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之內(nèi),死寂被業(yè)火焚燒的噼啪聲與怨魂尖嘯撕裂。噬魂仙君的慘嚎如同瀕死野獸,
他那膨脹如球的仙軀表面,皮膚被撐得薄如蟬翼,紫黑色的血管虬結(jié)暴凸,
無數(shù)張扭曲的人臉輪廓在皮下瘋狂地凸起、撞擊、撕扯,
發(fā)出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嗤嗤”撕裂聲。濃郁的、混雜著破碎魂光與粘稠污血的腥臭黑氣,
如同潰堤的污水般從他身體的每一個裂口噴射而出,
濺滿了神殿冰冷光滑的地面和那些凝固的、表情各異的仙尊神君身上。“呃啊——!!!
”又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如同濕布被巨力撕裂的悶響。
噬魂仙君右肩處猛地爆開一個巨大的血洞!
一條由純粹怨念和破碎魂魄凝聚成的、漆黑粘稠的畸形手臂,帶著淋漓的污血和碎肉,
從那血洞中硬生生地穿刺出來!手臂上密密麻麻地布滿了痛苦嘶嚎、掙扎欲出的怨魂面孔!
這手臂無視了物理的禁錮,帶著毀滅一切的狂暴怨毒,
猛地抓向離他最近的一位仙君——那位跌落星辰引命扇、正花容失色的月華仙后!
仙后瞳孔驟縮,極致的恐懼讓她被禁錮的仙軀都本能地想要后退!然而天道枷鎖仍在,
她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污穢恐怖的怨念手臂帶著腥風(fēng)撲面抓來!
她腰間一枚用來防御的玉佩應(yīng)激爆發(fā)出清冷的月華,形成一層薄薄的光罩。然而,
那怨念手臂觸及光罩的瞬間,無數(shù)張怨魂面孔齊齊發(fā)出無聲的尖嘯!
月華光罩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咔嚓”一聲布滿裂痕,隨即轟然破碎!“不——!
”仙后凄厲的尖叫響徹神殿!那怨念手臂帶著恐怖的穿透力,無視了她華美的仙袍,
狠狠抓向她的心口!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嗡——!”天穹之上,那橫貫萬里的巨大光幕,
中心處驟然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熾烈光芒!
妻寂滅的深紫之雷、須彌生機的碧綠之草、楓丹律法的幽藍之水——如同掙脫了束縛的狂龍,
從光幕中心那個急速旋轉(zhuǎn)的混沌漩渦中奔涌而出!
一股遠超之前、沛然莫御、帶著提瓦特世界法則本源的磅礴壓力,如同無形的滅世海嘯,
轟然沖擊在仙偶世界凝固的時空壁壘之上!整個仙偶世界劇烈地一震!“咔嚓!咔嚓嚓——!
”如同億萬塊堅冰同時碎裂的聲響,清晰地、連綿不絕地從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傳來!
云端那些懸浮的瓊樓玉宇,其凝固的琉璃瓦片、雕梁畫棟上,瞬間布滿了蛛網(wǎng)般的裂痕!
下方塵世,凍結(jié)的仙河猛地掀起巨大的漣漪,凝固的浪花轟然炸開,水珠四濺!田野間,
被定格的凡人僵硬的身體,如同被解除了部分石化般,猛地一顫!那個攥緊拳頭的男孩,
指關(guān)節(jié)爆發(fā)出清晰的“咯嘣”聲,掌心的血痂被新涌出的鮮血覆蓋!
穿著嫁衣的少女身體一晃,踉蹌著向前撲倒,束縛她行動的、源自獻祭儀式的無形縛魂鎖鏈,
竟在這股外來法則的沖擊下,發(fā)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神殿之內(nèi),
這源自更高位面法則的沖擊更是首當(dāng)其沖!“噗——!
”噬魂仙君那只抓向月華仙后的怨念手臂,如同被投入滾油的熱雪,
在七色元素洪流的法則沖擊下,瞬間發(fā)出刺耳的“滋滋”聲!
構(gòu)成手臂的粘稠黑氣和無數(shù)怨魂面孔,如同被高溫灼燒般劇烈地扭曲、蒸發(fā)、潰散!
手臂前端直接氣化了大半!噬魂仙君膨脹的軀體如同被戳了無數(shù)個洞的破麻袋,
大股大股的黑氣混合著污血瘋狂噴涌!他發(fā)出更加凄厲絕望的慘嚎,
整個身體如同泄氣的皮球般迅速干癟、塌陷下去,氣息瞬間萎靡到了極致,
如同爛泥般癱倒在地,只剩下無數(shù)細小的怨魂如同跗骨之蛆般在他殘破的仙軀上哀嚎爬行,
瘋狂撕咬反噬!月華仙后劫后余生,癱軟在地,華貴的衣袍被冷汗浸透,臉上毫無血色,
只剩下無盡的恐懼和后怕。而那只怨念手臂被沖擊潰散的瞬間,
爆開的磅礴怨力與七色元素洪流猛烈碰撞,產(chǎn)生的沖擊波如同無形的巨錘,
狠狠砸在神殿每一個角落!“轟隆——!
