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臨盆，謝尋之卻要遠赴柳州。一句報恩，我攔都不敢攔。直到葉靈靈想搶走孩子。
而他因著愧疚，予取予求。「靈靈無子，讓熙兒認她做義母，也算將來有個依托。」
觸及逆鱗，我決定離開。和離后，他突然想清楚，后悔了。「阿月，
你答應過與我攜手一生的，靈靈我已經送走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可他忘了，
我從不走回頭路。1臨盆在即，謝尋之比我還提心吊膽。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將他驚醒。
外面傳來低聲通稟，說有一封柳州的急信。「明日再說。」確認我無礙，謝尋之隨口打發，
就準備繼續睡。剛閉眼，又突然睜開。柳州，葉靈靈。急忙起身，輕手輕腳地繞過屏風，
讓人進來。還特意叮囑：「小聲些，別吵醒夫人。」卻在看完信后，猛地一拍桌子，
揚聲吩咐：「來人，備馬！」這一拍一吼，我睡得再沉也該被吵醒了。迷迷糊糊摸了摸身旁，
冰涼。「夫君？」我的聲音將謝尋之從憤怒的情緒中拉了出來。意識到自己沒克制住，
吵醒了我，有些訕訕：「吵醒你了？有沒有覺得哪兒不舒服？」我搖了搖頭，表示無事。
想起剛才聽到的話，有些奇怪地問：「你要出遠門？」謝尋之從不會向我隱瞞任何事，
三言兩語說完信中的內容。葉靈靈夫君病故，在婆家不待見，想要謝尋之接她回來。「阿月，
后面幾天我不在，你要照顧好自己知道嗎？」臉上毫不掩飾自己的擔憂，
一副極其不放心我的樣子。可他若真的在意我，又怎么在這緊要關頭離開。
一股莫名滋味翻涌而上。委屈像潮水一樣漫上來，激得眼眶都生出澀意。但我性子一貫矜傲，
最不愿意被人看見脆弱的一面，哪怕是親密無間的夫君也不可以。閉了閉眼，壓下那股酸澀，
伸手拽住他：「我不許你走！」2謝尋之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御醫說過，
有了身子的婦人性子會變得反復無常。但他沒想到我會變得這般任性不懂事，
完全沒了以往的通情達理。有些無奈地將我拉進懷里，軟下聲音哄勸：「都要當母親的人了，
怎么還耍小孩子脾氣呢？你放心，我會盡快趕回來的。」語氣溫柔，態度包容。但沒有效果。
我完全聽不進去。手依舊緊緊拽著他的衣角，力氣大得似乎都能將它扯下來。
謝尋之嘆了口氣，輕輕拍著我的背：「你知道的，我沒辦法對她的事坐視不理。」心中一顫，
我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但還想再爭取一下：「你可以等我生完孩子再走啊，沒幾天了，
不會耽擱什么事的。」謝尋之沒想到話說到這個份上我還胡攪蠻纏。手一頓，
不自覺皺起眉頭。視線落在高聳的腹部后，又耐住性子安撫：「好了阿月，
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靈靈處境很不好，如果我去晚了，她受到傷害怎么辦？」
知道他很擔心葉靈靈，但這借口找得也太不走心了。我當即仰起頭，
理直氣壯地反駁：「不說她身后站著鎮國侯府，就單憑她縣主的身份，
林家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苛待她。」這句話不知怎么就觸怒了謝尋之。
他臉色瞬間冷淡下來，眼底染上躁意，猛地拔高音量。「當初你替她求來縣主之位，
是不是就為了此刻有理由牽制我，不讓我去救她？」我從未想過，
有一天竟會從謝尋之的口中聽到這種話。每一個字似乎都變成了綿綿細針，
一根又一根地穿進胸口，在上面扎出無數窟窿。密密麻麻地疼痛從心臟向四周蔓延，
疼得身體都在顫抖。我緊緊握緊拳頭，掌心都快要掐出血了，
才穩住自己的聲音：「在你心里，我就是這樣的人，是嗎？」3當初葉靈靈替他擋了一刀，
傷了身子無法生育。如今這個世道，不能傳宗接代的女子很難嫁個好夫家。最好的解法，
是謝尋之退掉與我的婚事，將葉靈靈娶進門。有一層救命之恩在，她絕不會被虧待。
可謝尋之不愿意，他愛我，只想娶我為妻。謝家世代仁厚忠義，外面的流言將他架在火上烤。
最后還是葉靈靈主動站出來，表示自己不愿拆散有情人，也并無嫁進謝府的心思。
