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玉虛宮。
三兄弟剛剛落座,氣氛便陡然緊張起來。
“通天!”
元始強壓著怒火,臉色鐵青,半邊臉頰腫得老高。
“你在不周山,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將青萍劍遞給秦軒,是何用意?”
“是不是存心看我笑話?!”
通天聞言,面色也沉了下來,毫不示弱地反問:
“二兄,我見你當時舍不得玉如意,這才拿出青萍劍為你解圍。一片好心,怎就成了看你笑話?”
“好心?”
“你幫我賠償法寶,倒是得個有情有義的名聲。”
“那洪荒眾生又會如何看我?”
“說我元始連件法寶都舍不得,還要讓弟弟賠償?”
“你就是這個好心法?”
他元始,最重跟腳,最愛面皮!
此番不周山之行,這兩樣都被秦軒狠狠踩在了腳下!
尤其是被秦軒當眾掌摑的屈辱,更是讓他道心震蕩,幾欲發狂!
現在回想起來,他不僅對秦軒恨之入骨。
連帶著對旁邊“袖手旁觀”的太清和“假好心”的通天也充滿了怨氣。
憑什么挨打的是我?
憑什么丟臉的是我?
憑什么到頭來,他二人還能各得一個先天葫蘆?
看著太清和通天腰間掛著的先天葫蘆,元始心里幾乎要發狂!
強烈的屈辱、憤怒、嫉妒交織在一起,讓他的心境前所未有地扭曲起來,眉宇間,一絲若有若無的黑氣悄然浮現。
通天也是傲氣之人,被元始這般不識好歹地指責,心頭火氣噌地就上來了。
周身劍意隱隱勃發,似乎下一刻就要與元始論個高下。
眼看兄弟二人就要在玉虛宮內動手,一直沉默不語的太清終于開口了,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二弟,三弟,夠了。莫要再爭。”
他目光平靜地掃過二人,緩緩道:
“三清一體,洪荒皆知。若今日你二人在此動手,傳揚出去,我三兄弟的面皮,才是真的蕩然無存。”
太清一開口,通天周身的劍意緩緩收斂,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不再言語。
元始也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閉目端坐。
只是那微微顫抖的袖袍,顯示出他內心的極不平靜。
然而,就在他閉上眼睛的剎那。
一個低沉、沙啞,卻又充滿無窮誘惑力的聲音,突兀地在他識海深處響起:
“嘖嘖,看看你現在這副喪家之犬的模樣。空有滿腔怒火,卻連仇都報不了,便是你那好大哥、好三弟,又有誰真正將你放在眼中?”
“只要你肯點頭,接受本尊的魔道傳承,區區秦軒,彈指可滅!什么太清通天,都將匍匐在你腳下!”
轟!
元始猛地睜開雙眼,臉色剎那間煞白如紙,豆大的汗珠順著額角滾落,心神劇震!
是魔祖羅睺!
當年自爆之后化為域外天魔的羅睺,竟趁著他心神失守的剎那,侵入了他的識海!
“以殺證道!你將超越鴻鈞,成為新的天地主宰,俯瞰這蕓蕓眾生!”
“你還在猶豫什么?”
“接受本尊的傳承,這是你唯一的出路,也是你最好的選擇!”
“以殺證道......”
這四個字,如同魔咒,不斷在他心頭回響。
接受羅睺的力量?
墮入魔道?
元始的心猛地一沉。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他將徹底背棄自身根源!
從高高在上的盤古正宗,淪為只知殺戮、被魔念操控的傀儡!
自道祖鴻鈞成圣,定下玄門正統以來,魔道早已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為洪荒萬靈所不齒!
他元始,盤古元神所化,三清之一,秉承開天遺澤,何等尊貴,何等驕傲!
怎能......怎甘心......與那骯臟的魔道為伍?!
然而,不等他堅定道心,識海深處,那顆漆黑如墨的魔種已然生根發芽!