”供奉在神殿最中央、象征著仙偶世界至高神權(quán)的巨大神像,其底座處,
一道猙獰的裂痕驟然蔓延開來!神像那悲憫(此刻看來卻無比諷刺)的面容上,
也崩落了一小塊!冰魄仙尊懷中的道侶殘魂,
在這股狂暴的法則沖擊與業(yè)力反噬的雙重夾擊下,如同風(fēng)中殘燭般劇烈地閃爍了幾下,
發(fā)出一聲只有他能感知的、極其微弱哀婉的嘆息,隨即徹底潰散,
化作一縷幾乎看不見的淡青色煙氣,
裊裊飄向那些匯聚在神殿角落、伸向光幕的孩童殘魂群中,與它們?nèi)跒橐惑w,
也伸出了虛幻的手。“不——!”冰魄仙尊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
俊美的面容扭曲得如同惡鬼!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抓,卻只抓到一片冰冷的虛無。
那份被他視為生命意義、不惜冰封三國億萬生靈也要挽回的“深情”,在這一刻,
被冰冷的現(xiàn)實和業(yè)力的反噬徹底撕碎!他猛地抬頭,充血的雙眸死死盯向天穹光幕,
里面翻涌著極致的痛苦、茫然,還有一絲被逼到絕境的瘋狂!
老仙翁在法則沖擊波襲來的瞬間,枯槁的身體被狠狠掀飛,撞在神殿一根巨大的蟠龍金柱上,
發(fā)出沉悶的巨響。他口中再次噴出暗金色的污血,氣息更加衰敗。然而,
就在他瀕臨徹底崩潰的邊緣,
那沖擊波中蘊含的一絲來自提瓦特世界的、厚重如大地的巖元素法則氣息,
如同黑暗中劃過的一縷微光,
微弱卻清晰地觸動了他體內(nèi)那因業(yè)障反噬而崩散混亂、如同死水的仙靈本源!
一絲極其微弱、極其不穩(wěn)定、卻真實存在的悸動,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在他枯竭的仙軀深處漾開!這悸動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卻讓老仙翁渾濁的眼中,
那幾乎熄滅的絕望之火猛地跳動了一下!他看到了什么?一線生機?不,
是比生機更重要的東西——一個徹底了斷這無邊罪業(yè)、哪怕粉身碎魂也要奮力一搏的可能!
他枯槁的臉上,絕望之中陡然生出一股近乎猙獰的瘋狂!他掙扎著,用盡最后一絲力氣,
顫抖著抬起枯枝般的手指,猛地戳向自己眉心!“噗!”指尖刺破皮肉,暗金色的仙血涌出!
他以指為筆,蘸著這蘊含著他最后本源與無邊罪孽的污血,竟無視了天道凝固的壓制,
瘋狂地在他身下冰冷光滑的神殿地磚上刻畫起來!每一筆都沉重?zé)o比,
帶著深入骨髓的痛楚和決絕!那是一個個扭曲、血淋淋的名字,
是他當(dāng)年為平心魔所屠滅的那座凡俗巨城中,
他能記起的、或僅僅只是模糊印象的萬千生靈的名號!他在刻寫一份遲來了萬載的屠城名錄!
以血為墨,以魂為引!“記住……記住……”他一邊刻,
一邊發(fā)出嗬嗬的、如同破風(fēng)箱般的嘶啞低語,渾濁的老淚混合著污血,滴落在冰冷的地磚上。
---光幕無視了下方的劇變與混亂,那七色元素洪流沖擊之后,漩渦并未消失,
反而旋轉(zhuǎn)得更加狂暴,散發(fā)出更加強橫的法則壓力,持續(xù)沖擊著仙偶世界的壁壘。同時,
新的畫面在光幕上穩(wěn)定地展開,色調(diào)轉(zhuǎn)為一種華美、輝煌卻又帶著沉重宿命感的深藍。
【輕漣·水的女兒 (Fils des Flots)】歐庇克萊歌劇院!
楓丹藝術(shù)的最高殿堂!此刻,穹頂之上,
無數(shù)盞巨大的水晶吊燈將金碧輝煌的大廳照耀得如同白晝,流光溢彩。
天鵝絨的帷幕高高挽起,雕飾繁復(fù)的鍍金包廂層層疊疊。然而,這華美絕倫的舞臺上,
上演的卻是一場決定整個楓丹命運的、空前絕后的審判!最高審判官那維萊特,
身姿筆挺如標槍,銀白色的長發(fā)一絲不茍,俊美而威嚴的面容上沒有任何表情,
唯有那雙深邃如古井的紫色眼眸,沉淀著難以言喻的復(fù)雜與沉重。
他高踞于象征絕對公正的審判席之上,手中的權(quán)杖散發(fā)著冰冷的藍光。而被告席上,
站立著的,赫然是楓丹的水之魔神——芙寧娜·德·楓丹!她身著最華麗繁復(fù)的藍白禮服,
裙擺如同層層疊疊綻放的浪花,頭戴鑲嵌著巨大藍寶石的冠冕,在聚光燈下璀璨奪目,
如同整個歌劇院最耀眼的明星。然而,她那雙獨特的、一藍一金的異色眼瞳深處,
卻翻涌著深不見底的悲傷、恐懼、決絕,以及一種被逼到懸崖邊緣的孤注一擲。
無數(shù)道目光——或好奇、或質(zhì)疑、或狂熱、或恐懼——如同實質(zhì)的針,刺在她的身上。
審判的進程如同冰冷的齒輪,無情地向前推進。
、注定將被胎海水溶解的殘酷真相被那維萊特以無可辯駁的證據(jù)、冰冷而清晰地揭露出來時,
整個歌劇院陷入了一片死寂的絕望深淵。芙寧娜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華麗的禮服也無法掩飾她此刻的脆弱。她抬起頭,望向?qū)徟邢夏鞘煜び帜吧纳碛埃?/p>
望向觀眾席上那一張張因恐懼而扭曲的面孔。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辯解,想否認,
想繼續(xù)扮演那個無憂無慮、只懂歌舞的神明。但最終,所有的言語都堵在喉嚨里,
化作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帶著哭腔的抽噎。然后,她做出了一個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舉動。
她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脊背,仿佛要榨干靈魂中最后一絲力氣。她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
那雙異色的眼眸中,悲傷依舊,卻多了一種近乎悲壯的坦然。她微微揚起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