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同窗非人霉味像一條濕冷的毒蛇,纏繞著陳子墨的鼻腔,將他從混沌的睡夢中拽醒。
他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卻不是熟悉的寒窗,而是斑駁脫落的土墻,
墻縫里滲出暗綠色的苔蘚,仿佛大地的血脈在緩慢流淌。身下的木板床吱呀作響,
每一道紋理都浸透著歲月的腐朽氣息。“我這是在哪兒?” 陳子墨喃喃自語,
腦中卻突然涌入一股龐大的信息流,如同決堤的洪水,沖擊著他的意識。那是一連串的規則,
冰冷而刻板,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 ——《蘭若書院應試生規》。“你是蘭若書院的生員。
唯一目標:金榜題名。”“尊師重道。先生的教誨是絕對真理,不可質疑。”“同學皆良朋。
勿探究彼此出身、種族、過往。互稱‘同窗’即可。”“書院提供‘墨寶’與‘試卷’。
考試是神圣儀式,務必全力以赴,字跡需用‘心血’浸潤。”……規則如同跗骨之蛆,
每一條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壓得陳子墨喘不過氣。他掙扎著坐起身,環顧四周。
這是一間狹窄的號舍,僅容一人棲身,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霉味,
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類似磷火燃燒的腥甜氣息。
“咚 —— 咚 —— 咚 ——”沉悶的鐘聲透過墻壁傳來,仿佛敲在人的心臟上。
陳子墨意識到這是早課的信號,連忙整理好身上粗布制成的生員服,推門而出。
書院的庭院陰森得如同古墓,青石鋪就的地面布滿了裂痕,
縫隙中生長著不知名的黑色蕨類植物。一座座古舊的建筑鱗次櫛比,
飛檐翹角如同怪獸的利爪,直指鉛灰色的天空。遠處,亂墳崗的輪廓若隱若現,
枯骨與荒草在晨霧中交織成一幅詭異的畫卷。陳子墨隨著人流走向講堂,
周圍的 “同窗” 們神色各異。有的面色紅潤,步履輕快;有的則臉色慘白,
如同久居地下的枯骨;還有的身上散發著奇異的香氣,或濃或淡,難以名狀。
他謹記著規則三,不敢多看,只是低著頭,快步前行。講堂內光線昏暗,
幾盞豆油燈搖曳著昏黃的光芒,勉強照亮前方的講臺。一位先生站在那里,
身影籠罩在陰影中,面容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雙眼睛,如同寒潭般幽深冰冷。
他的聲音響起時,帶著一股刺骨的寒意,仿佛冬日里的北風,刮得人耳膜生疼。“今日,
吾等講解《鬼仙渡劫論》。” 先生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爾等需牢記,精魄為基,
文氣為引,方能渡此幽冥之劫。”陳子墨強忍著寒意,拿出書院發放的硯臺和毛筆。
硯臺里盛著黑色的液體,粘稠如血,散發著腥甜的氣味,正是規則中提到的 “墨寶”。
旁邊放著一疊紙張,觸感滑膩,如同嬰兒的肌膚,
卻又帶著一絲令人心悸的冰冷 ——“人皮紙”。就在這時,
坐在他鄰座的一位 “同窗” 不小心碰落了毛筆。那是一位看起來溫婉可人的女子,
身著淡綠色的襦裙,長發披肩。她彎腰去撿筆,寬大的裙擺隨之揚起,露出了一截小腿。
然而,那并非白皙的肌膚,而是森森的白骨,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幽藍的光澤!
陳子墨瞳孔驟縮,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幾乎要停止跳動。他猛地低下頭,
死死咬住嘴唇,才沒讓驚呼聲脫口而出。規則三!勿探究彼此出身!他在心中瘋狂吶喊,
強迫自己將剛才看到的景象從腦海中抹去。“心浮氣躁,難成大器。
” 冰冷的聲音突然在頭頂響起,陳子墨渾身一僵,抬頭只見先生那雙幽深的眼睛正盯著他,
“今日功課:《論精魄與文氣的轉化》,三千字,用心血寫。”“用心血寫?
