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知意,年方二八。我的父親,沈硯,身為太醫院院判,醫術堪稱一絕。
他一生都在兢兢業業地為皇室效力,經他妙手治愈的病患不計其數。在太醫院中,
他的醫德與醫術備受贊譽;在我心中,他更是世上最善良正直的人,然而這天,
父親畏罪懸梁自盡的消息……一 梧桐花落我永遠記得景和二十三年六月初七那天的梧桐花。
院子里父親最愛的梧桐花正開得爛漫,淡紫色的花朵像一片云霧,
給這座青磚小院平添了一絲生機。父親正在前廳“叮叮當當”地收拾著他的瓶瓶罐罐,今日,
父親要入宮為賢妃娘娘請脈。我端著新煎的紫蘇飲緩緩穿過回廊,看到盛開的梧桐花,
喊福伯折了一枝,新鮮的花瓣上尚沾著幾滴細小的露珠,我特意別在父親的藥箱上,
與父親說好了酉時回來嘗嘗我新調配的養生方子。這個看似平常的午后,
初夏的陽光如往常一樣,透過梧桐樹枝葉,斑駁陸離地灑在庭院內。
我正坐在梧桐樹下挽著衣袖研磨著藥材,微風習習,陣陣藥香隨風襲來,沁人心脾。
想到一會父親回來后,笑吟吟地嘗到我新調配的養生湯藥,嘴角不由得彎起了弧度,
心中滿是期待。“哐當……”院門被人猛地推開,突如其來的聲響打破了這份寧靜。“小姐!
小姐不好了!”管家福伯跌跌撞撞地沖進院內,蒼老的臉上滿是驚慌,
長這么大從未見福伯如此失態過,以至于他的聲音都顫抖著變了調。“太醫院那邊傳來消息,
老爺他…老爺他在御藥房懸梁自盡了…”聽到福伯的話,我第一反應是不可能,
父親是世上最善良,最正直的人。大疫之年,父親不顧自身安危,救治了很多難民。
年幼的我曾問父親不怕嗎,父親告訴我,人固有一死,或輕于鴻毛,或重于泰山,
死得其所便無所畏懼。所以,對于以救死扶傷為己任的父親來說,斷然是不可能自盡的。
但是當我聽到福伯言之鑿鑿的陳述后,只覺得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漢白玉的搗藥杵從手中墜落,掉在青石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我顧不得其他,
帶著滿心的疑問和悲傷,跌跌撞撞地奔向太醫院,一路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總也止不住。
我趕到御藥房時,外面已經黑壓壓圍著一圈的人,七嘴八舌地在議論著什么。我撥開人群,
站在御藥房門口,聞著藥房傳來的陣陣藥香,卻有些膽怯地不敢再往前走了,此刻,
我卻有些怕見到父親。門口一名留著絡腮胡的差役舉著手中的佩刀擋在我面前,
面色嚴肅地沖我大聲喊道:“府衙辦案,閑雜人等退避。”我遙遙望向院內,
御藥房門前朱紅廊柱旁,站著一名二十歲左右的男子,
陽光照在玄色官服上仿佛鍍了一層冷釉,暗金色的腰帶勾勒出挺拔的身姿,
此刻的他面如寒鐵。此人正是刑部侍郎裴景琛,我曾在宮宴上遠遠見過他,
那時他站在丞相身側,眉眼如刀,連笑都帶著三分寒意。裴景琛瞧見了在門口踟躕的我,
便沖守衛揮手喝道:“這位是沈硯之女,放她進來。”我失魂落魄地踉蹌著走到御藥房門口。
“沈姑娘,沈院判在里面……”裴景琛望向我的眼神有些冷漠,向我微微欠身。
我此時已顧不得繁文縟節,跌跌撞撞地沖進內室,當我看到父親的那一刻,時間仿佛停滯。
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撲通”一聲重重砸在地上。膝蓋處傳來刺骨的疼痛,
可此刻與我內心的劇痛相比,卻是不值一提。我雙手無力地垂在身旁,渾身不受控制地顫抖。
父親此時已被人安置在地上,衣衫有些凌亂,素日里總是梳得一絲不茍的發冠散了,
花白的頭發凌亂地散落著,雙眼緊閉,兩頰泛著不自然的潮紅,
