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侯府的人忙碌起來,老夫人李氏特地留下了言卿玉的母親劉氏,半點不客氣的呵斥道,“你怎的讓玉兒這么任性行事?我知道玉兒更喜歡阿梨那孩子。”
“想要娶她,本來當(dāng)年的婚事訂的也是她,可你別忘了,當(dāng)年玉兒遇險,而且阿梨那孩子不知所蹤,誰也不知道她會不會被找回來。”
“她不回來,就要耽誤玉兒一輩子,除非確定她死了,否則玉兒正妻之位就是她的,這以后玉兒的孩子都是庶出。”
“更重要,若非娶了厭離歡,宣武將軍那老匹夫怎么可能去救玉兒,給他軍功?”
“當(dāng)初我頂著多大的壓力讓曹國公改了這門婚事?”
他們都堅信會找到宋阿梨,侯府迫不及待退婚是幾個意思?
她當(dāng)時老臉都快沒了。
劉氏低了頭,“母親,這也不能怪玉兒,玉兒也是關(guān)心則亂。”
老夫人臉色依舊不好,但想到自己唯一的孫兒,平時又那么孝順,哪舍得真的怪他,“我自然知道不是他的錯,只是他這次行事魯莽了,要是被宣武將軍知道了,指不定鬧出什么事來。”
“母親,這點你放心,宣武將軍府那邊的人也寵愛阿梨,他們不會怪玉兒的。”
老夫人這才放心了,想起那宋阿梨雖然在鄉(xiāng)野長大,但是天真活潑,更是宣武將軍府和國公府捧在手心里寵著的人,可以說是除皇族女子外最尊貴的女子了。
她真是失策,早知道她孫兒已經(jīng)找到了宋阿梨,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讓被兩家厭棄的厭氏進門。
現(xiàn)在弄得他們進退不得,還平白惹了笑話。
可惜,事情已成定局,再怎么后悔也沒用了。
國公府的嫡出姑娘,不可能與人為妾,妾為奔,可以隨意贈送買賣,比之奴仆好不了多少,他們言侯府也不敢讓如此貴女為妾,老國公雖然死了,可公府威嚴還在,皇上必然不會坐視不理,稍有不慎,整個侯府都會波及。
可憐她的玉兒這輩子注定愛而不得!
“我累了,等厭氏回來,讓她來我這里一趟,看看她是否對玉兒帶怨氣,敲打敲打,免得到時候出去亂說,污蔑玉兒名聲。”
說到這里老夫人都皺了眉頭,“她也真是,阿梨那孩子回來的時候,她就該自己回來了,還要玉兒去接,如此矯情,有失婦德,你也好好說說她。”
“是!”劉氏低頭笑了,就知道老夫人心疼她兒子,“我扶您去休息。”
百生堂內(nèi),春桃沒有半點力氣的坐在床下宛若失了神志的人。
她知道夫人傷的重,卻沒想到那么重,還要,割去碎肉療傷。
這一刻她哭的聲音都啞了。
夫人該有多疼。
傍晚,言侯府,劉氏腳步匆匆,顧不得疲勞午睡到現(xiàn)在還沒起來的老夫人。
“母親,不好了,剛剛仆人來報,厭氏在百生堂。”
“怎么回事?不是說了,把她接回來就好,怎的,她還真拿捏上自己,玉兒去接都不成,還要我親自去請。”
“不是。”劉氏都忍不住的擦了擦額頭嚇出來的汗水,“是,是厭氏傷重,動不得,危在旦夕,更別說回來了。”
老夫人愣了下,“不過被鞭笞三日而已,怎么的傷成這樣?”很快想到了什么,心也下沉,“給厭氏診治的人是誰?”
“張大夫。”
怕什么來什么,張大夫,本名張連衣,是當(dāng)今皇上御用黃醫(yī),張院士的孫女,不顧家里人反對,不顧別人的嗤笑,常戴斗笠坐診百生堂。
為此,曾經(jīng)定下的士族婚事都被人退了,她還一意孤行,可想其烈性。
豪門士族的貴女們很少明目張膽的找其看病,都是私下塞了銀子的,畢竟男女有別,而其醫(yī)術(shù)也是深得張院士真?zhèn)鳎伤齻円膊桓姨^與她接觸,免得被連累了名聲。
這事情要是傳到皇宮,傳到皇上的耳朵里,不管厭氏得不得國公府與宣武將軍府人的喜愛,總歸也是宣武將軍唯一的嫡女,在她侯府出事,定會過問內(nèi)情。
不管如何,無端端的將宋阿梨的失蹤毫無證據(jù)的放在厭氏身上,還下獄行刑逼問,而宋阿梨完好無缺的回來了,厭氏卻如此模樣。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能控制晏城衙門,能任意妄為。
就是因為知道不妥,她一回來就恨不得馬上見到厭氏,想堵住她的嘴。
她向來是識大體的,又虧欠宋阿梨,料想這次也不會說什么的,沒想到.......
老夫人忙讓人準(zhǔn)備馬車。
一邊往外走,一邊咬牙切齒,“怎么會這樣?這要是傳出去,我們侯府成什么了?要是,要是傳到宣武將軍的耳朵里。”
老夫人不敢想這個后果。
反而抱怨道,“厭氏不是將軍之女么,怎么這么體弱?鞭笞三日就要沒命?”頓了頓,“快,通知管家,將庫存里最好的療傷補藥都帶上,叫些家丁一同陪去,不,把侯爺和世子也叫上。”
現(xiàn)在他們必須表現(xiàn)出對厭氏的重視。
劉氏露出為難之色。
“又怎么了?”
“侯爺還好,已經(jīng)派人通知了,可玉兒.......”
“他不愿意去?”
“嗯,現(xiàn)在還在國公府,阿梨那孩子受了驚嚇,心情不好。”
老夫人差點暈厥,死死拽著劉氏的手,“這種時候哪容的他耍小性子,派人告訴他,就說我說的,他要是不想氣死我,就來百生堂,看他的妻子,他妻子若有什么閃失,我也不活了。”
沒多久國公府本來熱鬧的庭院聽到侯府奴仆來報,剎那間就安靜起來。
言卿玉孝心可嘉,剛要起身。
本來還笑的活潑燦爛,陽光明媚的宋阿梨當(dāng)即露出失落之色。
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知道她不開心了。
坐在主位的王夫人臉都冷了下去,抬眸發(fā)現(xiàn)不止言卿玉起身了,宋氏也起來了,當(dāng)即不客氣的嘲諷道,“果然啊,不是親生的,怎么可能真的當(dāng)成親生的疼,是誰剛剛還說阿梨比她親生女兒都好?”
又有幾分氣怒的看向剛剛還絞盡腦汁逗笑宋阿梨的兩個外甥,“還有你們,也趕緊跟著你們的母親起來,去看看你們那快死的妹妹!”
快死兩個字咬的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