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嗡嗡作響的蜂群，又像是從墳墓深處傳來的竊竊私語，

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麻木和不容置疑的催促，

：“時辰快到了……該上花轎了……”“該上花轎了……”“上花轎……”聲音從門外傳來，

密密麻麻，層層疊疊，仿佛整個古水村所有黑洞洞的門窗后面藏著的“東西”，

都擠到了奶奶這扇破舊的木門外！他們就在外面！堵住了唯一的出路！我背靠著冰冷的門板，

能清晰地感覺到門板在微微震動！那不是敲門，

而是無數只手、無數個身體在門外擁擠、推搡、試圖突破這層薄薄的屏障！

恐懼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頭頂。心臟瘋狂地撞擊著胸腔，

每一次跳動都帶來尖銳的疼痛。手腳冰涼，血液似乎都凝固了。跑！必須跑！現在！立刻！

目光像瀕死的野獸，在昏暗的屋子里瘋狂掃視。后窗！只有后窗！奶奶的屋子后面，

就是那條環繞著村子的、在暴雨中咆哮翻滾的黑水河！

我跌跌撞撞地撲向屋子后墻那扇糊著舊報紙的小木窗。指甲摳進腐朽的窗框縫隙，

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向上一掀！“哐當！”積年的灰塵簌簌落下。

一股帶著濃重水腥氣和泥土味的冷風猛地灌了進來，吹得我幾乎窒息。窗外，

是傾斜的、長滿濕滑青苔的陡峭河岸，再往下，就是洶涌渾濁、翻騰著白色泡沫的河水！

雨點瘋狂地砸在河面上，激起一片迷蒙的水霧。門外的推搡和呼喊聲陡然拔高！

木門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門栓在劇烈地震顫，隨時可能斷裂！“開門！晚丫頭！

吉時到了！”“快開門！別誤了河神老爺！”“上花轎！上花轎！

”那無數麻木而狂熱的催促聲浪，如同實質般沖擊著耳膜！沒有時間了！

我猛地吸了一口冰冷的、帶著水腥味的空氣，

看準窗外下方一塊被雨水沖刷得發亮的、長著幾叢濕漉漉蘆葦的泥濘斜坡，閉上眼，心一橫，

縱身就往外跳！冰冷的雨水和風瞬間包裹全身。身體在濕滑的陡坡上不受控制地翻滾、下滑，

尖銳的石塊和枯枝劃破了手背和臉頰，火辣辣地疼。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