” 陳子墨心中一凜,看著硯臺里的 “墨寶”,終于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他顫抖著拿起毛筆,蘸取墨寶,筆尖觸碰到人皮紙的瞬間,一股微弱的吸力傳來,
仿佛筆尖在貪婪地吸吮著他的精力。他咬咬牙,開始書寫,
每一個字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而隨著筆墨的落下,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在一點點流逝。講堂內一片寂靜,只有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以及先生偶爾傳來的、如同來自九幽的講解聲。陳子墨不敢再看鄰座的 “白骨同窗”,
只是埋頭書寫,任由那股腥甜的氣味彌漫在鼻尖,任由精力隨著筆墨一點點流失。他知道,
在這蘭若書院,想要活下去,想要 “金榜題名”,就必須遵守規則,
哪怕這規則意味著獻祭自己的一切。第二章:考場驚魂時光在壓抑與詭異中緩緩流淌,
陳子墨逐漸適應了蘭若書院的生活,或者說,是被迫接受了這里的規則。
他每天研讀那些詭異的典籍,如《陰符經》、《招魂策論》,
用 “心血” 書寫著一篇又一篇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文章。他的身體日漸消瘦,
眼神中也多了幾分麻木,但內心深處,一絲求生的本能仍在頑強地跳動。很快,
第一次月考的日子到了。考場設在書院深處的一座大殿內,殿門上方懸掛著一塊牌匾,
上書 “明經殿” 三個古篆,字體暗紅,仿佛用血寫成。還未踏入殿內,
一股肅殺陰冷的氣息便撲面而來,讓陳子墨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殿內排列著整齊的考桌,
每張桌子上都刻著一個編號。陳子墨按照自己的考號找到位置,坐下。他注意到,
監考的先生并非講堂上那位面容模糊的先生,
而是另一位更加詭異的存在 —— 他的眼窩深陷,里面沒有眼球,
只有兩團幽幽燃燒的藍色火焰,散發著冰冷的光芒,掃視著殿內的每一個考生。“按號入座,
對號入座。” 冰冷的聲音在大殿內回蕩,如同來自深淵的低語。陳子墨深吸一口氣,
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他拿出書院發放的 “墨寶” 和 “人皮紙”,準備應試。
周圍的 “同窗” 們也各自就座,氣氛緊張到了極點,空氣中彌漫著霉味、磷火味,
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開考!”隨著監考先生的一聲令下,
大殿內瞬間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筆尖劃過人皮紙的沙沙聲。陳子墨定了定神,
看向試卷上的題目 ——《論幽冥文氣之凝聚》。這題目一如既往的詭異,但他早已習慣。
他蘸取墨寶,開始書寫。起初,一切還算順利。陳子墨沉浸在書寫中,
試圖將腦中那些詭異的知識轉化為文字。然而,就在他寫到一半時,
一股冰冷刺骨的感覺突然從頸后傳來,仿佛有人正用冰冷的指尖輕輕觸碰他的后頸。
與此同時,一股濃烈的異香鉆入鼻腔,那是一種混合了檀香與鐵銹的氣味,香甜中帶著血腥,
令人作嘔。陳子墨心中一緊,立刻想起了考場規則 c:“答題時,
若感覺有冰冷視線凝視頸后,或聞到異香(如檀香混血腥),切勿理會,專注答卷。
” 他強忍著回頭的沖動,死死盯著試卷,手中的筆卻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然而,
他的余光卻不受控制地瞥向了鄰座。那是一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書生,
此刻卻做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舉動 —— 他正用自己的指甲,狠狠地撕開自己的頭皮!
鮮血順著他的臉頰流下,滴落在試卷上,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
只是用手指蘸著從傷口中流出的腦漿,在試卷上瘋狂地書寫著!而他的試卷,
此刻竟然像活物一樣,微微起伏著,上面的字跡也在不斷扭曲、蠕動,
仿佛無數冤魂在紙上掙扎哀嚎!陳子墨嚇得魂飛魄散,差點從椅子上跌落。他猛地低下頭,
閉上眼睛,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規則!規則!他在心中狂喊,強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試卷上,墨跡竟然也在無風自動!
