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什么樣的距離。
能讓耳骨釘落在西裝口袋的內(nèi)側(cè)?
“老婆,怎么了?”
“飯已經(jīng)做好了,你發(fā)什么呆呢?”
那句疑問盤亙在喉嚨里,觸及到他溫柔又眷戀的眼神。
最后還是沒有問出來。
因為,我腦海中朦朦朧朧出現(xiàn)的那個酷愛戴耳骨釘?shù)纳倥?/p>
是霍展白不共戴天的仇人。
金嘉敏。
她剛轉(zhuǎn)學過來的時候,就出盡了風頭。
在大家都灰頭土臉的青春里,她染著金色的長卷發(fā),穿皮質(zhì)短裙,涂著亮晶晶的唇彩。
那時候霍展白家境貧困,但是老師們都說,他是清北的好苗子。
直到被金嘉敏糾纏上。
她示愛了多少次。
霍展白就拒絕了多少次。
金嘉敏最后對著他說:“好啊,你別后悔。”
高考前夕。
金嘉敏和她的混混大哥在馬路上飚摩托,撞上了霍家的車。
霍展白和他父親雙雙出了車禍。
我至今都記得,當時霍展白躺在病床上,得知自己的右手三處骨折,幾個月內(nèi)都別想拿筆的時候,滿眼的死寂和絕望。
我也記得,金嘉敏是被警察押著來的。
她笑嘻嘻地吹破泡泡糖。
臉上毫無懼色。
更沒有丁點兒懺悔。
“對呀,我故意的又怎么樣?我是未成年誒。”
“霍展白,是你自找的,誰讓你不答應(yīng)和我在一起?”
“反正你也不愛我,那你就恨我好咯。”
那時候,少年眼底的恨意如此洶涌。
胳膊上剛剛包扎好的繃帶重新滲出血來。
讓人毫不懷疑,他下一秒會撲上去跟金嘉敏同歸于盡。
是我攔住了他。
“霍展白,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的。”
“我們一起再來一年,我陪你。”
他喃喃:“我們?”
我努力故作輕松地聳了聳肩:“對呀,我沒拿到理想學校的校考證,反正也打算重新來過。
“如果有你這個大學霸保駕護航就更好了。”
霍展白垂下了頭,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倏地,一大顆眼淚砸在了我的手背上。
緊跟著又是一滴,再一滴。
學校里受了那么多委屈都不肯皺一下眉的少年。
卻在我面前泣不成聲。
后來,很久很久,霍展白都會在夢魘中醒來,大汗淋漓。
然后死死地抱住我。
“阿翡,翡翡,沒有你我該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