴了女兒,星星雖然舍不得幼兒園的小朋友們,但還是選擇聽媽媽的話,并且向爸爸保密。
這場生日宴,也是她和小朋友們的訣別宴。
宴會上卻突然出現兩位不速之客。
許清染和她的兒子許慕舟。
“是我邀請的他們。”傅凜夜站在母子倆身后,似乎是在防備沈蕓發難。
許清染笑意盈盈地推著兒子向前,拿出了為星星準備的禮物,一個娃娃。
沈蕓默不作聲地收回目光,看著正玩得開心的孩子們,起身去拿蛋糕。
“星星,和小舟哥哥一起玩好不好呀?”
星星抱著娃娃,往旁邊挪動,讓了個空位出來,“好。”
沈蕓離開時幾個小朋友都還玩得好好的,拿個蛋糕的功夫,屋內就傳來哭天搶地的哭聲。
只見許慕舟坐在地上,后腦勺滲出了血,抱著頭哭得厲害,而自己女兒的劉海缺了一半,左手被劃傷,右手不服氣地揪著自己的頭發站在一旁委屈地抽泣。
傅凜夜正在一旁嚴厲地訓著女兒話。
不知道說到了哪里,小舟越哭越兇,竟然趁眾人不備端起桌上剛盛出的熱紅酒,向星星潑去!
沈蕓心中一急,急忙上前用蛋糕的包裝擋住,紅酒灑了些在她手上,瞬間腫燙感傳來,皮膚被燙得通紅。
而更多的紅酒灑在了六歲的許慕舟身上,隨即爆發出尖銳的嚎叫。
這一變故驚到在場的所有人。生日宴變得混亂,傭人們急忙拿來涼水,通知司機備車去醫院、許清染一臉擔憂,急忙解開孩子衣服沖涼、小朋友們紛紛退避三舍,被家長們找借口領回家。
“沈蕓!你做什么!”
傅凜夜目眥欲裂,一把扯過她的手,正好在燙傷的傷口上,疼得沈蕓直冒冷汗。
看著許慕舟被燙傷的臉和脖子,沈蕓也同樣心驚,她顫著手把女兒護在身后,重復剛才的事實,“是許慕舟要潑星星!”
“是你害得小舟被燙傷!”許清染哭著反駁。
傅凜夜滿臉心疼,在看向沈蕓時又滿臉憎惡,他掐著她的手,“向小舟道歉!”
沈蕓沒想到他竟然會不分青紅皂白地偏心到這個地步。
沈蕓渾身顫抖著,不僅不道歉,反向他抓著自己手腕的手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