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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手機里清華大學的保送名單,眼淚差點掉下來。
不是為自己,而是為隔壁那小兔崽子。
整整三年,我每晚熬到凌晨給他補課,不要一分錢。
可在他保送清華的升學宴上,我聽見走廊傳來他爸的聲音:
“哈哈,多虧這蠢貨,省了二十萬補課費!明天就舉報她無證教學!”
我強忍著眼淚撥通了一個號碼:“喂,張局,有件事想請您……”
......
走廊上,王大軍的公鴨嗓門兒像大刀一樣刺過來:
“哈哈,那傻女人,還真以為自己是根蔥了?白白給咱兒子補了三年課,一分錢沒要,蠢到家了!”
“爸,小魏老師對咱挺好的,咱這樣是不是有點內啥呀。”
王麒的聲音低低的,帶著點猶豫。
“婦人之仁!她無證教學,本來就是違規!再說了,不舉報她,咱們省下的錢,怎么名正言順?”
“可是……”
“別可是了!這事兒你別管,爸來處理!你就等著去清華享福吧!”
王大軍語氣里充滿得意和算計。
“這三年,少說也省了二十萬補課費。這筆錢,夠你上大學的了!”
憤怒,像火山一樣,在我的胸腔里翻滾。
我強忍著眼淚。
三年間的一幕幕,在我腦海里閃過。
王大軍的兒子王麒,從小就不是讀書的料。
夫妻倆都沒時間教孩子,只能四處托人找補習班,可效果甚微。
后來,他們倆聽說我是北大畢業的,厚著臉皮來敲門,求我給王麒補課。
我心一軟,就答應了。
這一補,就是整整三年。
我比照顧自家孩子都用心,熬到凌晨兩三點都是常事。
不圖錢,不圖利,就圖一個鄰里互助。
結果呢?
我換來的,卻是他們的忘恩負義!
我默默地掏出手機,把剛才錄下的對話保存好。
平復好心情后,轉身回到了宴會廳。
升學宴設在學校附近的一家酒店,熱鬧非凡。
我回到角落里的那張桌子旁,坐了下來。
老公吳昊見我臉色不對,關切地問: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搖頭不語。
他這人老實,又是個直脾氣,知道了肯定會和王大軍鬧翻,保不齊影響名聲。
王大軍給王麒大辦升學宴,我們一家被安排在了最角落的一桌。
對此,吳昊本來就有些不滿。
我安慰他說:
“主桌都是給校領導他們坐的,咱就別爭了,人心里還念著我們就好。”
沒過多久,王大軍也回來了。
他滿面紅光,春風得意,開始一桌一桌地敬酒。
我們這一桌,是最后才敬的。
王大軍端著酒杯,走到我們桌前,笑瞇瞇地說:
“小魏啊,這三年多虧你給王麒補課,要不然,他哪能考上清華啊!改天,我們一定請你去家里做客,好好感謝你!”
他老婆也跟著附和:
“是啊是啊,小魏,你真是我們家的大恩人!以后有什么事,盡管開口,我們一定盡力幫忙!”
我聽著這些虛偽的話,心底冷笑連連。
這種話,他們都說了三年了。
真有那份心,平時也不會連一杯水都不倒給我。
王麒倒是老實巴交的,站起來,恭恭敬敬地給我鞠了一躬:
“小魏老師,謝謝您這三年來的辛苦教導,您對我的恩情,我永遠不會忘記!以后,我會請您去清華逛逛!”
我看著王麒那張還算真誠的臉,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我對王大軍說:
“王老師,您在學校多照顧照顧昊子。我倆都是外地人,他人又老實,我怕他被人欺負。”
王大軍拍著胸脯保證:
“放心吧,吳昊的事,就是我的事!在學校里,有我罩著,誰敢欺負他?”
我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
萬萬沒想到,第二天,吳昊慌慌張張地從學校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