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用小指換來的生存法則我睜開眼的時候,世界一片白。真的是純白,
干凈得像消過毒的病房——可我知道,這不是醫院。沒有消毒水味,沒有機器運作聲,
沒有護士來來去去。周圍就像……就像我突然掉進了一張空白稿紙里?!附R先生,
歡迎參與第 147 次實驗?!挂粋€毫無感情的女聲響起,
像是從天花板某個隱藏的音響里飄下來的。我一激靈坐起身,還沒搞清楚情況,
就看見面前的空氣忽然像屏幕一樣亮了起來。
【歡迎參與第 147 次實驗】【身份確認中……】【匹配完畢:江臨,男,29 歲,
腦腫瘤晚期患者】【生理年齡剩余:28 歲 11 個月 29 天】什么玩意?
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腫瘤的位置依舊隱隱作痛,像是在提醒我一切都是真的。
但下一秒,我卻又看到屏幕繼續刷新出一行字?!颈据唽嶒炓炎詣涌鄢?30 天生理年齡,
進入倒計時階段】【倒計時開始——】「操你媽的?!刮乙贿呏淞R一邊跳下床,想找出口。
整個空間白得發光,沒有窗,也沒有門。我甚至不知道我身后那張床是什么時候憑空出現的。
「江臨先生,請冷靜。」女聲又響起來,「即將為您開啟第一階段規則閱讀。」「什么規則?
」我吼道?;貞业氖且坏馈肝恕沟牡皖l聲,
一個穿著灰西裝、臉上沒有五官的 NPC 從墻壁里滑了出來。
他手里托著一張透明的屏幕,上面出現幾個大字:《疼痛銀行使用須知》「每一克血肉,
可兌換一分鐘線索。」「傷口不可愈合,身體狀態將量子凍結?!?/p>
「傷害他人亦可獲得兌換額度?!埂赣亚樘崾荆禾弁矗峭ㄍ嫦嗟蔫€匙。」我有點愣了。
這什么設定?疼痛能換信息?這誰他媽設計的鬼游戲?可我還沒罵出口,腳下就「咔噠」
一聲震動,一道地磚被掀了起來,露出一個平臺——上面懸著一個人。「沈昭?」
我瞳孔一縮。她穿著病號服,頭發亂成一團,雙手被吊在頭頂上,腳下只隔著一層鐵板,
而那鐵板之下,是一池緩緩冒著泡泡的液體——硫酸。是真的硫酸,
鼻子一靠近都能聞到刺鼻的酸氣味?!刚堅谖宸昼妰韧瓿蓛稉Q,」NPC 沒有表情,
「否則系統將自動銷毀此實驗對象?!埂覆?!你們瘋了吧?!」我幾步沖上前,
卻被一層無形的力場彈回來。沈昭微微睜開眼,
虛弱地看了我一眼:「別管我……這不是第一次了……」「你什么意思?」我心頭一跳,
「你是說,我們之前經歷過?」她沒回答,只是盯著我手上的位置——左手小指?!覆恍小!?/p>
我咬牙,「我不能——」「時間剩余四分鐘?!筃PC 的聲音冷冷插入。我喘著粗氣,
看向自己雙手。一克血肉,一分鐘線索。要救沈昭,我至少得湊出五分鐘。
而唯一能快速達成的……「艸」我低聲咒罵,
從旁邊地上抓起那把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的手術刀。
我以前以為自己是那種看著別人流血都臉不紅心不跳的硬漢,現在我知道錯得離譜。
手術刀冰冷地貼在皮膚上那一刻,我差點直接松手?!搁]嘴……閉嘴……」我嘴里念叨著,
深吸一口氣,一咬牙——「咔!」刀鋒切進骨肉的那一瞬,我聽見自己喉嚨發出非人的慘叫。
血,沒有想象中那么多。反而是從斷口處,溢出了一種——怎么說呢?像是「像素流」
的東西。一塊塊像素閃爍著從傷口飄出,像視頻壓縮過頭的崩壞數據。我能看到那只小指,
正在從肉體變成……透明狀態?!竷稉Q成功?!筃PC 將屏幕遞過來。
【線索:當前實驗版本為 147。身份鎖定人數不足 3 人,死亡數據即將清除。
】【目標:獲取「時間錨點」三片段,開啟終極關卡】【提示:她的懷表,
只在你靠近時停止?!繎驯恚课伊⒖炭聪蛏蛘?。她胸前掛著一個復古懷表,
現在表針靜止在 12 點整。我靠近一步,它突然「咔噠」轉動了一下,又瞬間停住。
「什么玩意兒……」我喃喃道?!笗r間到。」機械聲冷冷響起。但什么也沒有發生。
我猛然抬頭,發現原本高懸的鐵板正緩緩落下——硫酸池的液面也開始升高。
「我救了她不是嗎?!我割了手指!我兌換了線索!」我怒吼。「兌換信息不等于直接干預。
」NPC 冷漠地說,「你需要做出決策。」「你他媽在說人話嗎!」我沖過去,