唇色青紫發烏 —— 這與窒息所致的青紫色截然不同,倒像是某種毒物攻心的征兆。
地上散落著被扯斷的珊瑚念珠——那是母親臨終前留給他的。我踉蹌著撲倒在父親的身上,
“這不可能…父親…”我顫抖著去摸父親的手腕,醫者的本能讓我還在尋找脈息。
然而無論我如何呼喊,始終得不到父親的回應了。殘酷的現實狠狠地擊中我,這一天,
與我相依為命的父親也離開了我。我趴在父親身上,握著父親尚有余溫的手,
像個無助的孩子般放聲大哭,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我的視線……過了片刻,
有人上前將我拉起,我轉頭回顧,一名中年差役正扶著我的胳膊對我說道:“沈小姐,
節哀吧……能讓你到這里見到你的父親,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裴景琛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旁,他面色平淡如水,冷漠而平靜,
給人一種深沉不可捉摸的感覺。“沈姑娘,這里有沈院判遺留的認罪書一份,
還請沈姑娘上前一觀,可是令尊的筆跡?”裴景琛展開拿在手中的那張紙,
側臉注視著我問道。我抹了抹眼淚,深吸一口氣,上前端詳著裴景琛手中的信件。
信件上只有寥寥數行字,“罪臣沈硯一時疏忽。誤用紅花,致賢妃娘娘小產,臣罪該萬死。
”字跡雖為父親所書,卻多處筆鋒歪斜,“誤用紅花”四字墨跡暈染,
分明是筆尖在紙上停頓許久才落下,“沈硯絕筆”四個字更是力透紙背。——荒謬!
父親行醫三十年,怎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我咬了咬牙,
向裴景琛微微俯首盯著地板回道:“裴大人,這確實是家父的筆跡。”裴景琛聽罷,
將手中信件交予手下衙役,雙手背在身后踱步至我身旁,
沉吟著沖我說道:“現場沒有打斗痕跡,沈院判用的還是太醫院統一的青色腰帶,
身上也無外傷,這樣看來,是畏罪自殺無疑了。”不可能……父親今早出門前還與我說起,
賢妃的病癥只是脾胃不和,調理些時日便可好轉,這很平常的病癥,
父親怎么可能犯藥物配伍不當這樣的錯誤。望著裴景琛面無表情的臉龐,
他的態度給我的感覺有些捉摸不透。我雙手攪在身前,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聲音有些顫抖地對裴景琛說道:“裴大人,恕小女子直言,此事關乎家父聲譽。
"我用力咬了咬下嘴唇,心中下定決心,“受家父熏陶,我自幼略懂醫術,家父面色潮紅,
并非窒息呈現的青紫色,怕是家父的死因有些蹊蹺,還請大人明察。”裴景琛聞言,
臉上似乎有一絲不悅,眉頭微皺,但旋即又恢復如初,
盯著我的眼睛說道:“仵作已經驗過尸,死因確是窒息而亡,
難道沈小姐的判斷比之仵作還要權威?”“還望大人明察,家父行醫三十年,
談不上德高望重,也算略有口碑,賢妃娘娘懷有身孕,家父為人謹慎,
是不會犯這種簡單錯誤的,想必其中另有隱情。”我跪倒在地,匍匐在地上,
向著裴景琛深深一拜,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我想不明白,明明父親是顯而易見的中毒癥狀,
仵作卻給出窒息身亡的結論,裴景琛還堅持認定父親是畏罪自殺,使父親蒙受不白之冤。
“沈知意!沈硯認罪遺書寫的清清楚楚,承認了誤用紅花致賢妃娘娘小產。
按律當斬…… ”裴景琛用不容置喙的口吻嚴厲地沖我呵斥道,我眼中含淚,
抬起頭看了裴景琛一眼,發現他正俯視著我,眼神中滿是冰霜。“此事證據確鑿,
如若不是沈院判生前德高望重,你覺得你有機會在這里與我爭論?
