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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消毒水的氣味中醒來。
朦朧視線里,一個高大的身影守在床前。
像極了記憶里某個人的身影。
我心頭一跳,卻又驟然平息。
胸口泛起酸澀,我啞著嗓子賭氣道:“不去陪著你的許裊裊,守著我做什么?”
前方的身影驀地頓了一下:
“許總,是我。”
“江總...臨時有事在忙。”
李經理的聲音像一盆冰水澆下,我意識到自己再次認錯了人。
“不好意思,沒看清楚。”
李經理喉結滾動,半天再沒吭哧出一句話。
最后只憋出一句“我去通知江總”,便逃也似地出了病房。
房門再次被推開時,江淮微微氣喘著進來。
他一身西裝,像是剛剛從某個重要場合抽身。
我們沉默對視,空氣凝固成冰。
“悠悠。”他終于開口,溫熱的手掌包裹住我冰涼的手指,“我不知道你真的吃了頭孢。”
“對不起。”
他低頭,一滴汗落在我手背。
我忽然想起大三那年,他凌晨翻墻送我退燒藥時,也是這樣大汗淋漓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眼淚猝不及防地砸下來。
江淮慌亂抱住我,熟悉的木質香籠罩周身。
就在我快要沉溺在這個懷抱時,急促的來電鈴聲打破了幻想。
“你們滾開!別過來!”許裊裊的尖叫從手機里炸開,“我男朋友馬上到!”
江淮的身體瞬間繃緊。
他甚至沒來得及放下摟著我的手,就已經對著手機連聲安慰:“裊裊別怕,定位發給我.......”
“阿淮哥,我撞車了,你快過來.........”
后面的話我沒聽見,江淮已經匆匆出了房門。
他甚至都沒有跟我打一聲招呼,做一句解釋。
我怔怔望著晃動的門板,還殘留著他掌心溫度的指尖,不自控地顫抖。
三天后,我出院。
李經理過來幫我辦理手續,期間始終低著頭。
行車途中,車載廣播正放著孕婦被豪車沖撞當街流產的新聞。
李經理幾次從后視鏡瞥我,欲言又止。
車停在我和江淮的住所時,他終于將手里攥得發燙的手機遞過來,聲音干澀:
“許總...您看看熱搜。”
熱搜第一的“上市公司總裁為女友當街施暴”的詞條下,配圖正是江淮怒氣沖沖的臉。
我點開視頻:
許裊裊的瑪莎拉蒂囂張撞飛了孕婦,她拒不下車施救,還口出惡言。
而隨后趕到的江淮,不問緣由,抬腳就踹翻了悲憤理論的孕婦丈夫。
評論區罵評如潮。
公司官微置頂的聲明,像根冰冷的針扎進我眼底。
——我司總裁與女友遭遇碰瓷式勒索,已委托金誠律所追究造謠者刑責!
配圖是許裊裊被江淮護在懷中那一幕。
“公關部是集體失智了嗎?”我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尖銳的疼痛非但沒能壓下怒火,反讓喉嚨也泛起血腥味。
我盯著李經理,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誰準你們用公司官號認證許裊裊的總裁女友身份?還發布這種顛倒黑白的公告!”
“是...是江總親自下的指令。”李經理艱難吐出這句話,額頭沁出冷汗。
“現在網上輿論已經失控,必須立刻召開新聞發布會補救,江總希望....”李經理的聲音越來越低,“希望您能代替許裊裊...出面道歉.........”
我猛地盯住了聲明里許裊裊帶著口罩的側臉。
“嗬...讓我頂罪?”一聲冰冷尖銳的笑聲沖破了我的喉嚨,“憑什么?”
李經理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