一拳砸向那層透明力場。然后,我看到自己的拳頭穿了過去。力場沒了。
是我那根小指徹底透明化的瞬間,系統似乎「認定」我付出了足夠的代價。
我撲過去按下懸浮平臺的終止按鈕,鐵板嘎吱停下,硫酸退潮。沈昭緩緩垂落下來,
虛弱地喘著氣。我沖過去扶住她,她輕輕說了句:「你又救了我。」「又?」「對不起,」
她眼里浮出一絲哀傷,「你每次都這樣。」我腦子一頓,剛想繼續追問,腳下突然「咚」
的一震。我低頭,看到左手斷口的皮膚,開始發出微弱的藍光。
【生理年齡更新:28 歲 11 個月 29 天】我看著自己手指那一節殘缺的空白,
忽然意識到——我失去的,不只是手指。是我的「存在值」。而這,只是開始。
第二章:殺死自己才能活下去?如果你曾在深夜的美術館里被無數鏡子包圍過,
應該會明白我當時的心情。但我猜你沒經歷過。所以我來告訴你,那種感覺,
就像掉進一張會動的照片里,而你永遠不知道哪一面是出口,哪一面是你自己。
這是游戲的第二個關卡,「鏡像美術館」。我們剛從「疼痛銀行」的白色空間出來,
腳下的地板就開始像液體一樣溶解,
接著我們仨——我、沈昭、阿九——一同被吸進了一個灰藍色的長廊。墻上貼著畫,
但全是空的,鏡框里什么都沒有?!负美??!股蛘汛曛直壅f。我注意到,
她的懷表依然掛在胸前,表針卻像死了一樣,一動不動。我抬頭望去,
走廊盡頭掛著一行字:「歡迎來到鏡像美術館,請殺死那個假的你。」「殺誰?」阿九皺眉,
「我他媽已經殺得夠多了。」他身上還穿著紋身師工作服,手臂外露,左臂上是墨色的龍頭,
右臂……一道新浮現的紋路,在肌肉上泛著淡藍的光?!讣俚奈覀?。」我喃喃道。
我話音剛落,「啪」的一聲響起,一盞天花板上的燈熄滅了。下一秒,
我們就看到——鏡子里,站著三個我們自己。不,不是鏡子里的我們,是「另一個我們」。
他們站在美術館正中間的大廳中,神態、動作,
連我斷掉的小指都復制了——只是表情比我們更空洞。「臥槽,這……」阿九立刻后退半步,
「老子不信邪,我去試試?!顾蟛阶呱锨埃⒅约旱溺R像。那鏡像也盯著他,
動作一模一樣。但當阿九突然揮拳砸向鏡子時,鏡像沒有跟隨動作,而是提前動了!「靠!」
阿九一個翻滾躲開,「這不是鏡子,這特么是人!」我們退到墻邊,而「鏡中人」
們已經一步步向我們逼近。我看到「我自己」朝我走來,眼神空洞,嘴角掛著譏笑。
那不是我。那絕對不是我。「靠近出口的玩家必須消滅自己的鏡像?!?/p>
一個冰冷的提示音響起。我問:「如果不殺呢?」「將被認定為逃避通關,立即淘汰?!?/p>
就在那一刻,「我自己」猛地沖過來,一把卡住了我的脖子!「呃……呃呃!」我拼命掙扎,
可他太強了,或者說,
我太了解我自己了——他知道我什么時候會掙扎、從哪兒發力、什么時候放松。
沈昭剛要沖過來,就被她的鏡像攔住。兩個女孩扭打在地,簡直像雙胞胎在互撕。阿九呢?
我余光一瞥——他站在原地,他的鏡像卻沒有動。「你干嘛不打?」我大喊。
他瞪著鏡像:「它……不動。」「什么意思?」「我右臂上的紋身,它沒有?!刮衣犆靼琢恕?/p>
鏡像復制,只能基于「系統已知」的身體信息——而阿九的紋身,是他后來偷偷補的,
或者說……是某種「新信息」。他朝我跑來,一拳打飛我的鏡像?!缚?,把它弄死!」他喊。
我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抓起旁邊地上掉落的鏡框玻璃,「啪」地一下砸在鏡像的臉上?!肝摇?/p>
發出一聲像程序崩潰一樣的尖嘯,接著身體像素化碎裂,散成一片黑色閃光。【已確認擊殺,
通關權限+1】我喘著粗氣,看向阿九?!改隳羌y身,到底是什么?」他抬起右臂,
那條墨色龍脊骨下,
正浮現出一段奇怪的坐標:「N24°42'38.3"E118°11'23.1"」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下意識記下了?!改阌X得,這是出口位置?」「也許。」
阿九聳聳肩,「但我更在意一件事?!埂甘裁??」「這些復制體,會說話?!?/p>
他指了指大廳中央。剛才,我們注意力全在搏斗?,F在,鏡中另一個空間里,
出現了新的東西。一個 NPC,穿著破舊病號服,
臉色發白——是我們第一關失敗時死掉的玩家,叫林漠。原本以為他徹底消失了,
