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江城最好的酒樓內,墨竹,這位楊寧母親寧溪身邊最器重的貼身侍女包下了整個酒樓,并且為楊寧叫了一大桌子菜。
楊寧單手托腮,看著窗外的長江,筷子在碗里攪動著。
墨竹為楊寧碗里夾了一只蝦:“夫人說小寧你這一路逃跑一定吃不好,睡不好。這家酒樓雖然比不上家里的飯菜但也算是不錯”
楊寧沒有回頭看墨竹而是繼續看著濤濤長江:“說實話,有點不甘心。我自認為計劃就算不怎么完美,再怎么樣也不至于這么快被逮住,我至少能逃回外婆家”
墨竹為楊寧盛了一碗湯放在了他身前:“其實小寧你的計劃已經很成功了,黃茉先生和她的侍女確實已經返回金陵了。
但是夫人在你逃跑后飛鴿傳書各地的探子尋找你的蹤跡。
依照夫人的猜想,你最想去的地方肯定是老夫人家。所以派我來到與揚州一江之隔的鎮江。
我也是昨天剛剛乘船到達這里。就算我這里沒候到你,江對岸已經撒下了天羅地網。其中不乏追蹤高手”
楊寧苦笑著靠在椅背上:“看來我怎樣都逃不掉”
墨竹沒有繼續探討逃跑的話題而是在楊寧的碗里夾了一枚小籠包。
楊寧看著面前堆起來的食物:“非得要去嗎?”
墨竹繼續往楊寧碟子里夾著雞腿:“夫人說,每個人都有自己迫不得已的事情,就算是官家在潛龍時期也做了不少違心之事。
你也長大了,按理說快到了成婚的年紀了。和平常人家的孩子相比,你的這點委屈算不得什么”
楊寧轉過頭去看著碼頭上裝載貨物的人群沒有說話。
墨竹看著楊寧面前實在堆不下食物了便抬頭看著他:“小寧你應該知道你的師父是誰吧”
楊寧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素菜:“我猜都能猜到,世上共有四大宗師,她便是其中之一的黃茉大宗師。
與其他三位宗師只擅長一方面功夫不同,她在醫術,毒術,內功,輕功,暗器多個方面都是當世頂尖,尤其是內功被稱為其他三位宗師奉為最強。傳言她在五年前的錢塘論劍之時,多種絕技配合嫻熟,準確地分析出了他人的優劣勢,揚長避短。一舉成為了世間四大宗師之一”
墨竹點了點頭,隨后疑惑地看著楊寧:“那你為什么?”
楊寧往嘴里塞了一枚小籠包:“單純不想被人決定人生罷了”,隨后便伸手拿起雞腿,往嘴里刨著飯菜。
看著楊寧“粗魯”的吃相,墨竹心中松了一口氣,微笑地說道:“我還以為小寧你吃不下呢”
楊寧嘴里塞滿了肉,順了一口湯后說道:“既然已經改變不了了,何不接受呢?這幾天風餐露宿的,吃了好幾頓干糧。對了,黃茉她們什么時候到”
墨竹幫楊寧剝著蝦:“人來了你可不能再直呼其名了哦。她們乘船順流而下,最遲明早就能到”
楊寧點了點頭,笑著自嘲:“估計少不了被教訓吧”
墨竹微笑著沒有說話只是一味的幫楊寧剝蝦。
夜晚,楊寧睡了個好覺,一夜無夢到天亮。早上楊寧披頭散發,身穿白色寢衣披著一襲白色披風下了樓,整個酒樓都被墨竹包下了,楊寧自是無所謂裝束。
楊寧一下樓梯便看見黃茉和小蘭坐在樓下,兩人面前的桌子上擺著剛剛用完的碗筷。
楊寧深呼吸了一下便揉著眼睛走了過去,坐在了黃茉的對面伸手取了桌上的一枚肉包咬了一口。
“哼!騙子!”一旁的小蘭撅著嘴嘟囔道。
而黃茉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楊寧吃東西。
楊寧走到一邊從柜子里取出餐具,盛了一碗粥:“你們還要嗎?”
黃茉淡淡地說道:“剛剛吃過,不必了”
而一旁的小蘭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家伙什么意思啊,害我們白白跑回金陵,你……”
“小蘭,去城里買些他要用的日用品,島里沒有男人用的東西”
小蘭的眼神狠狠剜了一下楊寧,隨后朝著黃茉欠了一下身子:“知道了,小姐”,之后打開店門走了出去。
黃茉點頭示意楊寧坐下,楊寧喝了一口粥坐在了黃茉對面。
“我問你答,可否?”
楊寧將碗筷放下看向黃茉:“可以”
黃茉思索了一下:“你知道我是誰嗎?”,黃茉死死盯著楊寧的眼睛,五年前就是這雙眼睛分析出了世間高手們的優缺點。
“四大宗師之一的黃茉”
黃茉點了點頭:“既然如此為何要逃?”
楊寧看了看窗外的長江,回頭看向黃茉:“為了自由吧”
黃茉也跟隨著楊寧的眼神看向長江,嘴里念叨著:“為了自由……”
“說實話,我真的很討厭被人決定我的生活。我并不討厭拜師,更無從談起討厭你,如果這事跟我事先商量,我大抵不會抵觸。
這也就是我逃跑的原因”
黃茉又看向楊寧:“你見過我的武功,從我手下逃跑,難道不怕?”
楊寧聳了聳肩:“不知道,說實話,昨天我和墨竹姐,就是我母親的貼身侍女。我和她吃飯的時候,還想著今天會不會挨你一頓揍呢,但是……”
“但是什么?”
楊寧笑著,眼神十分真摯,兩人的視線對到了一起,雙方都沒有回避對方的眼神:“但是今天當我再次見到你的時候,我沒有絲毫的恐懼”
兩人繼續對著眼神。
黃茉的眼里閃過一絲波瀾,但是迅速恢復到了平淡,就像一汪深泉。
“是否愿意拜我為師?”
“愿意”
兩人的眼睛就這么對視著,突然大門打開,小蘭嘴里叫嚷著:“這家伙的母親早就給他預備好了日用品,就在船上”
楊寧和黃茉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別處。
黃茉朝著小蘭招了招手,小蘭乖巧地走了過來:“小姐”
黃茉指著楊寧:“他以后是我的徒弟了,以后你照顧他”
“哈?”,小蘭瞪大眼睛,脖子一頓一頓地扭了過來:“不是小姐,他是男的啊,你要把他帶回島?小姐您之前讓他搭車,也沒說是收徒啊”
黃茉疑惑地說道:“你沒問”
小蘭嘴巴嘟囔道:“我也得敢問……”
黃茉沒有理會小蘭的小孩子脾氣而是站起身來:“一會坐楊府的船沿江而下,回島”
小蘭看了看自家小姐又看了一眼楊寧,嘆了口氣,有氣無力道:“是的,小姐”
楊寧掃了一圈四周:“墨竹姐呢?”
小蘭擺了擺手:“那位大姐天亮把我們接到這里后便告辭了”
楊寧笑了笑:“也許不告別,大家心里更舒服些吧”
黃茉露出疑惑眼神的眼神看著楊寧:“為什么不告別心里更舒服?”
楊寧沒有回答而是踏上了樓梯:“等我一柱香再出發,我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