那些黑色的墨水緩緩匯聚、扭曲,竟然形成了一張模糊的人臉!那人臉表情痛苦,嘴巴大張,
仿佛在無聲地哭泣、吶喊。“不……” 陳子墨發出一聲微弱的驚呼,連忙集中精神,
繼續書寫。他發現,隨著他專注于答題,試卷上那張哭泣的人臉便逐漸淡化,
墨跡重新恢復了正常。時間在恐懼與煎熬中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一年般漫長。
陳子墨不敢再有任何分心,全身心地投入到書寫中,任由精力被 “墨寶” 不斷吸取。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虛弱,意識也有些模糊,但他知道,他不能停下,不能放棄。
終于,交卷的時間到了。“停筆,交卷。” 監考先生的聲音再次響起。陳子墨如蒙大赦,
顫抖著放下筆,拿起自己的試卷,走向考場中央的 “明經爐”。那是一個巨大的青銅火爐,
爐內燃燒著熊熊火焰。他看到其他 “同窗” 紛紛將試卷投入爐中,火焰舔舐著人皮紙,
發出 “滋滋” 的聲響。輪到陳子墨了。他深吸一口氣,將試卷投入明經爐中。
爐內的火焰瞬間將試卷吞噬,而他驚訝地發現,那火焰并非紅色,而是詭異的青紫色,
如同鬼火一般,在爐內跳躍、翻騰。“青…… 青色為吉……” 陳子墨喃喃自語,
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氣。但他看著那青紫色的火焰,心中卻涌起一股更深的寒意。
這真的是 “吉” 嗎?在這詭異的蘭若書院,所謂的 “吉”,又意味著什么?
他不敢多想,隨著人流走出明經殿。外面的陽光顯得有些刺眼,
但陳子墨卻感覺不到絲毫溫暖,只有深入骨髓的冰冷。他知道,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未來還有更多的考試,更多的規則,更多的恐怖在等待著他。而他,別無選擇,
只能繼續走下去,直到那所謂的 “金榜題名”,或者…… 成為書院的又一個祭品。
第三章:藏經閣的蠹蟲月考的驚魂尚未完全散去,陳子墨便投入到了緊張的備考之中。
蘭若書院的考試頻率極高,且題目越發詭異難測,僅憑課堂上的講解遠遠不夠,
他必須前往書院的藏經閣,查閱更多的典籍。藏經閣位于書院的西北角,一座孤零零的閣樓,
仿佛被整個書院遺忘。它比其他建筑更加古舊、陰森,墻壁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斑駁陸離。
閣前沒有任何裝飾,只有兩尊殘缺不全的石獸,面目猙獰,仿佛在守護著什么可怕的秘密。
陳子墨推開沉重的木門,一股濃烈的霉味和塵土氣息撲面而來,幾乎讓他窒息。
閣內光線昏暗,只有幾縷陽光透過狹小的窗欞照射進來,照亮空氣中飛舞的塵埃。
一排排高大的書架直抵天花板,上面擺滿了密密麻麻的古籍。他深吸一口氣,強忍著不適,
開始在書架間穿梭。這里的古籍果然詭異,許多書籍的封面并非紙張,
而是用某種動物的皮革,甚至是人皮制成,
——《百鬼夜行錄》、《尸解仙經》、《血祭文心篇》……陳子墨小心翼翼地挑選著書籍,
盡量避開那些看起來過于恐怖的典籍。他最終找到了一本名為《幽冥文氣詳解》的書,
封皮是用一種不知名的黑色獸皮制成,觸手冰冷。他翻開書頁,
里面的字跡是用某種發光的墨水寫成,在昏暗的光線下隱隱發亮。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
陳子墨完全沉浸在書中的內容里。這本書對幽冥文氣的講解極為詳盡,
甚至提到了如何用自身精血來引動文氣,這讓他對即將到來的考試有了一絲把握。然而,
他卻忽略了一個重要的規則 —— 圖書館(藏經閣)午夜后關閉。閉館前務必離開!
滯留者會被 “書蠹” 清理。
“咚 —— 咚 —— 咚 ——”一陣悠揚而詭異的骨笛聲突然從藏經閣外傳來,
打破了這里的寂靜。陳子墨猛地驚醒,抬頭看向窗外,天色早已漆黑一片。他心中一驚,
意識到自己竟然在藏經閣里待到了午夜之后!幾乎是在骨笛聲響起的瞬間,
藏經閣內的燈光(幾盞燃燒著綠色火焰的油燈)突然全部熄滅!