但他站在鏡子里,對著我們喊:「這次一定要記住我——!」下一秒,
他像被撕碎一樣被鏡像拖入黑暗。我腦袋轟地一聲。沈昭靠近我,
眼神復雜地說:「你有沒有覺得……我們上一次來過這里?」「什么意思?」
「你殺『自己』的時候,表情不像是第一次經歷。」我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手里的日記本突然掉地上,翻開。第一頁,空白。第二頁,有血?!覆灰嘈虐邹钡难劬Α!?/p>
我從來沒寫過這句話??勺舟E,的確是我的。第三章:百萬觀眾目睹我殺死隊友我殺了她。
不,不是「真的」殺——但在那一刻,我親手推下了天平。而那一刻,百萬觀眾正在看著我。
——我們剛從鏡像美術館出來,腳下的地板像齒輪一樣旋轉,帶我們升到一個陌生空間。
這里不像前兩個關卡那樣「冷感」,相反,到處是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和懸浮的攝像頭,
還有穿著制服的 NPC 像工作人員一樣游走其間??諝庵酗h著香水味,虛假又刺鼻。
中間懸掛著一個巨大的屏幕,
面已經點亮了:【歡迎來到謊言天平】【規則如下:】【1.每位玩家需向系統說出一句話,
系統將判斷其是否為「謊言」
所有觀眾投票淘汰一人】【3.被淘汰者將立即執行懲罰】【友情提示:系統將判定「謊言」
的代價作為評分標準】我一看到「觀眾投票」這四個字,就有點頭皮發麻了?!高@是直播?」
沈昭抬頭望著屏幕,咬牙。「應該是?!刮尹c點頭,「而且……不是虛擬觀眾。」
她皺眉:「你什么意思?」我沒說話,只盯著不遠處的那個女孩。白薇。
她還是那副甜妹模樣,裙擺干凈,唇彩閃亮,只是多了一個醒目的直播攝像頭,
像飛蟲一樣一直圍著她的頭飛轉?!笧槭裁茨愕溺R頭一直在錄我們?」我走上去問她。
「我哪知道???」她瞪眼,一臉委屈,「我連直播后臺都進不去了,根本不是我開的?!?/p>
「你不是網紅?」「我直播從來不超過 300 人看?!顾读顺度菇?,
「可現在……我自己都看不到觀眾數量了?!拐f著,空中巨幕一閃,
一道聲音響起:「本輪游戲由觀眾決定生死,請玩家依次發言。」「我們得輪流說話?」
阿九冷笑,「說什么?」「說一個謊?!刮业吐暤?,「一個你心里最難以啟齒的,
足夠高價值的謊言?!埂竷r值越高……」沈昭嘆了口氣,「就越容易得分。」輪到白薇了。
她站在一個紅色的高臺上,攝像頭緩緩對準她。她低頭看了我們一眼,
輕聲說:「我從小留學,是個富二代。」「判定結果:謊言。」「風險等級:中?!?/p>
「觀眾評分:41% 好感?!刮叶⒅?。她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富二代」,
但我們都默認了她是?,F在才知道,她的「白富美」人設,全是假的?!钙鋵嵨腋咧袥]讀完,
在夜店做過陪酒……」她補了一句??諝夂鋈话察o。接下來是阿九。「我從沒想過殺人?!?/p>
「判定結果:真相?!埂革L險等級:高。」系統發出滴滴警報:「檢測到玩家潛在危險行為。
」阿九咧嘴笑了笑:「老子把人砍得血流成河還想說個謊,真不擅長。」沈昭走上去,
沒有猶豫:「我恨我爸。」「判定結果:謊言。」「風險等級:低?!刮毅读艘幌?。
她的父親是個醫生,這我知道。她身上有種那種「醫學生」的冷靜,但她說這句話時,
聲音很冷,臉上卻掛著微妙的……自責?「我恨他太晚死?!顾a了一句。
系統沉默了兩秒:「判定為半真半假。」現在只剩我。我深吸一口氣,走上那高臺。
燈光照得我發暈,眼前的屏幕在閃,旁邊飛著一串又一串的彈幕——「這是他?癌癥那個?」
「看他樣子不太像會說謊的」「他手指怎么回事?透明了?臥槽好像真得癌了」
「聽說他上一關救了女主?真的假的?」我突然意識到,這些觀眾……是真實存在的。
不是 AI,不是程序。他們,是活人。我對著話筒,
說出那句早就想好的臺詞:「我沒有病?!瓜到y頓了一秒:「判定結果:謊言。」
「風險等級:極高?!埂改闼f的『沒有病』被判定為重大現實扭曲?!?/p>
「你目前為腦腫瘤晚期患者,已進入不可逆階段?!埂赣^眾評分:85% 同情,
15% 質疑?!刮铱吹綇椖徽耍骸舅窍牍首鲌詮姲??】【好慘,
明明快死了還不承認】【可……這是最大謊言?那他得分不就最高?