”裴景琛說罷環視了四周太醫院眾人,眼神中似乎帶有一絲警告的意味。
我跟隨他的目光望去,有的太醫看到我的目光后眼神躲閃著低下了頭,
有的則微不可察地沖我搖了搖頭。見此情形,我心中不免一陣凄涼,父親生前樂善好施,
光明磊落,不成想死后卻是這般光景,昔日的同僚、友人竟無一人敢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我還抱有的一絲幻想破滅了,以前曾聽父親說過,如今的朝堂之上奸佞當道,人人自危。
難道裴景琛也是奸佞之臣嗎?想到此處,我看向裴景琛的眼神滿是怒意。
裴景琛對上我滿是怒意的眼神,卻顯得滿不在乎,
只是朝著一旁的差役吩咐道:“將沈硯尸首存放到義莊,待案件結案后再行處置。
”然后裴景琛便一拂衣袖,向外面走去。那名差役得令應了一聲,喊進來幾名差役,
將父親的遺體用布蓋起來抬了出去。我望著他們的背影,袖中的雙手緊攥成拳,
指甲刺的手心發白,心中暗自道:“父親,相信朗朗乾坤自有公道可言,我一定會查明真相,
為您洗刷冤屈,討回公道……”。二 父仇未雪從太醫院出來后已經是夕陽西下的時分,
如血的殘陽竟還有些刺眼。我站在太醫院門口,聽到有人在呼喚我,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
看到福伯正站在街邊,憂心忡忡地向我擺著手。“小姐,還請節哀,要保重好身體啊。
”福伯紅著眼眶顫顫巍巍地對我說道。聞言我強忍住淚水,吸了吸鼻子,
扭頭拉著福伯說道:“福伯,我們回家吧…”再次回到這座簡約古樸的青磚小院,
院內的梧桐花依然開的爛漫。梧桐花是我出生那年父親種下的,也是娘親生前最喜歡的花,
然而僅一天時間,已經物是人非,往日明媚的梧桐樹下,如今只剩我們一老一小主仆二人。
在為父親治喪期間,家中門可羅雀,前來為父親吊唁的人更是屈指可數,
只是父親生前三二摯友,和曾受過父親照拂的街坊鄰居。“胡叔叔,請留步,
能否借一步說話?”我喊住父親前來吊唁生前的好友——朝中言官胡青東。
我將胡青東帶至偏房,朝胡青東深深一拜道:“胡叔叔,很感激您能來為父親吊唁。
我父親的死恐怕另有內情,我想查明父親的死因,不知從何下手,胡叔叔能否為我指點迷津?
