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結結實實地撞在了路邊一棵粗壯的梧桐樹上，厚厚的眼鏡滑到鼻尖，書掉在地上。

他茫然地扶了扶眼鏡，似乎感覺不到額頭的紅印，只是慌忙撿起書，

嘴里依舊神經質地嘟囔著“時間復雜度…空間復雜度…”，

又搖搖晃晃地擠進了另一條應聘的長龍。林風默默地看著這一幕，

心底最后一絲僥幸也熄滅了。他彎腰，從冰冷的“待定”紙堆里，

抽回了自己那份沾上一點污漬的簡歷，小心地撫平卷起的頁角。紙張的觸感冰涼而脆弱。

口袋里的手機震動起來，是蘇晴發來的信息：“風，晚上七點，‘老地方’見，有要緊事。

”后面跟著一個緊緊握拳的小表情。

“老地方”是學校后門巷子深處一家叫“熱辣緣”的小火鍋店。價格實惠，

是他們這對“仙門”情侶偶爾改善伙食的秘密據點。林風特意提前了半小時到，

選了角落靠墻最便宜的小桌。鍋底他只要了最基礎的酸辣湯，九塊錢。

菜單上那些動輒二三十的牛羊肉卷，他看也沒看，只勾了一份最便宜的白菜、一份凍豆腐。

七點整，蘇晴來了。她穿著一件米白色的薄呢子外套，襯得小臉有些蒼白，

往日靈動的眼眸里蒙著一層揮之不去的陰翳。她沒像往常一樣笑著撲過來，

而是心事重重地在林風對面坐下，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晴晴，怎么了？

”林風給她倒了一杯免費的涼白開，關切地問。蘇晴張了張嘴，還沒說話，

店門口的風鈴就發出一陣刺耳的亂響。

一股濃烈的、混合著昂貴香水味和煙草味的氣息涌了進來。

蘇母穿著件嶄新的亮紫色貂絨短襖，鮮紅的嘴唇抿成一條刻薄的線，

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徑直走到他們的小桌前，居高臨下地站著。

她身后跟著一個穿著騷包亮片夾克、脖子上掛著條更粗金鏈子的年輕男人——張少。

張少嘴里叼著根牙簽，眼神輕佻地在蘇晴身上掃來掃去，

最后落在林風那身洗得發白的舊外套上，嘴角勾起毫不掩飾的譏笑。“喲，吃著呢？

”蘇母的聲音又尖又利，像指甲刮過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