】屏幕一閃:【謊言判定完成,投票開始?!克娜嗣麊纬霈F在屏幕上。
1.江臨2.沈昭3.阿九4.白薇觀眾開始投票,彈幕瘋狂滾動。一分鐘后,
結果出來了:「淘汰對象:白薇」她臉色一下子白了。「等等……為什么是我?」
她轉頭看向我,「不是我謊最多……」但沒人回答。天花板上緩緩降下一根金屬臂,
末端是——一把旋轉的電鋸。「請執行懲罰?!埂刚l來執行?」阿九問。
系統說:「由上一位得分最高玩家觸發?!刮倚睦铩缚┼狻挂幌?。我。我得分最高。
我站在那里,看著白薇。她不再尖叫,也不再辯解,只是看著我,眼角的睫毛輕輕顫了顫。
「來吧,」她低聲說,「直播著呢。別讓觀眾失望?!刮姨鹗?,正準備按下按鈕,
忽然有人沖過來。沈昭。她舉起懷表,「哐」地一聲砸向金屬臂。懷表裂了??射徸油A?。
系統短暫卡頓了一下,像是出現錯誤。緊接著,我眼前一晃,看到了……我的影子。
我的影子,比我慢了半秒。那一刻,我明白了——這個游戲,出了 bug。而我們,
只是代碼里掙扎的變量。第四章:當我們開始忘記呼吸你有沒有試過,深吸一口氣,
卻發現自己忘了怎么做?不是被嗆、不是哮喘——而是,你大腦里那個「呼吸」的程序,
突然宕機。我經歷了。就在第十天?!獜闹e言天平出來,我們四個誰都沒說話。
白薇坐在走廊盡頭的地板上,抱膝不語。她的裙子臟了,妝也花了,
直播攝像頭還在她頭頂晃來晃去,像個不斷叮咬她精神的蒼蠅?!笧槭裁次視贿x中?」
她終于開口了,聲音嘶啞?!赣^眾喜歡看你哭?!拱⒕爬湫?,像是在安慰,實際上諷刺得很。
我看了沈昭一眼。她的懷表碎了,表針像失憶了似的,在裂痕中無意義地轉著。
我們還沒從那場投票游戲的心理撕裂中緩過來,腳下的地板突然裂開。不是夸張,
是字面意義上的地裂——像地震一樣,「咔啦」一聲,我們掉進一個空無一物的黑洞。
墜落的過程只有兩秒。下一秒,我們「啪」地一聲摔在地上,
像是被游戲隨便扔進一個新區域?!練g迎來到終極關卡:呼吸稅】【請注意,
空氣中漂浮大量記憶孢子,
選擇兌換氧氣罐:1 段記憶=1 小時呼吸時間】【友情提示:遺忘過多將導致神經短路,
失去行動能力】我當場懵了?!肝覀冞€得付記憶……才能活著呼吸?」「所以,
下一步是——賣記憶?」沈昭冷靜地問。「是?!?/p>
一個身穿西裝的 NPC 推著小推車出現在我們面前,推車上放著一個奇怪的裝置,
看起來像大號的腦電波掃描儀,插著四根電極?!刚垖⑿枰鍪鄣挠洃泜鬏斎胫髂X?!?/p>
阿九上前一步,二話不說坐上去?!肝屹u。」他說,「我賣我媽的葬禮?!?/p>
沈昭一愣:「你確定?」「又不是我親眼看到的?!拱⒕判Φ糜悬c心酸,
「她走的時候我才九歲,沒啥印象,干脆拿來換口氣?!寡b置「嗞——」的一聲,
電極插入他太陽穴。他身體一震,臉色蒼白下來。
】【玩家記憶庫自動更新】【已刪除內容:母親葬禮+相關情緒鏈接】「好像……真的忘了。
」他站起身,眼神茫然,「她叫什么來著?」「阿九……」沈昭咬住下唇。「該我了?!?/p>
我咽了口唾沫。我腦子里快速篩選。我不能賣童年,那是我剩下最真實的部分;不能賣高中,
那段暗戀是我為數不多的光亮;不能賣她——沈昭,我懷疑她和我過去的某個輪回有聯系。
我只能選……病歷記錄。我坐上機器,說:「刪除我確診腦瘤那天的記憶。」裝置啟動時,
我突然感到腦中像被水洗一樣,有一塊痛苦的地方被連根拔掉。好像輕松了點。
【記憶出售完成】【獲得氧氣時間:10 分鐘】「為什么這么少?」我不解。
「系統判定:該記憶已部分脫敏,情緒價值降低。」我罵了句臟話。接下來是沈昭。
她遲疑了一下,緩緩坐上裝置,手指緊握成拳。「我賣掉我爸最后一次跟我說的話。」
「你確定?」我看著她。她點頭。裝置啟動,電極插入她頸后。片刻之后,
她的眼神變得格外清明,像是少了點沉重,卻也……更冷了。
【獲得氧氣時間:20 分鐘】輪到白薇了。她站在裝置前,沉默很久,
才說:「我……我賣掉我的真名?!埂刚婷??」我皺眉。「是啊,」她笑了笑,
「反正你們都不知道我叫啥?!顾涎b置時,整個屏幕突然閃了一下。
「系統警告:該記憶含有真實身份標簽,售賣可能導致身份紊亂」「無所謂了?!?/p>
她淡淡地說。裝置開始運行,空氣似乎都凝固了一瞬。「獲得氧氣時間:3 小時」
我全場震驚?!改阗u了……三小時?」「我很值錢嘛?!顾昧肆妙^發,
「就當我是某種稀有資源?!刮覀兾迦恕?,四人——開始分配氧氣罐,
在孢子肆虐的空氣里緩慢前行??諝庠絹碓较”。议_始感覺到胸悶,沈昭走路一瘸一拐,
白薇卻神采奕奕,好像剛洗完澡一樣清新。「她怎么狀態這么好?」阿九嘀咕?!杆皇呛?,
是沒有感覺了。」我說,「她賣掉了名字,連『我是誰』都忘了。」我們來到最后一個房間,
一面巨大的顯示屏亮起:【通關檢測啟動——】系統開始掃描每個人的身體狀態。
5 歲】【副作用:部分記憶降解】【癥狀:語言處理速度下降、手術技能喪失】我愣住了。
「你剛才說啥?」沈昭問我?!肝艺f……我……」我咽了口口水,「怎么用手術刀?」
她臉色瞬間變了。我看向自己的手,發現握刀的動作變得生疏,
就像第一次拿刀的醫學生一樣——笨拙、不自然。「你不會了?!顾吐曊f,