”胡青東趕忙上前將我扶住,面色沉重地向我說道:“知意,此事非同小可,你一介弱女子,
根本難以完成。稍有不慎,便招來殺身之禍啊,你父親已招此劫難,你要好好的生活下去啊。
”“胡叔叔,不瞞您說,雖然我是一介女子,但是我不能讓父親死的不明不白,
假如不能查明真相,為父親正名的話,我也無法茍活于世。”我神色決然地對胡青東道。
胡青東聞言一怔,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面帶慚色地對我說道:“慚愧啊,我堂堂七尺男兒,
竟比不上一介女子。沈兄得女如此,想必九泉之下也會欣慰。我有個侄兒,在刑部當差,
到時可托他行個方便,放你進去翻閱卷宗查看線索。”聽得胡青東此番話語,
我神情激動地雙膝跪地,向胡青東重重一拜“謝謝胡叔叔,胡叔叔也不必妄自菲薄,
如今朝堂之上我也有所耳聞。人生在世,都有自己所要守護的人。
胡叔叔今天能來為父親吊唁,并對我如此幫助,已是天大的恩情了。”“知意,
假如事不可為切記要保全自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總會有撥云見日的那天的,
我回去后等我回信。”胡青東面色凝重地將我扶起。我重重應了一聲,送胡青東出了偏房。
我將父親的喪事操辦完后,這日我正坐在前廳望著院內的梧桐花怔怔出神。
福伯快步走了進來,向我說道:“小姐,胡青東大人捎來信,
約您明日申時到他府上后門有要事相商。”聞言,我有些欣喜,
多日來懸著的心終于是有了一絲回落。終于熬到第二天申時,
福伯駕著輛馬車帶我來到胡青東府上,為了避人耳目,我讓福伯駕車停在后門,
我獨自上前叩門,吱呀~一名十二三歲的門童從后門探出頭,
看到是我后警覺的左右張望了一番,沒見到異常后,側身將我讓了進去。門童將我引到后院,
胡青東正和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對坐著。我上前道了聲萬福。“知意,快坐,
這是我侄子,胡霖。胡霖,這位是沈院判的千金,沈知意。
”胡青東笑著站起身來向我微微頷首,對我二人互相介紹道。
一旁的年輕人也站起身來向我回禮,我落座后,胡霖遞給我一套官服,
向我正色道:“沈小姐,這是官服,你回去后換上,今日戌時是我當值,戌時鐘聲三遍后,
你去后門叩門三遍,每遍兩聲,我會開門放你進來,到時我帶你去檔案庫查閱卷宗,
此中厲害你要知曉,切不可告訴他人,切不可誤了時辰。”“知意,此事非同小可,
萬不可大意。”胡青東聽罷也對我囑咐道。“胡大人放心,這其中厲害我自是知曉,
一定不會誤事。”我神色嚴肅地回道。從胡青東府中回來后,吃罷晚飯,我便早早回到內室,
換上官服,將頭發梳成發冠,官服外套了件青色罩袍,打扮成一副年輕男子的模樣。
臨出門時我又再三對著鏡子照了幾遍,發現沒有破綻后,我向福伯說了一聲后,
便從后門溜了出去。一路上心情十分忐忑,不敢與人對視,沿途專揀偏僻小路行走,不多時,
便來到刑部后門附近,尋了一處偏僻的陰暗墻角,倚靠在墻壁上,只覺得心跳的如擂鼓一般。
當聽到戌時鐘聲敲過三遍后,我左右張望了一番,刑部后門的位置算是比較僻靜,
周圍并沒有什么人。于是我便來到刑部后門,深吸一口氣后,朝著厚重的木門叩門三遍,
每遍兩聲。不出兩息,便聽到里邊門閂拉動,只見胡霖探出頭來,見到是我,
便將我放了進來。進來后,胡霖低聲沖我說道:“沈小姐,不要出聲,跟我過來。
”說完便轉身走在前面。我則壓低身形,緊跟在胡霖身后,經過曲折的連廊后,
來到刑部檔案室外,胡霖將檔案室的門打開后,吹著火折子,將門邊小方桌上的油燈點上。
我這才看清檔案室的全貌,映入眼簾的是密密麻麻盛放卷宗的木架,每兩步一排,
每排木架上都整齊地排列著木制方盒,木架一側寫有地區名稱,墻角處則放著兩個大水缸。
“沈小姐,檔案室里邊不讓見明火,只能將卷宗拿到小方桌上查看。
”胡霖稍帶歉意地沖我說道。“無妨,還煩請胡大人幫我找一下我父親的卷宗。
”我朝胡霖微笑著說道。胡霖找到寫有“京都”字樣的一排木架,從里面找出一個木盒,
交給了我。我將木盒攤放在方桌上,
打開后赫然是一本封面寫著《沈硯致賢妃小產案》的卷宗,我強忍著心中翻騰的怒意,
仔細查看起了卷宗。卷宗內寫的大致案情為我父親為賢妃開具調理身體的藥方,
賢妃服用兩日后發生小產。經過調查,在為賢妃熬制的藥渣中發現了紅花,
由于我父親開具的藥方已經損毀,字跡辨認不清,
但是佐以太醫院藥房負責抓藥的御醫史淵和負責為賢妃熬藥的宮女劉翠兒的證言,
藥方中確實含有紅花。后面附帶的仵作驗尸記錄也寫的是符合窒息死亡的特征。
我看罷合上卷宗,長嘆一口氣,證人證言明顯是串通一氣,草草結案,
父親明明是中毒身亡的癥狀。但是至少我得到了人證的信息,
看來我需要找機會去見見這兩名證人和仵作。我將卷宗還給胡霖,向他謝道:“謝謝胡大人,
此行還是有收獲的。”胡霖將卷宗歸放好后,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來不及說什么,
慌忙將我拉到檔案室最里面。“胡霖,這么晚了,在檔案室做什么?
