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三日后，是我的壽辰。
合歡宗內張燈結彩，卻是為了裴白琛。
他說他喜歡熱鬧，婳沉綃便為他辦了，還不忘替小情夫向我賣好。
“他好心為你操辦了誕辰宴，前嫌便此冰釋吧。”
她為了裴白琛，拿我父母性命作要挾，踐踏我的尊嚴，還將我的私房映影公之于眾……
樁樁件件，傾四海之水都洗刷不清的恥辱，她居然覺得可以就這樣輕描淡寫地帶過？
罷了，很快我就會讓她滾出我的世界了。
一念及此，我譏誚地挑起唇角：“如果今天能讓我看不到他，那便揭過。”
話音未落，身后傳來裴白琛怯生生的話語：“我、我可以走，但希望云師兄能收下我準備的禮物。”
我連頭都懶得回，想直接離開此處。
婳沉綃卻一拍我的肩膀，深厚的功力和四兩撥千斤的巧勁，雙管齊下，硬是把我身子撥轉半圈，和裴白琛對上了眼。
她俯耳過來：“今天是個好日子，別不開心。琛哥兒費勁心思準備的，你就賞個面子？再說了……你真不想讓我也開心？”
前半句溫柔綿軟，后半句又帶上了一絲警告的語氣，仿佛在暗示“你別讓我不開心，否則我會讓你更扎心。”
我不怕她的威脅，但……
瞅一眼遠處往這邊張望的父母，我忍了。
伸出手，接過裴白琛遞過來的螺鈿鑲嵌脫胎漆盒，打開，里面是一支玉簫。
我心一顫，婳沉綃卻撫掌笑道：“我說琛哥兒用了心吧。他知你擅長吹簫，特意尋了這支‘浮生若夢’作為賀禮，此物……”
她還待替小情夫鼓吹，侍女上來提醒：“宗主，五毒教教主仙駕已近，您看……”
婳沉綃略一沉吟：“我去迎她，你們兩人繼續親近。”
我從她背影上收回視線，合上匣蓋，冷冷看著裴白琛：“你送這東西是什么意思？”
裴白琛收起臉上的討好表情：“我要你讓位。”
“可以。”我一口應下，“三日后，你就能得償所愿。”
裴白琛瞇起眼，上下打量我，就在我以為話說完了的時候，下一刻，他突然抓起匣中玉簫，狠狠砸在自己頭上。
“咔嚓”一聲脆響，那支頗有來歷的古蕭折成兩段。
剛邁出大堂的婳沉綃受驚折返，看到裴白琛捂著腫起來的額頭踉蹌而退，當即暴怒。
“云承劍，你又欺負他？！”
我未語。
“你承不承認，我都看見了！” 她一把扶住裴白琛，兩眼仿佛要在我臉上剜出洞來，“上次的教訓還不夠？我說過，你怎么對琛哥兒，我就要十倍還回來！”
裴白琛抽泣著搖頭：“算了……沒關系的……”
她輕笑一聲，柔荑撫上裴白琛的臉頰：“琛兒乖，別哭，姐姐教你反擊。”
一股無形之力將我定在原地。
婳沉綃握住裴白琛的手，對著我的臉，左右開弓，連扇了二十巴掌。
“啪！”
“這一下，是教他個乖。”
“啪！”
“這一下，是教你該出手時就出手。”
“啪！”
……
每一聲，都清晰無比。
裴白琛的力道不大，但她的法力加持，讓我痛到眼前發黑，耳邊嗡嗡作響，血腥味在口腔彌漫。
我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賓客竊語：“今日還是他的壽辰呢。”
“真是聞所未聞。”
打完了，她溫柔地捧起裴白琛的手：“疼不疼？我帶你去上藥。”
說完，她扶著小情夫，頭也不回地離開。
禁制解開，賓客散去，我的父母這才上來捧著我的臉，幫忙擦血，老淚縱橫。
“兒啊，當初娘就不該……”
“別說了，娘。”我小聲打斷，“是兒子我自作孽，這點苦頭不算什么，好日子就快到了。”
父親沒說話，輕輕拍了拍我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