「你忘了你是誰?!埂竟餐婕彝P】【獎勵:上一輪輪回錄像】屏幕亮起。
我看到……另一個「我」,站在一間熟悉的實驗室里,冷著臉,
手起刀落——刀尖刺入管理員 X 的胸口,鳥嘴面具碎裂。畫面凍結,
背景出現紅色警告字樣:「量子身份混淆:管理員代碼殘留。清除失敗。」
第五章:24 小時后的我被世界刪除了你有沒有過這種感覺:你的手碰到什么東西,
它就開始顫抖——不是你抖,是它在顫。好像你不再屬于這個世界,
而這個世界也正試圖把你踢出去。我現在,就是這種感覺。而最恐怖的是,
我的左手——那只被割掉小指的手,已經完全透明了。——「江臨,你還好吧?」
沈昭蹲在我身邊,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搖搖頭,試圖集中注意力,
但眼前的景象就像分辨率出錯的老電視機,閃著雪花點。我能看到沈昭,
也能看到阿九在角落里抽煙,但有時候他們的輪廓像被橡皮擦過似的抖動一下。
我低頭看自己的左手。整個手掌就像用玻璃吹出來的,能看到骨頭的輪廓,卻沒有影子。
「24 小時?!瓜到y在我們通關之后發布了一個冷冰冰的通知,「你將在 24 小時內,
被時間軸徹底擦除?!埂笧槭裁??」我問?!改阄礉M足存在條件。」存在條件……也就是說,
我的「存在」,已經開始不合邏輯了。系統正在把我當成 BUG 刪除。我想罵人,
可連罵人這件事,也變得陌生?!改銈冇袥]有覺得——」我抬起頭,聲音帶著點虛,
「這個世界,好像變輕了?!股蛘岩е剑骸覆皇鞘澜缱冚p,是你。」
阿九在墻上亂涂紋身油,把他右臂上的龍紋重新描了一遍。他的紋身最近變得有點奇怪,
一條支線從龍爪處延伸出來,像坐標,或者……地圖?!柑弁淬y行的公告更新了?!顾f。
「什么?」我頓時警覺。他翻出那張電子契約,
被系統悄悄添加了新條款:【新增功能:痛覺借貸】【玩家可從他人處奪取肢體/神經體驗,
用于線索兌換】【注意:奪取行為將引發連鎖量子震顫,
可能導致雙方狀態不穩定】我頭皮發麻。「意思是……我們可以把別人的身體拿來賣?」
「不是可以,是鼓勵?!股蛘牙湫?,「系統已經不裝人了?!埂改悄阍趺催€這么冷靜?」
我問她。她沉默了一下,抬起自己的左手,伸給我看?!肝覝蕚涓?。」「你瘋了?」
她很平靜:「我們需要更多線索?,F在我能承受——還不如我主動。」
她將手放進「疼痛銀行」新的設備里——一臺形似攪拌機的神經讀取器。
「請確認:是否同意轉讓左手小指?」系統提示。沈昭輕輕點頭,下一秒,刀片落下。
但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她的傷口,居然在愈合!「怎么回事?」我瞪大眼睛。
「我不知道……」她看著自己的手,指尖在滴血,但幾秒后就開始冒出新肉芽,
像是在……「修復」?!高@不正常。」阿九也湊過來,「疼痛銀行的傷口不是永久凍結的嗎?
」我看向她的懷表。表殼已經碎成蜘蛛網狀,但現在那碎裂的紋路,竟在緩慢擴大,
像是在承載什么它無法承受的數據?!改愕膽驯怼谛迯湍悖俊刮亦?。
她神情僵了一下,沒說話。我正想進一步問,耳邊卻傳來一個聲音:「咔噠?!?/p>
一個低沉、像是齒輪咬合的聲音。我們回頭,同時看見——沈昭的瞳孔里,
倒映出一個戴鳥嘴面具的身影。我大腦當場宕機了?!竸偛拧遣皇怯惺裁慈恕?/p>
我不敢肯定地問。「我看見了?!股蛘腰c頭,握緊了手里的懷表殘骸,「不是幻覺?!?/p>
那一刻,系統發出新的提示:【新增提示:管理者身份已被污染】【鏡像世界將出現重影,
請及時確認您的真實身份】「我們有兩個『我』?」我問?!富蛘摺姓l在假扮我們?!?/p>
沈昭臉色難看,「我們進入了重疊輪回?!埂改恰壶B嘴人』呢?管理員 X?」
阿九在旁邊冷笑:「你確定那個 X 不是你?」我一怔。「什么意思?」「你自己都說了,
你刺過他心臟。他的面具碎了,你看見臉了嗎?」我張口結舌?;貞浧鹉嵌伪O控錄像,
管理員 X 倒下時,確實面具裂開……但我不記得他長什么樣。
【存儲錯誤:記憶缺失】系統像是嘲諷一樣刷出這行字。「說不定那就是你?!拱⒕艛偸?,
「你現在透明成這樣,搞不好你根本不是玩家,而是……」「我以前是管理員?」沒人接話,
但空氣凝滯了好幾秒。沈昭把我拉到一邊,低聲說:「江臨,
你有沒有發現你丟失記憶的速度,比我們快?」我點點頭:「是?!埂赶到y似乎特別針對你。
」「你懷疑我是什么?」她想了很久,
說了一句讓我渾身發冷的話:「我懷疑……你從一開始,就不是這場游戲的玩家?!?/p>
「你是它的一部分?!刮疑ぷ痈傻冒l不出聲音,剛想說點什么,白薇突然出現。她看著我,
眼神閃著古怪的光:「你們知道嗎?我的直播間,從第一關到現在,
一直都是 147 個觀眾?!埂笍膩頉]有變過?!埂改阏f這算不算巧合?」
第六章:管理員 X 說:你本不該存在「你是這場游戲的漏洞?!鼓莻€人——不,
那東西這么說的時候,我的腦子一片空白??晌抑浪麤]有撒謊。因為他說這句話時,