她的以退為進，成功加深了謝尋之的愧疚。那時葉靈靈還沒撕破偽裝，
在我面前還是個乖巧的小妹妹。既是為了替謝尋之報恩，也是心疼這個小姑娘，
我便央求皇帝舅舅賜了個縣主。無論葉靈靈日后是否嫁人，有這個爵位在，
對她都是極好的保障。可這一片好意，如今卻被謝尋之如此曲解。簡直是太可笑了！
見我面色難看，謝尋之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急忙解釋：「阿月，我不是那個意思，
方才一時情急才會口不擇言，我真沒那樣想，你相信我。」我把頭撇開，
不去看他極度懊悔的神色。此情此景，我說不出相信二字。謝尋之唇瓣起起合合，
他想說些話哄我，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方才情緒上頭，此刻冷靜下來，
他才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多過分。也難怪我會這么生氣。可現在時辰也不早了，再耽擱下去，
到了宵禁就不能出城了。猶豫再三，還是出城要緊。「阿月，那句話真的是我無心之言，
你消消氣，身子要緊，等我回來就去給你買你最喜歡吃的栗棗糕好不好？」看似是安撫我，
實則句句在催我放他走。罷了。我早該看清的。只要涉及到葉靈靈，
謝尋之就什么都顧不上了。即使是我，也比不過。我松開手：「你走吧。」
我不想再糾纏下去了，我怕會聽到更刺耳的話。謝尋之俯身，吻了下我的額頭，
然后義無反顧地踏進夜幕，再沒回頭。直到徹底看不見他的身影后，
緊繃的情緒瞬間如洪水傾瀉，淚水奪眶而出。我突然發現一個殘忍的事實。謝尋之變了。
他好像還愛我，但又好像沒那么愛我了。4「郡主，侯爺在府外求見。」「不見！」
提起謝尋之就一肚子氣。不僅僅是因為他拋下我一走了之，還因為他言而無信。
說好盡快回來。結果就是在錯過我生產之后，還錯過了孩子的滿月宴。
母親趕來勸我：「娘知道你對他有怨，但你們是夫妻，有什么話也該關上門來好好談談，
可不能就這樣將人攔在府外。」我沒敢將謝尋之離開的原因如實告知母親，
只借口說是他母族那邊有要緊事，不得不離京。現在母親做主讓人放謝尋之進來，
我哪里還能繼續攔著。悶悶不樂地回了房。須臾，院子里響起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下一刻，高大的身影將我籠罩在懷中，胡子拉碴的臉蹭得我脖頸發癢。
熟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阿月，我好想你。」我強忍著沒回頭，冷聲打斷他：「小聲些！」
他閉了嘴，順著我的視線，看到了榻上睡著的小小一團。頓時眼神放光地湊過去，
蹲下身子壓低聲音：「這就是我們的女兒嗎？」他一只手懸在上空，想碰又不敢碰。
手足無措的模樣，有些好笑，又有點可憐。我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偏頭去看他。
謝尋之原本俊朗的臉灰一塊白一塊，面容更是肉眼可見地憔悴。衣裳布滿褶皺，
鞋底都是泥土，一步一個腳印。但他好似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此刻有多狼狽，
只一心盯著睡著的小家伙看。看了好一會兒，終于看夠了，又回頭望向我。突然側身，
將腦袋埋在我懷里，語氣哽咽：「阿月，對不起，讓你受苦了。」一句軟語，
就輕易擊破我的心防。在看到這張疲憊滄桑的臉時，心疼早已壓過滿腔的怨懟。
這些日子的不滿頃刻間煙消云散。只剩下對他的愛意，和許久未見的想念。
扶著肩膀將人拉出來，用絹布仔細將他的臉擦干凈。去掉臟污，疲憊之色愈發明顯。
我皺眉：「你有多久沒好好休息了？」謝尋之不以為然，還覺得自己精神抖擻。握住我的手，
揚起笑，一如過去那般燦爛。「我不累，心里一直惦記著你和孩子，
恨不得能立馬飛奔回來見你們。」我想說：那你要是再晚幾天走，
不就能親眼看著孩子出生了嗎？可他剛回來，還這么累。我不想提這些不開心的事，
將話咽了下去，催他休息。5謝尋之已經回來，我自是不好繼續住在公主府，
簡單收拾下跟著他回去。剛下馬車，就看到討厭的人。真是晦氣。
葉靈靈對我的不待見毫不在意，噙著笑迎上來：「尋之哥哥，郡主！」我沒心情唱戲，
