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列車發車還有四十分鐘，沈清清一陣絞痛從下腹竄上來，她死死按住腹部，
冷汗順著太陽穴滾下來——這哪是趕高鐵，簡直是生死時速之“廁所大逃亡”。
身旁的嬰兒提籃里，小家伙正咿咿呀呀啃手手，完全不知道他年輕美貌的媽正在經歷什么。
“拼了！”她一把抓起提籃，一手推著行李箱，以奧運競走選手的姿態沖向服務臺，
氣若游絲地擠出幾個字：“麻、麻煩幫我看下孩子……”天啦嚕，誰能告訴她這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她竄稀的片刻功夫，服務臺旁竟憑空多出幾個哄孩子的志愿者。
更要命的是——那個一身藏藍色警服、正扮鬼臉安撫嬰兒的男人，好死不死，
正好就是那個她對外宣稱“難產去世”的孩子生父。此刻他渾然不知地哄著的，
正是那個他從未謀面的親生崽。
1 詐尸式起床京北站的中央空調像是要把整個候車廳凍成冰窖，冷氣不要錢似的往外噴。
沈清清攥著車票的手指節發白，后背卻沁出一層細密的冷汗——這趟出差本該是樁美差，
好不容易說服金主爸爸全額報銷差旅費，結果臨出發前助理小黛突然發來請假兩天的消息。
對話框里“緊急調休”四個字還沒涼透，朋友圈就刷出了小黛在三亞沙灘的比基尼九宮格，
椰樹斜影里比著剪刀手笑得沒心沒肺。為了不耽誤恰飯大業，
她今早可是上演了一出“詐尸式起床”——明明凌晨三點才哄完鬧夜的崽，又改了方案，
七點卻硬是靠著一杯黑咖啡把自己從被窩里薅出來，強行給自己套上“都市麗人”的皮膚。
可惜鏡子里那個黑眼圈垂到地上、頭發炸成蒲公英的造型，
活脫脫是末日片里剛爬出墳地的群演，還是領完盒飯就該領便當的那種。“下次再這樣，
我就把小黛的請假條裱起來，
掛工作室當勵志標語——‘論如何優雅地讓老板獨自扛下所有’！
”沈清清只能將三腳架、補光燈、化妝包等全套裝備，直接寄到酒店。
“這屆助理真是帶不動！”沈清清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時，活像個電量耗盡的機器人。
沈清清一邊咬牙切齒，一邊拖著崽和行李往檢票口挪。
檢票口的冷氣開得像是要把人凍成冰雕，但后背的冷汗卻止不住地往外冒。
此刻終于領悟到職場真理：所謂“團隊協作”，
往往演變成“一個人活成一支隊伍”的生存挑戰。畢竟在恰飯這條賽道上，
從來就沒有“準備就緒”這個選項，只有“硬著頭皮上”的生存法則。
距離G1314次列車發車還有四十分鐘。沈清清突然弓起身子，像只被扔進沸水的河蝦，
腹部傳來的劇痛讓她眼前發黑——這感覺活像是被命運之神當胸踹了一腳，
還是穿著釘鞋的那種。她死死攥著候車椅扶手，指甲幾乎要嵌進塑料里，
腦子里炸開一連串彈幕: “早不疼晚不疼，偏偏這會給我竄？”這哪是單純鬧肚子，
分明是消化道在搞無差別恐怖襲擊！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括約肌你給我撐住！
現在竄稀跟進高鐵拍《人在囧途2》有什么區別？冷汗順著太陽穴滑落，
北京南站的玻璃穹頂把七月的陽光精準聚焦在她身上，
仿佛老天爺舉著放大鏡在烤她.旁邊的嬰兒提籃里，小家伙正咿咿呀呀地揮舞著小拳頭，
滿臉寫著：“媽，你加油。”“不行了，再憋下去，
我可能會成為‘站內廁所緊急新聞’的主角……”沈清清感覺括約肌正在上演《生死時速》。
玻璃幕墻反射的晨光里，她看見自己扭曲的倒影——活像被捏變形的尖叫雞玩偶。
當又一波絞痛襲來時，沈清清深吸一口氣，推著行李箱，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向服務臺，
對著服務臺："勞駕！寄存人類幼崽十分鐘！
"沈清清快速把嬰兒提籃往工作人員面前一放：“我馬上回來！”工作人員剛張嘴想說什么，
