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那厭我至極的帝王卻哭紅了眼真奇怪，
明明恨不得我早點死去的是他啊1 鏡中謎影醒來后，
是在陌生的女子閨房對鏡自照與我竟有七成相像是獨有閨閣少女的嬌憨，
只是面色蒼白重來一次，我已經忘記自己是如何死去每每回憶，
頭痛欲裂在我刻意的旁敲側聽下，才得知，我這副身子竟是戶部尚書唯一的嫡女，
那個出了名的老古板距離我的離世已過了三年，似乎已無人記起而我也對外稱病，
婉拒她們的邀約，慢慢適應如今的身份阿春是我身邊最親近的婢女，看我蒼白羸弱的身子，
竟是紅了雙眼“天殺的鎮北將軍府，當著眾人的面退婚，徹底損了小姐的顏面，
不然小姐也不會郁郁染病”她咬牙切齒的模樣逗笑了我只是鎮北將軍府，我愣了愣，
有些熟悉，思索許久也毫無頭緒便才作罷懿德皇后去世的第一年。
那個勵精圖治的帝王徹底變了一個人般，殘忍嗜殺，行事癲狂宮里人人自危，
不少妃嬪剛被送去侍寢，
當晚便嘴角帶著淤青哭著出來甚至胳膊上的鞭傷觸目驚心隨侍的公公大氣不敢出，
就等著這一夜平靜度過可后來的墨臨淵愈發癲狂，
奉的龍泉寺改為佑云寺為死去的云妃也是親封的懿德皇后祈福甚至不計代價從民間搜尋女子，
眉眼俱都像極了云妃長公主的生辰宴，我的“病”已經痊愈，不能推脫換上翠煙色流仙裙，
飛云髻精致華貴，
氣質清絕出塵就連阿春也看呆了眼“小姐長得真像九天玄女下凡來的”我噗嗤笑出了聲，
看著鏡中的女子，
卻是想到了青蔥時期的另一個自己那個早已死去的沈傾顏長公主府上世家貴女悉數到齊，
門便有人看著我的方向竊竊私語眼神中有憐憫也有不屑我認出那是兵部侍郎府的二小姐齊玥，
出了名的嬌蠻我不予搭理她，她卻自己湊過來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林卿菀你還敢來，
剛被陸將軍退了婚，還巴巴上趕著來找人家，不知廉恥”我愣了愣，
我那名義上退了婚的未婚夫也在？我也不甘示弱回懟過去，畢竟之前在后宮被妃嬪挑釁時，
我也不是如木頭般光站著不動的墨臨淵那時厭了我，
自是不管在后宮深受磋磨的我這里的爭吵也引得身旁貴眷側目，
不遠處與皇弟談話的長公主也回過頭聽著似是爭吵的聲音，皺緊眉頭，
吩咐身旁的婢女去探探情況墨臨淵唇角含笑，看著溫潤如玉，
與皇宮里動輒打殺的君王判若兩人而在他身側還有一人，一身玄色常服，長身玉立，
眉眼中帶有桀驁之氣長公主在清楚緣由后，臉上染著怒意這兵部侍郎的千金如此不知輕重，
公眾場合也引人難堪，
果然嬌縱過了頭看來此女入不得皇宮了而那戶部尚書的嫡女雖牙尖嘴利，
可到底是為了自己的體面，這也無可厚非更何況聽婢女說，
那林小姐竟然神似早已死去多年的云妃她看了眼一旁的墨臨淵，眼神復雜阿淵他，
應當還沒放下吧齊玥被我懟的還不了口，
最后不甘示弱的警告讓我等著看著她氣急敗壞的蠢樣子，
我不屑冷笑直到有太監尖細的嗓音響起“圣上駕到”方才看熱鬧的貴女命婦們悉數跪下，
戰戰兢兢的喊著圣上萬歲跪下時，我霎時滿頭大汗自回來后，
我沒想過這么快會和他見面憎惡，恐懼，無休止的失望，最終歸于平靜我掩眸，
混在人群里墨臨淵淡淡掃視了一眼我們，不辨喜怒可在他轉身時，
卻突然盯著我的方向我心里猛的一突，難道他發現了什么不過這怪力鬼神之說，
怎么也聯想不到我身上吧他走近時，抬起了我低著的頭那一剎那，
我瞟到了他腰間掛著的荷包曾經第一次陪他過生辰禮，
我扎破十個指頭為他繡的比翼鳥可后來他身邊的女子越來越多，
那枚平平無奇的荷包早已不知被丟棄到哪個角落他目光審視的盯著我，似要透過我的臉，
看到另一個與他朝夕相處的身影我顫著身子，指甲掐出了血，
裝出唯唯諾諾的模樣他似乎有些失望不過還是問了我的名字，在聽到我是戶部尚書之女后，
眼神閃過幾分復雜我聽見他問著跟在他身側的男子“行止，
這位林小姐可是你當初沒過門的未婚妻？”我的注意力也轉移到了他口中的行止身上，
此人有些面善，想不起在哪里見過這般桀驁俊俏的男子，若是見過，
