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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知節的小秘書因為我先生下裴家的長孫抑郁了。
我出院這天,他把人領回家,要求坐月子的我每天晨昏定省,在她面前跪上兩個小時,給她道歉。
小秘書看到兒子就情緒崩潰,他便將我和兒子扔到離主臥最遠的雜物間,每晚派人用膠帶封住兒子的嘴,以免兒子的哭聲打擾到小秘書睡覺。
兒子過敏,呼吸困難,我求他送孩子去醫院,他卻摟著小秘書冷淡道:「過敏而已,又死不了人。別把他帶出來刺激到琪琪了,我好不容易才哄好的。」
我心死,帶著孩子離開,裴知節卻嘲諷道:「你一個孤兒,出了這個家還能去哪兒?我等著,用不到一個小時,你就會乖乖回來住雜物間的。」
我咬咬唇,繼續往前走。
他不知道,我早就找到了父母,他們的車就在別墅外,等著接蘇家的大小姐和長孫回家。
1.
跪了兩個小時,說了無數遍的「對不起」,溫琪終于滿意了。
裴知節大手一揮,我如臨大赦,掙扎著從碎瓷片上站起來。
鮮紅的血已經染紅了一大片的地板,還有血順著我的小腿滴到白色地板上,引得溫琪一陣皺眉。
「站住!」
裴知節注意到溫琪的表情后,叫住我。
「自己按住膝蓋,別把血滴到地上了,晦氣。」
我聽話照做,可并不能止住不斷往外涌出的鮮血,只能拿起旁邊的抹布緊緊地綁住膝蓋處。
裴知節這才將視線落回到溫琪身上,還不忘囑咐我。
「地上的血也擦了,別嚇到琪琪了,不然她晚上又要做噩夢了。」
我蹲下來,脫下外套擦干了血跡,才艱難地往外走。
新來的傭人看到我步履蹣跚,心下不忍,要來扶我,卻被同伴拉住。
「你還想不想在這里干了?我警告你,要是還想繼續干,就別爛好心,特別是對這位。」
那傭人不解,「為什么啊?夫人才生孩子,怎么能讓她在冰冷的地上一跪就是兩個小時呢?會落下病根的。更何況,還是讓她跪在碎瓷片上,流了這么多血,她的身體會受不住的。夫人太可憐了。」
同伴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呸,你看裴總把她當夫人了嗎?她不過是我們老裴總撿的一個孤兒,心機深得很,把老裴總哄得團團轉,才能嫁給裴總的。」
另外的傭人也加入,「就是,裴總最討厭她總拿老裴總壓人了,根本沒把她當正經夫人看。這些年,裴總在外面養過不少女人,她一聲都不敢吭,還不是怕丟了裴夫人的位置。」
「要我說,裴總這么多年雖然帶了這么多女人回家,但最上心的還是溫小姐,為了她,連裴家的長孫都趕去雜物間了。所以,你要是還想繼續在這里干,就得知道誰才是你該舔的人。」
那位原本好心的傭人立馬后退了兩步,生怕沾上我這個洪水猛獸。
我早已習慣他們的拜高踩低,平靜地從他們面前經過。
血把膝蓋上的抹布浸透了,又滴到白色地板上。
拿著拖把的傭人跟在身后,不耐煩地拖著地。
她動作粗暴,將我絆倒在地。
「煩死了,我剛剛拖完的地,又被搞臟了。」
本就受傷的膝蓋摔在地上更是疼得鉆心,我想站起來,卻被她用拖把又戳了幾下。
「你在干什么?」
裴知節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傭人害怕地低下頭。
我心底可恥地升起一絲希望,期待他是來幫我的。
記得小時候剛到裴家的時候,我也經常被下人欺負,每一次都是他為我出頭。
可他只冷淡地看了我一眼就移開了視線,轉頭對傭人吩咐。
「趕緊去重新給琪琪燉一碗燕窩,剛剛那碗打碎了。記得要燉爛一點,別傷到琪琪的嗓子了。」
傭人立馬點頭哈腰答應了。
等裴知節的身影消失,她又惡狠狠地用拖把杵了我兩下。
「都怪你個害人精,把溫琪小姐的燕窩打碎了,害得我還要加班。」
我揉著發疼的胳膊,想起剛剛就是因為跪著道歉的時候溫琪嫌我表情不夠真誠,裴知節便將整碗滾燙的燕窩砸向我,還讓我跪到碎碗片上。
盡管早已經習慣了裴知節對溫琪的偏愛,我心里仍舊止不住地發疼。
但我顧不上疼。
我只想趕緊回去,不然兒子予安會被膠帶憋壞的。
可等我好不容易回到雜物間,看到的卻是面色青紫,呼吸困難的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