整個閣樓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糟了!” 陳子墨心中大駭,
連忙摸索著想要找到出口。然而,就在這時,
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沙沙…… 沙沙沙……”那聲音如同無數細小的蟲子在啃噬木頭,
又像是紙張被撕碎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越來越近。陳子墨渾身僵硬,
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只能屏住呼吸,躲在一個高大的書架后面。黑暗中,
他看到了令他永生難忘的一幕。幾只巨大的 “蟲子” 在藏經閣內爬行著。
它們的身體由腐爛的書頁和破碎的竹簡組成,表面覆蓋著一層粘稠的黑色液體,
散發出濃郁的腐朽氣息。最恐怖的是,它們的頭部竟然是一顆顆扭曲的、布滿血絲的眼球,
眼球周圍長滿了細密的、如同牙齒般的觸須,正 “沙沙” 地啃噬著書架上的書籍。
這就是 “書蠹”!規則六中提到的恐怖存在!陳子墨眼睜睜地看著一只書蠹爬過一排書架,
它那布滿觸須的頭部輕輕一蹭,那些用精鐵制成的書架竟然如同朽木般寸寸斷裂,化為飛灰!
而書架上的書籍,更是在瞬間被啃噬殆盡,連一點殘渣都沒有留下。
“沙沙…… 沙沙沙……”書蠹爬行的聲音越來越近,
陳子墨能聞到它們身上散發出的濃烈腐臭,甚至能感覺到它們爬行時帶起的氣流。
他緊緊捂住嘴巴,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生怕被這些恐怖的怪物發現。
一只書蠹正好從他藏身的書架旁經過,距離他只有幾步之遙。
陳子墨清晰地看到它頭部那只巨大的、布滿血絲的眼球,正漫無目的地轉動著,
仿佛在搜尋著什么。眼球周圍的觸須不斷蠕動著,發出 “滋滋” 的聲響,
仿佛在品嘗著空氣中的味道。“必須離開這里!” 陳子墨心中只有這一個念頭。
他趁著書蠹轉向其他方向的瞬間,猛地從書架后沖出,憑借著記憶,摸索著向門口跑去。
他的腳下不知踢到了什么東西,發出 “哐當” 一聲巨響。
“嘶 ——”一聲尖銳的嘶鳴在黑暗中響起,充滿了興奮與貪婪。陳子墨知道,他被發現了!
他不敢回頭,拼盡全力向前奔跑。身后傳來書蠹爬行的 “沙沙” 聲,越來越近,
越來越快。他能感覺到一股冰冷的、帶著腐臭的氣息從背后襲來,
仿佛下一秒就會被那些恐怖的觸須抓住。終于,他的手觸碰到了那扇沉重的木門。
他用盡全身力氣,猛地推開大門。刺眼的月光瞬間涌入藏經閣,照亮了門口的一小片區域。
他看到門外是熟悉的庭院,而身后,幾只書蠹正順著門框爬來,
它們頭部的眼球在月光下閃爍著貪婪的紅光。陳子墨不敢有絲毫停留,沖出藏經閣,
拼命向前奔跑。直到他跑回自己的號舍,關緊房門,背靠著門板滑坐在地上,
心臟還在瘋狂地跳動著,仿佛要跳出胸腔。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腦海中不斷回放著藏經閣里的恐怖景象。那些由書頁和眼球組成的 “書蠹”,
那些被啃噬成飛灰的書架和書籍…… 他終于明白,規則六并非虛言,滯留藏經閣的后果,
就是被這些恐怖的怪物 “清理” 掉。夜風吹過,帶著一絲涼意。陳子墨蜷縮在墻角,
渾身發抖。他知道,在這蘭若書院,每一條規則都是生與死的界限,稍有不慎,
就會萬劫不復。而他,必須更加小心,更加謹慎,才能在這詭異的書院中活下去,
直到那未知的 “金榜題名” 之日。第四章:道心不穩的寧采臣?
經歷了藏經閣的驚魂一夜,陳子墨對書院的規則有了更深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