”一道輕飄飄的聲音傳來,在我耳中卻如同炸雷一般,我躲在陰影處,
小心翼翼地朝門口方向望了一眼,來人正是刑部侍郎裴景琛。“裴大人,今晚正好我當值,
整理了幾份卷宗。”我聽見胡霖笑呵呵地回道。“呵呵,那忙吧。”裴景琛不咸不淡地說道。
爾后聽得腳步聲漸行漸遠,我才捋了捋胸口,長舒一口氣。我從木架的陰影處走出來,
看到胡霖一個勁的直擦汗。胡霖見我出來,一邊收拾卷宗,
一邊對我說道:“我得抓緊送你離開了。”胡霖收拾妥當后,將我帶至后門,
打開門四下張望了一番,確定安全后,對我叮囑道:“沈小姐,快走吧,路上小心點。
”我向胡霖道別后,便往家中走去。刑部后門地處偏僻,周圍街道上行人寥寥無幾。
雖為初夏時節,但是晚風吹在臉上還帶有絲絲涼意。
街邊的燈籠被風吹的搖晃發出“吱呀”的聲音,我不由緊了緊衣領,快步往家中走去。
當我轉到一條漆黑的小巷時,身后似乎有個人影在跟著我。我心中驚恐萬分,顧不得其他,
快速跑了起來。呼呼~我聽見風吹衣襟的獵獵風聲,忽然只覺得眼前一黑,
一個黑影已經擋在了我的身前。“噌”一柄長劍出鞘,閃著寒光遙遙指向我。“這位官爺,
這么著急是去哪啊?”黑影向我甕聲甕氣地問道。我心中暗道不好,我官服外罩著罩袍,
外面是看不出來的,此人一定是從刑部跟隨我到了這里,這次怕是還沒有為父親洗刷冤屈,
就把自己也搭進去了。長劍不斷向我靠近,逼的我一步步后退,當我退到月光下時,
借著月光才看清對方的臉龐。
來這不是別人——正是刑部侍郎裴景琛……三 真相迷蹤我心中不由驚呼,
這下怕是逃不掉了。“不管你是誰,束手就擒吧。”裴景琛長劍一舞,
左手順勢抓向我的肩膀。我在掙脫過程中,裴景琛碰到我胸口的柔軟。“你到底是何人?
”裴景琛面帶驚訝地向我發問。我臉色有些發燙,見狀逃不過,也只能扯下胡須,
表明身份道:“沈知意見過裴大人。”裴景琛眉頭微皺地望著我道:“沈知意?
你知不知道擅闖刑部重地可是重罪!”“裴大人,大乾律法是小女知道的,
小女雖為一介女流,但自己父親冤死,知意是決不可能袖手旁觀,就算拼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