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莫大的恐懼緊緊纏繞著我,我伸出手去拽蘇昕禾的袖子,哀聲求她:
“阿禾,送我去醫(yī)院......”
“求求你......”
蘇昕禾垂眸看著我,不知像是想到什么,她快步走了出去。
從骨髓里泛出來的疼痛讓我蜷縮成一團,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渾身止不住地發(fā)抖。
意識模糊之際,蘇昕禾終于從客廳走了過來。
她看到地上艱難喘息的我,皺了皺眉頭,讓助理把攝像機架起來,一邊拍攝一邊記錄我的身體反應。
驟然間,心臟一陣陣抽痛,就像插進一把尖刀,在里面反復攪動。
我現(xiàn)在的模樣一定狼狽不堪,汗水混雜著鮮血染紅了我的臉。
身體不受控制地抽搐,因為藥物作用,因為蘇昕禾,我失去了生而為人的所有尊嚴。
這一刻的我,像極了實驗室里任人觀察宰割的小白鼠,唯一的作用是給謝淮找到不痛苦又有效的特效藥。
眼淚大滴大滴的滑落,僅存的一絲理智讓我艱難地出聲:
“別拍我,蘇昕禾,求你,別拍我。”
“把攝像機拿開......”
瀕死的絕望和無助讓我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正在記錄數(shù)據(jù)的蘇昕禾指尖一頓,她蹲下身來,抓開我擋住臉的手,低聲自語:
“吃下藥片十五分鐘后,實驗品眼內(nèi)充血,血壓急劇升高導致鼻黏膜破裂出血。”
她嘆了口氣,聲音悵然:
“這個藥,效用太強,阿淮還是不能用。”
我死死咬著舌尖,口腔里彌漫著濃重的腥澀味。
結(jié)婚三年,原來我在她眼里,從始至終都不過是個實驗品。
是她替謝淮篩選特效藥最好的試藥員。
明明早就知道她不愛我,可我竟然還心生奢望,希望她對我能一絲溫情。
我以為能換來她的一分關切,可我沒想到,她能冷漠到這種地步。
意識漸漸模糊,精神恍惚之際,我艱難地抬起手,想摸一摸蘇昕禾的臉。
可直到手重重地砸落下來,我依然沒有觸碰到她,手心一片空茫。
我艱難地喘息著:
“阿禾,這一次,是我放棄你了。”
渾身像從水里撈出來一樣,冷汗?jié)裢浮?/p>
跟在蘇昕禾身后的助理見我呼吸驟停,臉色微微發(fā)白,欲言又止地對著蘇昕禾說道:
“蘇醫(yī)師,不行,試藥員的身體可能經(jīng)不起這一次的藥效。”
“疼痛太劇烈,他好像撐不住了,要不要先送他去醫(yī)院?”
蘇昕禾皺了皺眉,眼底閃過一抹晦澀,她正要開口,手機鈴聲卻突然響起。
我聽到了她溫柔的叮囑聲:
“阿淮?藥太苦了嗎?你別鬧,聽醫(yī)生的話,乖乖吃藥。”
“你放心,我一定制出有效的藥,治好你的病。”
“好,晚一點我就去看你。”
說完,她掛斷電話,冰冷地看著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我,沉聲道:
“不行,現(xiàn)在送他去醫(yī)院所有的數(shù)據(jù)就都作廢了!”
“藥效現(xiàn)在正是猛烈的時候,沒事,繼續(xù)記錄。”
“他疼過了,阿淮就不用再遭受一番這種痛苦。”
腦子轟地一聲炸開,緊繃的理智徹底崩塌,我再也無法思考。
無盡的悔意席卷,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滑落。
心底對她的愛意和深情在這一瞬間徹底消散成灰燼。
蘇昕禾,愛上你,娶了你,是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
我不知道自己煎熬了多久,只覺得呼吸都透著寒意,鼻尖全是血腥味。
太疼了,也太累了。
重重闔上眼皮之前,我聽到了蘇昕禾助理驚慌失措的尖叫聲:
“大出血,蘇醫(yī)師,試藥員內(nèi)臟大出血了!”
“快點叫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