她已經像被狗追的兔子一樣竄了出去。背影寫滿了“別問，問就是消化道在起義！
”二十米外的洗手間標識，
此刻在她眼里簡直散發著天堂般的光暈......2 奶爸驚現清湯大老爺！
誰能告訴她這是怎么回事？不過，沖進洗手間的片刻功夫。
沈清清沖出洗手間時差點左腳絆右腳——服務臺前突然冒出的五六個志愿者，
活像被撒了金坷垃的麥苗似的噌噌往外冒。再出來時，
剛才只有一個服務人員的臺面竟多出好幾個志愿者。他們或抱或逗，忙得不亦樂乎。
沈清清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好家伙，危機十分鐘，
人類幼崽社交局倒是組得挺齊全......更要命的是——那個站在最中央的男人，
正夸張地擠眉弄眼，對著懷里的嬰兒扮鬼臉。旁邊的人忽然伸長胳膊：“給我抱一會，
你都抱一分鐘了該我了。”被爭搶的小祖宗興奮得直蹬腿。小家伙被逗得咯咯直笑，
小手胡亂揮舞著，似乎對這個陌生男人格外親近。沈清清僵在原地，
眼前的場景活像誤入了什么“人類幼崽臨時托管所”。當那個抱著孩子的男人轉過臉時，
她的心臟猛地一沉，呼吸幾乎停滯，自己視網膜傳來“咔”的幻聽，
像是老式相機按下快門的聲響。——好死不死，
那男人赫然就是她對外宣稱“難產去世”的孩子生父！而此刻，
他正抱著他們未曾謀面的幼崽，笑得像個大傻der。她飛快地戴上墨鏡和口罩，
恨不得把整張臉都藏進陰影里。“感謝各位，麻煩把孩子還給我。”沈清清強作鎮定，
聲音卻微微發顫。男人挑眉，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似笑非笑：“同志，
我們需要核實孩子的情況，請您出示證件配合。”糟了！她指尖發涼，
腦子里瘋狂盤算——這會要是直接跑了，會不會被起訴遺棄兒童？可要是留下，
謊言當場就會被拆穿……她硬著頭皮伸出手，
聲音在口罩下顯得有點悶悶的：“真的……不用麻煩您了，我自己能……”話音未落，
男人已不著痕跡地側身，將孩子護在臂彎的安全距離。他嘴角掛著職業性的溫和笑意，
眼神卻銳利如鷹：“孩子剛才哭得厲害，我們登記下信息就好。
”沈清清的目光突然被一道反光刺痛，突然發現——這根本不是志愿者馬甲。
是便衣刑警制服。“哭？”她聽見自己干澀的聲音在發抖，
襁褓里的嬰兒正咿咿呀呀地揮舞著小手，“我看孩子...挺高興的。”第二次伸手時，
她的指甲已經掐進掌心。那個擠出來的笑意像是戴了太久的面具，
隨時會碎裂：“真的不用了，我自己的孩子……我能照顧好……”便衣刑警向前半步，
投下的陰影完全籠罩住她。他低頭翻開警務通的動作行云流水，
聲音依然保持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禮貌：“孩子剛才哭得厲害，我們登記一下信息。”頓了頓，
補充道：“很快就好。”沈清后背沁出一層冷汗，心跳快得幾乎要撞破胸腔——完了，
這下真跑不掉了。3 警徽下的秘密沈清清的手指在身側悄悄攥緊，
修剪圓潤的指甲幾乎要陷進掌心。她的大腦飛速運轉，
試圖從這場荒唐的鬧劇中找出脫身之法。“這位警官，”她深吸一口氣，
努力讓聲音顯得平穩，“孩子的出生證明和我的身份證都在包里，
如果您需要核實的話...... ”皮質挎包的金屬扣在她指間發出細微的咔嗒聲，
翻找的動作完美掩飾著瞳孔的劇烈收縮。男人忽然輕笑一聲，將孩子交給其他工作人員，
“按規定，這種情況需要核實，請您配合。”嬰兒在這時突然咿呀著朝沈清伸手，
小臉皺成一團似乎要哭。這個動作讓男人神色微動。就是現在！沈清猛地一個箭步上前，
將母子二人的身份證和戶口本迅速在另一名警官那兒過了一遍，
證件在她指間翻飛成雪白的殘影。趁他視線被轉移的瞬間，她已順勢將孩子抄進臂彎。
她轉身拔腿就跑，耳邊是男人急促的腳步聲，“站住！”沈清卻在狂奔中突然僵住。
沈清清急剎住腳步，身后男人的聲音已經近在咫尺，溫熱的手掌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行李！