我的身體正在崩潰?!覀冏吡撕芫?。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在「現實」的地面上行走。
所謂「第六關」的地圖像是連接所有空間碎片的縫隙,
斷裂的樓梯、浮空的走廊、閃爍的門框,在我們眼前無序疊加。這里沒有重力,也沒有時間。
我們終于抵達了一個叫「禁閉室」的地方——名字聽起來像醫院病房,
但其實更像一個巨型服務器機房。而里面,放著一排排錄像機。
真正的錄像機——八十年代那種老款磁帶型。我們靠近后,錄像自動啟動。第一臺屏幕里,
一個穿著我熟悉外套的人,走進疼痛銀行,割下小指,捧出沈昭——那是我。第二臺,
又是我,手里拿著鏡子碎片,殺死鏡像體。第三臺,我按下電鋸開關,白薇被選中。第四臺,
第五臺……第 147 臺。每一臺錄像,都是我。每一次通關,都是我。我坐在地上,
腦袋一陣一陣發麻?!肝覀儭娴膩磉^這么多次?」我喃喃道。沈昭站在我身后,
一直沒說話。直到我看到那第 147 號錄像時,她終于開口:「你注意到了沒有?」
「什么?」「每一次……你都救我。」我心頭猛地一跳。畫面里的我,
哪怕已經斷了腿、哪怕已經殘缺不堪,總是會把她從水池、陷阱、電鋸下拉出來。
那不是偶然。而我本人——我此刻——腦海中,竟也浮現出模糊的片段。
我抱著她躲在時間墳場的車庫里,她握著我的手說:「我們這次能活下去。」
我忘了那是哪一輪。但我知道,那不是第一次。「你在多少輪中救過我?」她問。
我聲音有些干:「我不知道。」「那你還會救我嗎?」
我看著她沒碎掉的一只眼睛——另一只眼角好像在不知什么時候被劃破,微微滲著血。
我點了點頭。就在那一刻,管理員 X 出現了。不是走出來的。是從墻里浮現的。
他戴著那熟悉的鳥嘴面具,黑袍像是液體,在空氣中流動。而我看見他時,腦子突然「嗡」
地一下,
出現了一個從未見過卻又熟悉至極的畫面:——我在一張簽署協議的文件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江臨」,旁邊是「第 13 任管理員」?!以谝婚g空無一人的白房間,
按下一個按鈕,說:「開始試驗?!埂艺f:「如果我失敗,就讓我死在游戲里。
別讓我回去。」管理員 X 的聲音響起,
依舊帶著那種機械合成感:「第 147 次實驗。」「你終于走到這里?!?/p>
我咽了口口水:「你是誰?」他沒答話,只緩緩伸出手,摘下面具。是我。面具下的臉,
跟我一模一樣。但他的右眼是機械義眼,里面嵌著不斷跳動的數據流。「我不是你?!顾f,
「我是你刪除的版本?!刮夷X袋炸開了。「什么叫刪除?」「我是第 134 輪的你。
你那一輪,試圖篡改規則,失敗了。系統將你清除,但留下了部分記憶碎片。」
「我以這種方式,活了下來?!顾鹗?,指著我?!付?,
是第 147 次的管理員試驗體。」「你不該還活著?!?/p>
「你在第 146 次就應該徹底消失?!埂笧槭裁次疫€在?」我咬牙?!敢驗槟愕哪[瘤。」
他的聲音一字一頓:「它是個錨點,是把你從系統里釘住的『熵增器』?!埂柑弁矗?/p>
是你最后的人性?!埂钢灰氵€在痛,你就不是數據。」我明白了。
「所以我現在……變透明,是因為……」「你開始不痛了?!构芾韱T X 說,
「你開始適應死亡,適應割離人性,適應『作為代碼』存在?!埂高@游戲的本質,
是清除『人性』以保系統穩定?!埂付?,一次又一次地帶著殘存情感沖進來,
救人、犯錯、痛苦……你是 BUG。」沈昭突然開口:「如果他是 BUG,那我是什么?
」管理員 X 低頭看她一眼。「你是清除程序?!顾f?!该恳惠?,你都會靠近他,
測試他是否還『人性未失』?!埂溉绻^閾值,你就會殺他?!刮颐偷叵肫鹆耸裁?。
我在一段失落的錄像帶中,曾看到沈昭舉刀刺入「我」的心口。
「所以你讓我一次次……愛上她。」我低聲說?!覆皇俏易屇悖悄阕约??!?/p>
管理員 X 走近我:「你選擇了她?!埂该恳淮?。」「所以你必須終結?!?/p>
我突然怒吼:「我不接受!」我伸手,從口袋里抽出那把一直沒用過的備用手術刀。
對準自己頭部的后側——那里,是腫瘤的位置?!肝也蛔屇銡⑽?,」我低聲說,「我自己來。
」管理員 X 的臉色終于變了?!覆?!」我用盡全力,把刀刺了下去。爆炸,
從我頭骨中心炸開。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爆炸,而是空間的折疊與解構。時間線碎裂,
錄像機飛散成塵。整個「禁閉室」變成一團溶解的空間流。我在坍塌中,
看見十年前的自己——還在病床上,簽下一份實驗協議,笑得天真無邪。
署人:江臨】【編號:0000-147】【實驗名稱:觀測者生成程序】我張嘴想叫住他,
卻只能吐出無聲的字節?!斘以俅伪犙郏以卺t院病床上。窗外陽光照進來,
護士從門口走過。我轉頭看手機,
屏幕上顯示:【今天是:1995 年 9 月 1 日】整整,比我生病的時間,
早了 30 年。我低頭看見自己的左手,仍是透明的。我還沒逃出來。
第七章:我賣掉了母親的葬禮如果你必須賣掉一段記憶,
換取活命的資格——你會賣掉哪一段?和初戀的晚風?小學老師的鼓勵?還是,母親的葬禮?
