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塵可真是一點都不憐香惜玉,竟然讓她睡地上。
“就不能多訂一間房嗎?”
“你出銀子?”
林念無語凝噎……
過了幾息,坐在桌前的傅清塵道,“就這一間房了,湊合一晚吧。”
“哦……”
方圓把行囊拿上樓,去喚小二傳菜。等飯菜送來,傅清塵凈了手,坐下準備用膳。 林念站在一旁對著一桌子飯菜望眼欲穿,方圓還在整理床鋪。
“過來一起吃吧。”
正在鋪床的方圓頓了頓,繼續手中的活。 林念看了看方圓,他不動我不動。 等了一會發現兩人還愣在原地,傅清塵似是耐心用盡,不耐的聲音傳來 “你們倆過來一起吃”
林念聽見這句話兩眼放光,她只覺如天籟之音,自從天不亮開始趕路,就午時吃了一頓餛飩,到現在還沒吃任何東西。此時此刻早已經餓的兩眼冒金星,聽見這句話林念自然是不再客氣,一屁股坐在桌前。
方圓則猶猶豫豫,他心想:世子可從來沒有讓他一起吃飯過,今日這是怎么了?可當他看到林念不客氣的坐在桌前狼吞虎咽時,他好似有了答案。
三人坐在一起吃飯,一時無話。 晚飯后小二收拾走了碗筷,送來了茶水,方圓也整理好了床鋪,他準備去馬車里湊合一晚。
林念看著房間里只有床上那一床被褥,試探著說道
“要不然,我也去馬車里湊合一晚吧?”
“怎么,讓你打地鋪委屈你了?”
“地上什么都沒有,也沒有被子,那我還不如睡在馬車上。”
傅清塵看了林念一眼,“你走了,晚上我口渴喝水誰來伺候?”
林念敢怒不敢言,一屁股坐在坐在圓凳上無能狂怒。 傅清塵看她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笑,轉而對方圓說,“去找掌柜的要兩床被子來” 方圓領命出去,不一會便拿來了一張席子,兩床被子。
林念鋪好自己的窩,轉頭看到桌前的傅清塵拿著一本書翻看。燭火忽明忽暗,打在他的臉上更添一抹神秘。林念忍不住想,傅清塵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吃飽喝足的林念不一會就打起瞌睡,桌前的男人卻沒有要入睡的意思。她想著今天剛答應做他的丫鬟,上班第一天,也不好主子還沒休息她就先睡了,只能強打精神陪著。
傅清塵余光瞥到林念困的已經睜不開眼,他合上書本說道“過來給我更衣”清冷嗓音傳過來,讓林念打了一個激靈。她揉著眼睛看了看傅清塵,對方見她沒有動作,只能在重復一遍“愣著做什么,過來給我更衣。” 林念趕忙回答“哦,好的” 她走到傅清塵身邊,慢慢解開他的腰封,褪去外衫,手中動作不停,林念的手準備褪去傅清塵里衣,忽然一只手抓住林念的手腕,她吃痛皺眉,不解的望向男人的眼睛。 然而,男人并沒有理她,轉身走向床榻,褪去鞋襪。轉而上床放下了床帳。
……
視線被阻隔,林念望著白色紗帳不解:他抽什么風? 忽而想到,剛剛脫到只剩下白色的里衣了,她竟然還想著繼續脫……這可是花錢才能看的……呸呸,不對,她懊惱道,真是手比腦子快。
林念熄了燭火,和衣而眠,身下的被褥冰冷無情,此時此刻她有點想念竹屋的竹床了,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竹床,我不該嫌棄你的。
第二天一早,傅清塵早早醒來,他慢慢起身,掀開床帳,發現林念還在睡著。整個被子蓋過頭頂,只能看見鼓起的一個小包,和散落在外的長發。 他搖搖頭:真不知她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睡到日上三竿還不見醒。
傅清塵披上外衣,走到林念身前站定。
“醒醒”
……
“快起來”
……
還是沒有動靜,傅清塵想,一個女孩怎么能睡這么死。
他一把掀開被子,身上驟然一涼,林念皺眉抓緊被子要重新蓋回去,此時他才發現林念的臉蛋紅撲撲,眉頭緊皺。 傅清塵皺了皺眉,伸出手探向她的額頭,好燙。 他猶豫了一瞬,還是抱起林念,把她輕輕放在床上。 男子修長的手探向林念纖細的手腕,他手背線條清晰,微微隆起的關節勾勒出陽剛的氣息。傅清塵的手剛觸碰到林念手腕時,被指尖的溫度微微一燙,不由得紅了耳尖。此時此刻不由得多想,他只能盡快平靜內心,給林念號脈,脈虛無力,恐怕是原本身體虛弱又受了風寒,導致一病不起。
號脈的功夫,方圓在門外輕聲問道
“少爺您起身了嗎?”
“進來吧”
方圓一進門就發現付清晨坐在床前,而林念躺在床上,雙眼緊閉,臉頰通紅。 見此情景,方圓趕緊低下頭不語。
傅清塵不悅的聲音傳來“想什么呢,她受了風寒,我給你開張方子,你去抓藥。”
“是,世子”
“拿紙筆來”
方圓準備好東西,傅清塵執筆寫下一張藥方,轉身交給身后的方圓。 方圓接過藥方,領命出去抓藥。走到門口時被傅清塵叫住
“抓上好的藥來”
“是”
方圓內心嘀咕,世子什么時候對一個丫鬟這么上心了? 好像就是從救下她的那一刻起吧,不過,這不是他一個奴才該過問的。 方圓走出驛站,打聽好了醫館的方向,駕車而去。
*
傅清塵望向女子的睡容,林念長長的睫毛如濃密的羽扇,因為高熱兩團臉頰浮出一抹紅暈,女子蒼白的嘴唇一張一合。
“水”
傅清塵猛的清醒過來,眼神幽深的望向床上的女子。
“水”
耳邊再次傳來女子沙啞的嗓音,他起身走向桌邊,拿起水壺倒了一杯水,回到床榻邊。他扶起女子的上半身,讓她靠在他懷里,慢慢的把水喂進去,身處高熱中的女子迷迷糊糊,仿佛身處干涸的沙漠突然尋到一抹清泉,她本能的向著那一抹清泉索取更多,來不及咽下,水順著嘴角流淌進白皙的脖子,轉而消失不見。
傅清塵看著這一幕,眼底的深潭不再平靜無波。他想,當初在路邊救下她至今,底線一破再破,他對她,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