”她脊椎一寸寸繃直，轉身時發梢掃過對方警徽。衛霖肅懶散倚著安檢儀，
插在褲兜里的手將布料撐出銳利褶皺，另一只鉗制她的手指節卻泛起青白。
他眼尾那道疤隨著挑眉動作微微上揚：“跑什么？”喉結滾動間帶出她全名，“沈、清、清？
”“不是啊大哥——”沈清清沈清清干笑兩聲，額角滲出細汗，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證件邊緣，
“您看我這趟G……”她突然噤聲，因為對方手機屏幕正倒映出自己驟然收縮的瞳孔。
“二十分鐘。”衛霖肅慢條斯理地亮出手機，高鐵時刻表在他冷白指節上方泛著幽藍的光，
“還有20分鐘才檢票。”他突然傾身，鼻尖幾乎擦過她顫抖的睫毛，“來，加個微信。
”修長的手指劃開二維碼，“方便……”低音炮震得她耳膜發癢，“隨時回訪。
”懷里的寶寶突然咯咯笑起來，藕節似的小胳膊在空中劃出歡快的弧線。
沈清看著眼前晃動的二維碼，余光掃過三米外正在按著耳麥的執勤警察，
喉間溢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無語地掏出了手機......遲遲不肯掃二維碼添加好友。
“怎么？”衛霖肅挑眉，指尖在嬰兒軟乎乎的臉蛋上輕輕一戳，“加個微信這么為難？
”衛霖肅一探頭，直接幫她打開掃一掃。寶寶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小腳丫在沈清懷里歡快地蹬著，口水都蹭到脖子下的口水巾上。
沈清低頭看了眼這個吃里扒外的小叛徒，咬牙切齒地按下了“發送驗證”。
衛霖肅的微信頭像是一張警徽特寫，昵稱干脆利落就一個“衛”字，
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威嚴。“叮——”衛霖肅的手機屏幕應聲亮起，
冷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上投下一道銳利的陰影。他唇角勾起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
拇指在屏幕上劃出流暢的軌跡，制服袖口隨著動作露出半截表帶：“已通過。
”遞上她的行李和嬰兒提籃，聲音里帶著幾分公事公辦的克制，“祝您旅途愉快。
”4 朋友圈風暴花城濕熱的風裹著鳳凰木的甜香撲面而來。正式開工前夜，
休假即失聯人口助理小黛回歸崗位。沈清清朋友圈終于更新了九宮格：陽光、花海、萌崽，
以及某位腹肌若隱若現的“臨時保姆”。
沈清清眼睜睜看著“衛霖肅”三個字跳上朋友圈的點贊列表，手比腦子快——“啪！
”一鍵拉黑。“很好，現在不是他看見我社死，是我直接送他消失。”三秒后，
手機突然震動。微信彈出一條新消息：【衛霖肅：？】沈清清盯著那個問號，
突然意識到——拉黑的是他工作號。他私人號還活著。沈清清盯著那個問號，
手指懸在屏幕上方顫抖——現在裝死還來得及嗎？在裝死還來得及嗎？
對話框突然又跳出一條：【衛霖肅：寶寶還好嗎？】“……”沈清清盯著屏幕，
手指微微顫抖——“叫誰寶寶呢？臭流氓！”緊接著，下一條消息彈出：【衛霖肅：我是說，
孩子還好嗎？】她瞳孔地震，火速截圖甩給閨蜜：【救命！！他怎么會知道孩子的事？？
】閨蜜秒回：【寶，冷靜……】閨蜜：【有沒有可能他不知道？就是單純問候下你兒子！
】沈清清緩緩低頭——懷里的崽正沖她咧嘴傻笑。
“叮——”閨蜜發來靈魂暴擊：【獨屬華夏的安全感，
老百姓對帽子叔叔無條件信任】內容赫然是——她竄稀沖向廁所的模糊背影，
而各位工作人員，包括那位帽子叔叔都圍著嬰兒提籃溫柔哄娃，
還特意放大了哄孩子的低頭一笑，周圍還圍了三個拍照點贊的朝陽群眾。
社死程度從“火葬場”升級到“宇宙大爆炸”。
自己當時加完微信還被他盯著填了一份紙質表格，