直接忽視她，抱著熙兒就要走。起初我并不討厭葉靈靈。就算后來發生許多事，
我也只是和謝尋之鬧，對她雖冷淡了些，但不至于生厭。
直到謝尋之準備送我的及笄禮被她搶走。這件事讓她確認自己在謝尋之心中的地位超過了我，
覺得沒必要再裝了，跑來挑釁。那時我才知道，她愛謝尋之，連帶著恨極了我。
因為不想謝尋之為難，我只能強忍著不同她計較。
可她卻非要湊上來找不痛快：「這就是尋之哥哥的孩子嗎，好可愛啊！」
我側身避開她伸過來的手。后退一步，冷眼看向她：「你想做什么？」葉靈靈手落了空，
但她沒有絲毫尷尬，神色自然地收回：「郡主這是做什么，我也算這孩子的姑母，
難道還會傷害她不成？」我輕嗤一聲：「這可說不準。」葉靈靈眼底閃過一絲怒意，
轉而又可憐兮兮地看向我的身后。「尋之哥哥，是不是我做錯了什么讓郡主誤會了，
我不過是因為自己做不了母親，才會在看到小孩子后情不自禁地想多親近一二，
真的沒有惡意。」大街上幼小的孩童隨處可見，也沒見她有多喜愛。這種爛俗的借口，
傻子才信。「阿月，靈靈也只是喜歡熙兒……」喔，我忘了，眼前不就有個傻子。
謝尋之習慣性想要替葉靈靈說話，但在觸及我的視線后戛然而止。他才想起來，
之前的事我還沒原諒他呢。我默默翻了個白眼，直接繞開他們進府。
身后謝尋之還在對葉靈靈解釋：「熙兒是阿月的心頭肉，所以看護得緊些，你不要介意。」
6謝尋之落后幾步進屋，我勾起唇角，輕嘲：「哄好你的恩人了？」
他面露無奈：「又生氣了？」我不語，只一味避開他想抱我的手。用行動表示我在生氣，
很氣！他也不說話。只是伸手，悄悄拽著我的衣袖，然后輕搖。這是他以前慣用的撒嬌手段。
自從刺殺那件事后，他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變得成熟穩重。
也就在我面前還殘留點少年時的傻氣幼稚，但也再沒做過這樣的舉動。突然來一下，
倒真能讓人心底發軟。偏頭，對上一雙濕漉漉的眸子。在公主府睡的那一個時辰，
根本沒辦法完全補足睡眠。因為缺覺，眼尾有些發紅，看著更顯可憐。我伸出手，
主動放到他的掌心：「下不為例。」他連忙牢牢地握住，拼命點頭以示保證。
可平靜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謝尋之又搞小動作。開始撓我的掌心。一下，又一下。周而復始，
欲言又止。我耐性一向不高：「有什么話就說。」做什么跟個狐貍似的小心翼翼試探。
謝尋之輕咳一聲：「靈靈會住回侯府，日后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不求你對她有多好，
但至少保持面上的客套，就當是為了我，好嗎？」就知道他這副模樣是因為葉靈靈。
當即把手一撇，冷哼：「你的賬我都還沒和你算呢，就又開始和我討價還價了？」
他求饒：「好娘子，你要怎么罰我罵我都行，我絕無二話。」
慣會做出一副俯低做小的模樣逗我開心。我也不可能真忍心讓他難做，點了點頭，算是應下。
他放下心，還得寸進尺：「靈靈是我救命恩人，還是我的義妹，
其實你沒必要防狼似的防著她接觸熙兒。」這件事是我的逆鱗。我一把將他推開，
冷著臉警告：「謝尋之，別的事我都可以答應你，但熙兒，你想都別想。」葉靈靈恨我，
行事又不擇手段，我不可能拿熙兒的安危去賭。謝尋之被嚇了一跳，
連忙安撫我：「別生氣別生氣，你不想讓熙兒和靈靈接觸就不接觸吧。」之后他再未提過，
我只當他是把我的話聽進去了。今日我起得晚了，
原本一大早就會哭鬧著要找我的熙兒不見蹤影。謝尋之也不在。一問，
才知道是他把孩子抱走了。今日他休沐，便帶著熙兒出門游玩，讓我在府里好好休息。
我也沒派人去找，難得有這個機會，就讓他們父女好好培養下感情吧。可輾轉反側也睡不著，
想著自己許久都未出門逛逛了，干脆帶著翠柳去珍玉齋看看新出的首飾。
逛著逛著又有些想他們了。「翠柳，也不知道夫君帶著熙兒去哪兒玩了，
你說我要不要去找他們？」「夫人，侯爺也是心疼您才將小姐帶出去，您這些日子這么累，
今日難得閑暇，不如好好放松一下。」她說得有道理。我抿嘴笑了笑，
原本還有些惦記的心思瞬間沖淡。許是心情極好，隨手拿支做工普通的玉簪，
多打量兩眼后也覺得順眼不少。剛要準備買下，視線一轉，如墜冰窟。鋪子來人了。