我不該沒有印象他卻不在意一笑，只說行軍打仗，
不能耽誤人家姑娘2 情牽舊夢這一日風平浪靜，除了這一段小插曲墨臨淵走后，
眾人松了口氣，有人提出對詩為長公主送祝賀壽詞我中規中矩做了幾首詩，
這場生辰宴倒像是選秀一般宴席上我喝了幾杯果酒，
卻不想后勁有些大竟染上了醉意出府的路上都是阿春攙扶著腦袋昏沉，
呢喃著什么阿春回去幫我找遺落的發簪只是后面發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聽阿春說在她回來時，
到我淚眼婆娑的抱著與我退婚的陸將軍連名帶姓的叫著陸驚宴而陸將軍愣了許久眼中含著淚，
嘴里好像叫了聲“顏顏”我慌了神，又追問阿春我還說了什么阿春想了想，
學著我的語氣說著我那時迷糊中的話語說我想阿娘我信，
可說我哭著抱著陸驚宴說他是個大騙子，還要把送給他的平安符要回來說完后，
阿春也一臉詫異，“小姐，你什么時候送過陸將軍平安符，我都不知道”別說你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啊被父親叫入書房之時，我還有些小發慌果不其然，桌邊的茶被扔在我腳邊，
碎裂一地他暴喝一聲孽女我撲通一聲跪下這林尚書和我那冷淡疏離爹不同，
是出了名的老古板暴脾氣兒時以為我爹雖對我不管不問，
可到底是愛我娘的不然也不會在我娘死后，終身不娶可很久之后我才知道，
我爹早已有了心上人，娘是圣上賜婚，
他無奈之下的選擇而那心上人是當初寵冠后宮卻郁郁而終的珍貴妃也是墨臨淵的生母正想著，
林尚書指著我，一臉怒氣“當著眾人的面對人家陸將軍死纏爛打，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老夫的臉都被你丟盡了”足足受了兩個時辰的訓，我才被趕回房間在那日后不久，
陸驚宴帶著聘禮來我家提親他一身赤衣，鳳眼微挑，
端得一副公子模樣后來的聘禮一臺又一臺，堵滿了大廳林尚書被嚇得不輕，
連問這是何意陸驚宴看著正吃著桂花糕的我，眉眼含笑“上次退了貴府的親，是我眼瞎，
思來想去，其實我還是心悅林小姐的，這便急著來提親了”我突然噎了一下，
不住的咳嗽正要找茶水，陸驚宴先我一步，
遞到我手中“小心燙”那語氣溫柔的不像之前冷酷桀驁的模樣在林尚書警告的眼刀子的下，
我還是接下了這門婚事我一開始沒想答應，重來一次，
我不想再去心悅去相信一個男子直到聽說宮里多了個新寵妃，
主生辰宴目的確實是為了給墨臨淵選妃而我是當初內定的人選如果沒有陸驚宴上門提親之舉，
恰恰是在圣旨下達之前，我可能又要重復之前的命運蕓妃也是在這時出現，相似的容貌，
天真活潑的性子，完全吸引了墨臨淵的目光后宮平靜了許久，沒有無辜死去的尸體，
也沒有妃嬪半夜的慘叫宮宴上，我與林尚書坐在一處，而陸驚宴就在我的對面，
抬頭就能看到他灼熱的視線我翻了個白眼，身邊的阿春肩一顫一顫的，
是在偷笑嘴里的糕點還沒咽下，
坐在墨臨淵身側的蕓妃突然提到了我順帶說起了我與陸驚宴的婚事墨臨淵含著笑望著她，
手里剝好的葡萄都喂入她口中眼神滿滿的寵溺想起曾經在宮中他冷漠又狠絕的嘴臉，
我一陣惡寒有時也會疑惑，
我是怎么喜歡上他的呢是他日復一日跑遍京城為我買來愛吃的糕點，那支精心雕刻的發簪，
花綻放之時突如其來的擁抱我不得而知蕓妃喜笑顏開地說“林小姐和陸將軍當真是郎才女貌，
好是般配，阿淵你說是不是？”墨臨淵沉默片刻，也點了點頭于是在蕓妃的推波助瀾下，
我和陸驚宴突然就被賜婚了而另一個當事人一臉早已知曉的表情，
拉著我的手跪下說著多謝圣上賜婚在說完這句話時，他緊緊的看著我，眼中閃著光，似是淚，
臉上帶著如釋重負和失而復得的歡喜呵，才退婚就又親自上門提親還求旨賜婚，
不知他的臉疼不疼要說這宮宴上出風頭最多的，還得屬蕓妃吟詩作對，琴樂舞技出類拔萃，
獨具一格詩作不像一般的閨閣情愛風格，
有男子的恢宏也有自由的寄托令人耳目一新“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