當時他還對全場宣布：“這位女同志積極配合工作，大家要向她學習！”蒜鳥蒜鳥。
權當不存在撒。只要她假裝，世界就會配合失憶。5 錦旗風波拍完商單，
她連夜扛著高鐵跑回京北。剛奶睡孩子癱進自家沙發，派出所的回訪電話就追了過來。
“感謝您的評價——”電話那頭念著她違心的五星好評，“‘民警同志溫柔耐心，
下次還找您幫忙看孩子’…… ”閨蜜對話框突然炸出二十條語音方陣，
最新一條文字消息浮在最上層：【咱就是說不蹭一下你娃的熱度嗎？
】閨蜜發來死亡暴擊：【當代母愛圖鑒：媽媽在廁所渡劫，帽子叔叔在帶娃。
】她感謝警察叔叔時舉起的大拇指，
配文：【這位媽媽表示很放心.jpg】沈清清刷到衛霖肅朋友圈時，
手機屏上的藍天白云配圖文案【難得休假！】作為一個up主，誰不想蹭兒子的熱度呢，
之前無非是慫了。但看到衛衛霖肅休假的朋友圈，她又行了。“報恩的時候到了！
”她趕忙將之前定制好的錦旗拿出來，燙金大字閃閃發光：“人民衛士，當代奶爸”。
上午十點整，沈清清抱著孩子雄赳赳地沖進派出所大廳。
懷里的沈嘟嘟小朋友突然揮舞起小國旗，上衣印著的點贊的大拇指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她剛對接待民警開口：“我是來感謝上周哄孩子的警……”玻璃門"叮"地一聲推開，
衛霖肅晃著走進來：“這么巧？
”兩人中間隔著那面燙金錦旗——“當代奶爸”四個大字在陽光下幾乎要閃瞎人眼。
空氣突然安靜——沒等衛霖肅反應，
上周沒抱到孩子的民警一個箭步沖過來：“來來來一起合照！”瞬間，
五六個民警自發組成人墻背景板，甚至推選了一辦事群眾幫他們錄像并拍照。
當沈嘟嘟小朋友被傳遞到第三個民警懷里時，
沈清清的臉已經笑僵了——她保持著標準的八顆牙微笑，嘴角微微抽搐，
活像個被定格的微笑表情包。更尷尬的是，她的站位正好挨著衛霖肅，
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能聞到她身上淡白桃味混著一點嬰兒奶粉的甜香。衛霖肅站得筆直，
像棵挺拔的松樹，但仔細看就能發現他的耳根微微發紅。他手里還捏著那面燙金錦旗的一角，
“當代奶爸”四個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仿佛在無聲地宣告著什么。
沈清清偷偷用余光瞥他，發現他的喉結不自然地滾動了一下。背景里，
幾個民警已經自發擺好了pose：有人比著剪刀手，有人假裝嚴肅地整理警服領口，
還有個年輕民警舉著手機瘋狂連拍。沈嘟嘟小朋友在第三個民警懷里扭來扭去，
小手抓著民警的肩章不放，開始長牙的小朋友，啃著民警送的制服小熊，
引得周圍一片善意的笑聲。快門按下的瞬間，沈清清條件反射般往旁邊挪了半步，
卻在后撤時高跟鞋一歪。衛霖肅眼疾手快地扣住她的腰往回帶，粗糲質感隔著衣袖清晰可辨。
她踉蹌著撞進他臂彎的剎那，嗅到他領口殘留的煙味。“別動。
”他壓低的聲音震得她耳膜發麻，摟在腰后的手臂像道鐵柵欄。沈清清僵著脖子抬頭，
正看見他喉結滾動時扯出的鋒利線條，
恰好卡在他下頜與肩章之間的凹陷處——這個距離能數清他睫毛在陽光下投出的柵欄狀陰影。
“三、二——”拍照倒計時的尾音里，衛霖肅常年緊抿的唇角揚起弧度，
被定格在榮譽墻“為人民服務”的燙金標語前。
6 火鍋重逢沈清清剛把沈嘟嘟送到爸媽那兒，
拐進商場玻璃門就被薄荷綠的身影撞得一個趔趄。方雅手里兩杯奶茶晃出完美的拋物線，
珍珠像小黑洞似的吸在杯壁上。“你臉色比我家過期三天的抹茶粉還精彩。
”方雅把常溫芋圓波波懟進她手里，指甲上還沾著美甲店試色用的熒光橙。
沈清清“咚”地把冰啤酒墩在火鍋店油漬斑駁的桌上，
冷凝水在木質紋理里洇出深色軌跡：“專門挑他休假的日子去送錦旗，
結果那家伙——”方雅的筷子“啪”地掉進油碟，辣油濺在店家圍裙上：“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