是葉靈靈，她懷里還抱著熙兒。而謝尋之的視線緊緊盯著兩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他們站在一起，宛若一家三口。手中的玉簪突然掉在地上。「叮」地一聲，碎成好幾截。
7「哎喲，怎么能勞累縣主抱著小姐呢。」翠柳一個箭步沖上前，將熙兒搶了回來，
暗地里仔細檢查一番，悄悄朝我點了點頭。確定熙兒沒事，提起的那口氣才放下。
憤怒在胸腔里悶燒，我攥緊衣袖，深吸一口氣，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要失態。
等翠柳將閑雜人等都請出去后，才出口質問：「謝尋之，你就是這樣答應我的？」
謝尋之臉上盡顯局促，手無意識地在衣角摩挲。他在想怎么給我一個合理的說法。
沒等他想好，葉靈靈先站了出來。「郡主你別怪尋之哥哥，都是我的錯，是我太喜歡熙兒了，
主動央求尋之哥哥讓我抱一抱的。」這番話看似道歉，實則炫耀。
她一貫喜歡在我面前炫耀謝尋之對她的好。有謝尋之護著，我又不能真拿她怎么樣，
干脆忽視她。見我不搭理，她又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在那自怨自艾：「都是我不知輕重，明知自己福薄，不配有孩子，還去親近別人的孩子，
遭人嫌棄也是應該的，本來我就是賤命一條，理應老老實實待在屋子里孤獨終老的。」
葉靈靈知道謝尋之最介意什么，故意拿話去戳他的痛處。果然，謝尋之臉色驟變，
當即往前一步將葉靈靈擋在身后，呈保護狀態。
原本因為做錯事不敢看我的眼眸也重新聚焦在我身上。不僅沒為之前的事情道歉解釋，
反而還說出一個荒唐至極的決定。「阿月，我準備讓熙兒認靈靈為義母，
日后熙兒就有兩個母親疼她了。」我瞪大了眼睛，沒去管他身后葉靈靈挑釁的眼神，
只臉色鐵青地盯著他：「你說什么？」謝尋之知道我有多愛熙兒，
也知道我不可能接受這件事，但他對葉靈靈有愧，沒辦法對她的痛苦置之不理。
所以明知不可為，仍然要這樣做。「靈靈自從回京后一直郁郁寡歡，
也就看到熙兒后才開心些。」「她此生都不會有子嗣，也沒有再嫁之心，讓熙兒認她做母，
也算是給她找一個依靠。」「而且熙兒還是生活在府里，也可以繼續讓你養著，
只要時不時命人抱過去讓靈靈看兩眼就行……」他越說越覺得有理，
我忍無可忍地給了他一巴掌。8「啪」地一聲，不僅謝尋之懵了，葉靈靈也被嚇了一跳。
連忙扯過謝尋之，看著那道紅印后滿是心疼，拿出絹布就想揉一揉，被謝尋之下意識避開。
她碰不到謝尋之的臉，便轉頭朝我嚷嚷：「尋之哥哥可是你的夫君，就算你是郡主，
也不能對他動手啊！」我冷笑一聲，上前一步朝她逼近，瞬間嚇得她噤了聲。
葉靈靈敢屢次挑釁我不過是仗著謝尋之。但此時見我連謝尋之的臉面都不顧，
大庭廣眾之下都打了，她哪還敢正面和我對上。謝尋之緩過神來，倒沒有很生氣，
只是有些難以置信：「阿月，你……」「滾開！」我直接將人撞開，帶著翠柳就走。
這事在外面，繼續鬧下去，丟的也是我的臉面。一進府，我就讓翠柳收拾東西回公主府。
我現在一點也不想見到謝尋之。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謝尋之才回院子，正好撞上我出門。
不用猜都知道，他定是先哄好葉靈靈后，再趕過來哄我。總是這樣兩頭哄，他也是不嫌累。
「阿月，你這是要去哪兒？」見翠柳背著包袱，他連忙拉住我，因為熙兒還在懷里，
我也不敢大力掙扎。只能被迫順著他的力道進屋。把熙兒放在榻上后，
才敢用力甩開：「放手！」謝尋之倒也聽話，讓放手就放，只是人依舊站在我面前，
擋著我出去的路：「你打也打了，還沒消氣呢？」我臉色更冷：「怎么，
你還覺得那一巴掌你挨虧了？」謝尋之哪敢承認，連忙討饒：「沒有沒有，你打得對，
我不該沒和你商量就做決定。」9他認錯態度極好，
但這次不是他三言兩語的軟話就能輕易揭過去的。我依然繃著臉：「我要回公主府住。」
謝尋之好話說盡也沒用，有些頭疼：「你要怎樣才能不生氣了？」「你另置一處院子，
讓葉靈靈搬過去。」我沒辦法接受一個想搶我孩子的人和我住一起。謝尋之一愣。
「你的意思是，要把她趕出侯府？」「嗯，只要你讓葉靈靈離開，我就不走。」
「就為了今日之事？你不愿意這義母不認便是了，我以后再也不提了，沒必要將人趕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