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紀情的反應,厭離歡斂了眼眸,“難道紀大人從來沒想過么?”
“現在安國國力強盛,雖然經常有外族來犯,卻不足為懼,在這種情況下,不說白衣之身的男子進入朝堂很難,更何況白衣之身的女子,要想要進入朝堂,唯一的辦法只有軍功,立了足夠的軍功,被世人所知,誰還敢對女子為軍,為將說三道四?”
紀情的確沒想過那么多,但此刻被厭離歡的話說的熱血沖頭,目光灼灼的盯著眼前這個女子,“你還真敢說。”
“紀大人心動了?”
“呵呵呵,言夫人說的那么熱血,我能不心動么?”
厭離歡卻沉默了起來。
“咋的,覺得我做不到?”
“并不是,我只怕紀大人會死在戰場上。”
“哈哈哈。”紀情爽朗的大笑了起來,“夫人既然知道我已經是軍人了,死在戰場不是光榮的事情么?但凡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你是將軍府的小姐,理應了解戰場的殘酷,每次戰役之后,能回來的人有多少,其中恐怕也有不少死在戰場,夫人認識的熟人吧。”
厭離歡當即退后兩步,對著紀情行了個大禮,“紀大人真乃大義也。”
旁邊春桃同樣也跟著厭離歡對紀情行了個大禮。
這是紀情來這里之后第一次受到這種十分尊重的大禮,大多呵斥她作為女子不該如此出頭,甚至已經有人彈劾永安王,居然讓她穿鎧甲提士官的事情了。
女子看似羨慕她,實則背地里十分不恥,說她身為女子在全是男子的地方,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過,清白早就被毀了,亦或者其實就是永安王的暖床丫頭,永安王看在這個的份上給了她軍功。
氣死她了。
她一張嘴懟不過那么多人的嘴。
她第一次體會到流言蜚語如此傷人。
更沒想到永安王為此扛著的壓力越來越大了。
滿朝文武百官皆是如此,皇上和太子又能抗多久?
她被革職也是早晚的事情。
她正打算一走了之的,猛不丁的聽到這番話,她雄心壯志再次燃起來了。
她非要讓這群狗眼看人低的人瞧瞧,她紀情是女子又如何?絲毫不比男子差。
看厭離歡的眼神多了一絲被理解的親昵感,當即后退幾步,對著厭離歡也行了個大禮,“多謝夫人提點,他日若能榮耀歸來,我定會登門拜謝。”
頓了頓,“誰若再敢當著我的面欺辱你,我必定踹死他。”
春桃一聽,心中頓時有個想法,大可不必,只要和之前一樣將欺負她家夫人鞭笞個半死,留口氣喘著就好,背上殺人的名頭可不好聽,有軍功也不至于耗沒了。
厭離歡卻笑了,“那我期待紀大人平安歸來的那一日。”
不是凱旋而歸,而是平安歸來。
紀情心中一暖,也忍不住的笑了,心中頓時明白,為何王爺對其割舍不下了。
可惜,她那丈夫眼瞎,放這明珠不要,非要撿個芝麻當個寶。
紀情離開以后,春桃都忍不住開口,“小姐,你這是勸紀大人上戰場,這樣好么?”
“總比留在這里遭受流言蜚語的強,更何況邊疆戰役還有父親和大哥。”厭離歡眼眸都溫柔起來,“他們不會瞧不起任何有本事的人,包括女子。”
“自從我被母親和二三哥排斥后,再也沒有收到他們的家書了。”厭離歡從小也對邊關的事情好奇,對打仗的事情更好奇,笑道,“我到時候再讓紀大人帶封信給父親和大哥,說明紀大人的情況。”
“打仗不是兒戲,不然紀大人這樣貿然過去,父親和大哥鐵定會生氣,以為是永安王隨便塞個人給他們,還是女人,是故意刁難他們。一開始若出現排斥心思,紀大人是不可能在軍中立威,順利進入戰場的。”
她真的很想念父親了,不知道他們現在在邊關如何了,有沒有受傷。
以后她的家書可以通過紀情來往,別人也說不得什么了,這也是她的一份私心。
春桃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這邊離開的紀情在拐角處,半點不客氣的開口道,“王爺聽人墻角可不是好習慣。”
“咳咳咳。”換了一身常服的葉世錚忙裝作咳嗽的樣子,“誰聽墻角了,我不過路過。”
“若是被外人見到王爺現在的樣子,恐怕那層濾鏡要破了。”紀情翻了個白眼,王爺這樣子太不值錢了。
不過很快葉世錚一臉的嚴肅起來,“你真打算去邊關?”
“嗯。”紀情拱手,“還望王爺成全。”
葉世錚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你想要在宣武將軍的手上拿下軍功,很難。”
紀情瞇了眼睛,“再難也要做,我咽不下這口氣。”
“那,本王就祝你凱旋而歸。”
“多謝王爺。”
就在兩個人準備商量下動身時間,一個穿著樸素暗色的男子臉色難看的走了過來,“王爺等下。”
紀情立馬退到一邊,看著來人。
“劉管家何事?”
四十歲左右的劉管家咬牙切齒,“還能是什么事,我平生還沒見過如此無禮無恥之徒。”
平復了下心情,朝著身后的人招招手,只見其背后兩個人,其中一個人抱著全是開放的正盛的粉色的蓮花,且每一朵都是并蒂蓮。
另一個人的手里抱著的則是并蒂蓮的兩個極大的蓮蓬。
這么罕見的蓮花,可見是稀有品種,培育出來不知道費了多少人工和費用。
七七八八算下來,足足有二十三四株。
葉世錚臉色都變了,語氣充滿厲色,“怎么回事?誰讓你們采摘這些蓮花的?”
葉世錚發怒一身戾氣嚇得抱著蓮花和蓮蓬的兩個人腿軟的跪在了地上,連劉管家都弓著身子,“這些蓮花和蓮蓬不是我們摘的,是今日過來遞上拜帖說謝謝王爺救命之恩的侯府老夫人帶來的一個女子采的。”
“我已經讓人扣住她了,就等著王妃和小王爺去處置。”
想到這個女子劉管家還一肚子火,他真的很難想象,晏城居然還有這種毫無禮數的女子,還說是國公府的嫡出小姐,騙鬼了。
國公府的嫡出小姐能這么沒教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