阿九選擇了第三個。而我,只能站在他身邊,看著他的記憶被買走,成為另一個人的道具。
——新輪回的「歡迎儀式」很安靜。沒有再來一次震耳欲聾的廣播,沒有地裂,
沒有死亡倒計時。我們醒來時,
四人——我、沈昭、阿九、白薇——并排站在一座看起來像是古董展覽館的大廳里。
但這里不是展品,而是交易。
【歡迎來到:記憶拍賣行】【規則更新:玩家可出售自身記憶片段,
用于換取生存資源】【部分高價值記憶將被公開拍賣】【請謹慎選擇,
每一次交易都是不可逆的遺忘】我低頭,發現自己胸口掛著一個編號牌——147 號。
沈昭是 146,阿九是 145,白薇是 144。白薇一臉警惕地四下張望,
她的直播攝像頭依然飄在頭頂,只不過界面已經被鎖死,觀眾無法發言?!肝覀兪桥钠??」
她低聲說。「不,」沈昭眉頭緊鎖,「我們是貨主?!刮易⒁獾綁ι嫌幸粔K巨大的電子牌,
葬禮》當前持有人:阿九起拍價:200 痛覺點當前競拍者:NPC·#031「什么鬼?
」我轉頭看阿九。他聳聳肩,一臉淡定地坐在拍賣席位上:「我自己掛上去的。」「你瘋了?
」「我早就不記得那天了?!顾Z氣輕得像在講天氣,「反正都是模糊的畫面,
還不如拿去換把槍?!埂笜??」沈昭問?!笇?,」他抬手指了指展廳一角,
有個櫥窗里擺著各類道具:制氧器、記憶盾、疼痛強化藥,
甚至有一把帶量子脈沖裝置的短刀。
瘤】【沈昭拉我出溶解區(重復×4)】我突然意識到——我比其他人擁有的重復記憶要多。
「我賣一個?!刮易呱吓馁u席?!纲u哪個?」NPC 接待員問我。
「……上一輪的疼痛銀行。」「已確認:重復類記憶,可拆分出售?!刮腋杏X頭腦一陣劇痛,
一段那種「切小指」的感覺像被挖出,連帶著恐懼、嘔吐感一起被抽干?!赋山弧!?/p>
屏幕跳動了一下。我獲得了 20 痛覺點和一瓶記憶藥水——可以延遲一次遺忘。
我望向拍賣場,突然看到一排排椅子上,坐著的,不是別的,而是——NPC 版的前隊友。
他們穿著我們第一卷時穿的衣服,臉色蒼白,眼神空洞。其中一個叫林漠,
是第一關死掉的男生。「怎么回事?」沈昭小聲說。「他們不是死了?」我問?!改阃藛??
」她低聲,「第一卷就有伏筆——死亡玩家如果被『三人以上記住』,
數據會殘存為 NPC?!拱⒕艆s冷笑一聲:「我知道誰買了我的記憶?!刮一仡^。
拍賣行屏幕閃了一下,
031身份識別中……識別成功:前隊友——林漠(死亡輪回編號:142)阿九握緊拳頭。
「操。」他罵了句,「我自己的記憶,被一個死人買了?!苟幃惖氖恰帜聪蛩?/p>
微微一笑。那笑容,不像 NPC。更像……「知道你是阿九」的人。我心里陡然發涼。
這時,白薇在角落尖叫:「快來看這個!」我們跑過去。她打開自己的設備屏幕,
直播間突然自動彈出一個彈窗,播放起一段——不是她錄的畫面。那是「另一個我」。
穿著我現在穿的衣服,拿著沈昭的懷表,一刀捅進她胸口。我瞳孔驟縮。
「不對……我沒干這事!」白薇盯著我,
神色復雜:「這是系統自動抓取的『高價值未來記憶』?!埂敢簿褪钦f……你,
有可能會這么做。」「或者……」我低聲,「我已經做過了?!?/p>
系統提示再次響起:【編號 147 玩家,歷史身份過載】【檢測到記憶污染,
記錄溢出】【警告:你可能不是你。】我頭皮炸裂,狂翻自己的記憶碎片。就在此時,
管理員 X 的聲音,
音響里斷斷續續傳出:「江臨……協議編號……147……清除失敗……污染……污染……」
我明白了。我不是在「買賣」記憶。我是在把自己一點點出賣給系統。
第八章:死去的隊友在幫我作弊我以前從沒想過會感謝一個死人。
直到林漠——那個在第一關掉進硫酸池的男生,在我快死的時候,
突然沖出來替我擋下了那一槍。他不是活人,他是 NPC。但他那一刻的眼神,
絕對不是「代碼」能偽造的?!洃浥馁u行之后,
我們被分配到一個新的地圖:通感軍械庫。這個地方很奇怪,像個戰區廢墟,
但每一塊殘骸、每一面墻、甚至每一把武器,都對應著玩家的一段記憶。你能撿起槍,
卻必須付出「使用者的記憶」作為啟動代碼。我撿起一把破損的手槍,
系統提示立刻彈出來:【當前用戶:江臨】【請輸入匹配記憶】【記憶等級不足,