絲絲縷縷的魔氣彌漫開來,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迅速污染著他純凈的意識空間,要將這片神圣之地化作魔域!
羅睺那低沉而充滿誘惑的聲音,更像附骨之蛆,在他耳邊不斷低語,挑動著他心底最原始的殺念與戾氣。
“放棄你那可笑的堅持吧......順從你內心的渴望......”
“順從本尊,你將獲得無上偉力......”
元始的眼神開始渙散,堅守的道心在魔音的不斷沖擊下,已然搖搖欲墜。
難道......自己真的要......
就在他意識即將徹底沉淪的瞬間!
嗡!
一道璀璨、浩瀚、神圣的金光,陡然自他識海最深處爆發開來!
下一瞬!
金光如潮水般席卷整個識海!
那些陰暗污穢的魔氣,在這煌煌金光面前。
如同冰雪遇見烈陽,發出“嗤嗤”的聲響,被瞬間蒸發、凈化,頃刻間蕩然無存!
“桀桀桀……無謂的掙扎!你終究會……”
伴隨著那依舊帶著幾分自負的怪笑聲,那顆看似堅不可摧的魔種,亦在金光照耀下消失不見!
呼!
元始猛地倒抽一口涼氣,幾乎是癱軟在了蒲團上,眼神雖恢復了清明,臉上卻依舊沒有半分血色。
剛才……就差那么一點點!
他元始,今日便要徹底墮落,成為魔祖羅睺座下的一尊大魔頭!
念及此,元始不禁感到一陣后怕,以及難以言喻的羞憤!
他堂堂盤古正宗,竟險些被一個早已隕落的魔頭趁虛而入!簡直是奇恥大辱!
一旁,太清與通天雖察覺到元始氣息的劇烈波動,卻也只當他依舊在為不周山之事而心緒難平,并未多想。
.......
盤古神殿。
秦軒隨手將人參果樹新芽往土里一埋,舒舒服服地往躺椅上一靠,開始盤算此行的收獲。
這次不僅暴打元始一頓,搶了三寶玉如意,出了一口惡氣。
最大的收獲還是搶了三清盤古正宗的氣運,又讓女媧欠下了三個天大的因果。
嗯,這波不虧,血賺。
一轉眼,數千年已過。
“那帝俊怎么還沒將焱陽果送來!說好的回去取了果子就送來的!”祝融那粗獷的嗓門嚷嚷著。
秦軒正舒服地靠在躺椅上,手里把玩著那青色葫蘆,聞聲搖了搖頭。
“再等等。”他應了一聲,心中卻也泛起了一絲疑惑。
照理說,帝俊不像是那種會賴賬的人。
忽然,一道身影出現在他腦海——帝俊離開時,白澤也悄悄離開了。
白澤素來以智慧聞名,難不成是太陽星出了什么變故,耽擱了?
想到這里,秦軒站起身道:
“我打算去太陽星看看。”
此言一出,眾祖巫紛紛圍了過來。
后土柔聲道:
“一個人去嗎?那太陽星可是帝俊和太一的道場,不可不防!”
“我和你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
帝江、祝融、共工等人也擔憂道:
“就是,咱們兄弟一起去,還怕那倆雜毛鳥不成!”
秦軒看著這群熱血上頭,記掛他安危的兄長姐姐們,心中涌過一絲暖流。
可那帝俊太一可是巫妖量劫中最重要的角色之一。
若稍有不慎,便可能牽連甚廣。
他此番去太陽星,一是取回那焱陽果,二來,也是去探探虛實,也好早做準備!
秦軒心中有了決斷,輕聲道:
“不必了。”
“兄長們還不放心我的實力嗎?些許小事,我去去就回。”
眾祖巫見他如此說,雖然還是有些擔心,但也知道秦軒主意已定,便沒有再多說什么。
秦軒身形一閃,離開盤古神殿,向著天外天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