這句詩我印象深刻也徹底對這個嬌嬌弱弱的蕓妃改了印象3 相遇心淵中途吃的糕點有些多，
我讓宮人帶著我去如廁出來時那宮人沒了身影，
也還算熟悉走著走著卻正好經過當初我居住的棲霞宮心里不自覺的帶了幾分惆悵我嘆了口氣，
見心不煩誰曾想撞到了陸驚宴身上頭頂上傳來他打趣的聲音“這么急著投懷送抱啊”剛說完，
我就看到他變了臉色順著視線看去，是棲霞宮他語氣也染上了幾分慌亂“顏……菀菀走吧，
快到出宮的時間了”我沒動，
頭定定的望著他忽然笑了“陸驚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誰了”成功在他眼里看到了心虛后，
我終于明白了上次阿春所說他口中叫著的“顏顏”，
原來是那個早已死去的沈傾顏那時他就認出了我既然他早已知曉，
我也不再裝著林卿菀的身份對他我語氣平緩的說著“陸驚宴，不管是永毅侯府的嫡女沈傾顏，
又或是被困在深宮里的云妃，那個眾人口中的懿德皇后，都早已死在了三年前，
我現在只是林卿菀，那些不堪回憶的過往我不想提起，
也希望你能替我保密”我沒問起他是如何知曉了我的身份，
又是何時心悅于我因為這不重要了他臉上帶著幾分受傷，眼尾有些紅，
卻還是點點頭“不管你是顏顏還是菀菀，我亦心悅于你”我松了口氣，
正要隨陸驚宴離去卻突然看到一抹明黃的身影從宮殿旁的假山處緩緩走出看清來人后，
我煞白了臉那人是墨臨淵4 暗流涌動陸驚宴被羽林衛扣押，
而我被墨臨淵關在棲霞宮燈火通明的寢殿，他湊近我，耳鬢廝磨間，他似魔似癲，
一口咬在我的脖頸直到滲出血他怕是才肯罷休過了許久，他把臉垂在我的脖頸，
笑聲有些瘆人“阿顏，朕就知道，你會回到我身邊，朕知錯了，
以后我的皇后只是你”他輕撫著我的臉，貪婪著看著最后幽幽嘆息“阿顏可是惱了我，
才不與我相認？”我硬著頭皮扯出一抹笑“陛下認錯了人，我是林氏女，
與陛下口中的阿顏不是同一人”他死死盯著我的眼，
眼尾猩紅“你就是朕的阿顏”我不敢問及陸驚宴，以墨臨淵的性子，
在一切未查明前不會對陸驚宴如何可我一旦問起，此事無休無止那一夜，
墨臨淵緊緊的摟著我入眠他眼底一片青黑，夢中還在呢喃著“阿顏”我失眠了，
卻還強忍著閉上眼睛兜兜轉轉，
派了一群宮女嬤嬤守著我寸步不離就連如廁也有人守在外面我知道他也許是真的開始在乎我，
或許是他的自尊心占有欲作祟我的逃避一次次助長了他想要綁我在身邊的念頭宮里人人都知，
蕓妃失寵了林尚書的千金成了圣上的新歡美酒珍饈，綾羅綢緞，奇珍異寶，
個便是送到棲霞宮宮人們心照不宣認定在不久后我會成為他們陛下新的寵妃封妃的圣旨未到，
蕓妃便找上了門小幾上擺滿了這個時節沒有的瓜果蕓妃捻起一顆荔枝，
不緊不慢的打量著我忽而笑道“姐姐入住這棲霞宮，
整座宮殿都金碧輝煌了不少呢”我沒應聲，只是抓住她的手，
在她手心寫下一個陸字她似乎有些錯愕，下意識想開口我將剝好的荔枝抵在她口中，
輕笑道“我知道你同他應是熟識，我只想知他平安與否”她猶豫片刻，
氣也帶了幾分輕松“那便好”至少他此時未被我所牽連對上蕓妃狐疑防備的眼神我垂下眸子，
淡淡道“放心，
我不會說出此事”我們相坐了一盞茶的時間臨走時她突然說“姐姐若是感興趣，
不妨去冷宮走一遭，也許會有你想要的答案”她的話我記在心里借著久待深宮，
想要四處逛逛的借口，墨臨淵安排了幾個宮女跟著我，放任我在宮里的走動這日，
我裝作想去看御花園的花，腳程越來越快，離冷宮也越來越近身后的宮女喊著我，
我充耳不聞冷宮經久未修，雜草遍布，
周圍彌漫著一股冷氣我下意識打了一個哆嗦推開冷宮的門，
是一個不成人樣的“東西”在蠕動無手無足。頭發凌亂不堪，雙目無神，
眼珠證明它還活著地上遍布污穢之物我忍著刺鼻的味道看清了她的臉是玉貴妃那個風光一時，
寵冠后宮的丞相府千金我喊出了她的名字“鄭玉婉”她扭動著頭顱，眼神聚焦在我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