無法解鎖使用】我嘗試輸入「高考前一天晚上的失眠」,系統回應:【該記憶情緒權重過低,
拒絕啟動】我舉起槍,扣動扳機,毫無反應?!肝淦鲉硬涣恕!刮肄D頭對沈昭說。
她也蹙著眉,在翻閱一堆「記憶芯片」——那是玩家用腦機接口導出的短記憶模塊,
像 U 盤,但內核是情緒和經歷。「必須有足夠強烈的記憶,才能激活。」她分析道,
「也就是……你要夠『痛』?!刮乙е?,試圖找到那種痛。而這時,異動來了。警報響起,
大地震顫。從軍械庫外,突然涌入一群人影。不是玩家。是……NPC 軍團。
而領頭的那個,正是林漠。他穿著戰術背心,手持我們上一輪使用的記憶鈍器,
身后是一群面無表情、卻配備完整武裝的 NPC 士兵。
系統提示:【高危模式啟動】【NPC 軍團已獲取玩家記憶緩存,
可反向模擬你們的動作】【你們曾遺忘的,將成為他們的武器】「我操,這玩笑開大了?!?/p>
阿九跳起來,「他們手里拿的是我丟的紋身圖?!」我一眼望去,
那確實是他在拍賣行里誤刪的「龍紋起源記憶」,現在成了某個 NPC 的左臂護符。
而林漠,他手里拿的,是一份薄薄的紙條。我看清了上面的字:「江臨,
疼痛模擬參數:Level-9,起始點:腦腫瘤確診日?!埂杆苡梦业牟⊥创蛭遥俊?/p>
我低聲。話音剛落,我腦袋一陣劇痛,仿佛有人用鈍器砸進我后腦勺——但沒人碰我。
「他觸發了你的記憶痛覺?!股蛘岩а?,「那是……你的。」我跪在地上,
感覺身體像散了架,腦中的疼痛遠比現實中的腫瘤折磨還要劇烈。但下一秒,
林漠舉起那張紙,緩緩撕成兩半。疼痛瞬間消失?!笧槭裁??」我看著他。他抬眼,
冷靜地說:「別死。你還沒還我上一輪的命?!鼓且豢?,我知道,他還「記得我」。NPC,
記得我。而這,理論上是不可能的。「這不是普通 NPC?!股蛘巡[起眼,
「他體內……有你的記憶碎片?!?/p>
我看向林漠后頸——那里有個刺青樣的圖案:一串 DNA 編碼。
沈昭突然開口:「我能確認。他體內有江臨的 DNA?!拱⒕虐櫭迹骸改撬闶裁??
克隆人?」「更像是『記憶容器』?!股蛘涯抗鈴碗s,
「某種……被系統試驗用來『保留玩家人格』的實體?!?/p>
白薇也開口:「如果 NPC 可以被『植入』記憶,那他們就是……你們的副本?」
「副本?」我低聲。「系統在復制你?!顾f,「你賣的每一段記憶,
都有可能被植入一個 NPC 體內,組成『另一個你』?!鼓且豢蹋铱炊肆帜难凵?。
他不是「幫我」。他是「我」。他是另一個,曾經擁有完整我的記憶、卻被抹除的殘影。
031 記憶重疊率達到 72%】【建議立即清除一方以保證系統穩定】「他們要殺我。
」我看著眾人。林漠也抬起頭:「不,他們想讓我殺你?!箍諝獍察o了三秒。然后,
林漠做出了一個決定——他把手里的槍對準自己?!傅鹊?!」我沖上去。
「我不會讓你被清除?!顾f,「我是你沒能保留下來的部分。讓我替你擋一次吧。」
「你已經為我擋過一次了?!顾銖娦α诵Γ骸改蔷蛢纱?。」他扣動扳機。系統陷入卡頓。
天空突然變色。所有 NPC 像被拔掉電源一樣,原地定格。
系統提示:【NPC·031 已自毀,
玩家編號 147 存續優先權上升】【警告:系統邏輯線紊亂,
管理權限暴露中】【解鎖隱藏地點:創始病房】我轉頭看向阿九。他右臂的紋身上,
忽然浮現出一組新的坐標。那正是——我住院的病房號。
第九章:百萬條彈幕在教我自殺你有沒有試過,在你快要放棄掙扎的時候,
屏幕上忽然跳出無數陌生人對你說話?不是鼓勵。不是勸你活下去。而是:「快跳?!?/p>
「你應該自殺?!埂竸h掉自己,別污染系統?!刮矣H眼看著彈幕一條條爬滿屏幕,
像蟲子一樣擠進我的腦子。最恐怖的是,它們每一個都像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而來的聲音。
而我,聽得懂?!赴邹钡闹辈?,連接到現實世界了?!股蛘炎钕劝l現的。
我們正穿越一段長長的服務器通道,墻壁上插滿了數據線和指紋掃描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