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繼續不受阻礙地向前院飄去,鉆進了中院,又飄進了前院。
前院,閻埠貴家。
三大爺閻埠貴正就著一碟咸疙瘩,監督著三大媽準備用玉米面和白薯面混合蒸的“年夜飯”——兩合面窩頭。
突然一股濃烈的肉香鉆進鼻孔,讓他手一抖,咸菜都掉在了地上。
“他爸,他爸你聞聞!這是什么味兒???香……香得勾魂兒??!我的天,我這輩子沒聞過這么香的肉味兒!”
三大媽也聞到了,手里的面瓢“哐當”一聲掉在案板上,忍不住使勁咽了口唾沫,眼睛都直了。
閻埠貴吸了吸鼻子,鏡片后的眼睛閃過一絲精光和不悅:
“是肉!錯不了,是上好的五花肉!而且放足了料!這味兒……會不會是?
肯定是!肯定是從后院李光復家傳過來的!
這個李光復,真是……真是太顯擺了!太欺負人了!這肉香得,簡直是往人心窩子里扎刀子啊!”
閻埠貴此時此刻甚至開始懷念以前可以肆意算計李家的日子了,那時候李光復還沒回來,他要是聞到這種味兒,早就找各種借口,
以上門“關心”李光復他外婆和弟妹為名,怎么也能蹭點湯水,甚至厚著臉皮摳塊肉回來給自家孩子解饞。
可今時不同往日,人家李光復回來了,而且現在是派出所所長,手握大權,而且手段狠辣無比,連聾老太太這種院里的老祖宗也說槍斃就槍斃了,連眼都不眨一下。
自己那點小算盤,在他面前恐怕不夠看啊……
思及此,閻埠貴心里打了個寒顫,還是老老實實夾緊尾巴做人,別去觸那個煞星的霉頭吧。
只是這肉香,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咕嚕嚕~”閻埠貴肚子里直打鼓,羨慕,嫉妒,恨!
……
中院,劉海中家。
二大爺劉海中正就著一盅劣質的燒刀子,吃著水煮花生米,
美滋滋地盤算著自己如何才能取代易中海,當上院里的一大爺,過一把官癮。
這濃郁得令人發指的肉香突如其來,如同無形的巴掌扇在他臉上!
“他娘的!誰家這么燒包?還讓不讓人好好過年了!燉那么多肉,也不怕吃死!”
劉海中重重地放下酒杯,罵了一句。
他剛喝了一口辛辣嗆人的劣質酒,再聞聞這勾魂攝魄的肉香,
一對比,自己杯里的酒簡直跟馬尿沒什么區別,桌上的花生米也如同嚼蠟。
他家的年夜飯,此刻在這肉香的映襯下,顯得如此寒酸可笑,,讓他這個未來的“一大爺”臉上無光!
“德性!等老子當了一大爺,非得好好整治整治這股歪風邪氣!”
劉海中在心里暗罵。
……
傻柱家也聞到了。
傻柱正因為聾老太太被李光復槍斃的事憋著一股無名火,在他樸素的認知里,聾老太太對他不錯,李光復就是仗勢欺人。
突然聞到這股異常醇厚、層次豐富的肉香,先是一愣,隨即鼻翼翕動,
用力吸了吸鼻子,臉上的怒氣竟消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廚師特有的驚疑和凝重。
“哥,好香??!是誰家啊?”何雨水在廚房里也聞到了,探出頭小聲說,使勁咽了咽口水。
傻柱眉頭緊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又深吸了幾口,仔細分辨著空氣中那復雜而霸道的香氣。
“這……這味兒不對勁??!”傻柱自言自語,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這絕不僅僅是尋常的八角、桂皮能吊出來的香!這里面……好像還有幾味我只在老師傅口中聽說過,市面上根本見不到的稀罕玩意兒!
難道是南洋那邊過來的香料?這手筆也太大了!”
他做了半輩子菜,自詡軋鋼廠第一大廚,對味道的敏感度遠超常人。
這股肉香,初聞是濃烈的醬香和肉香,但仔細分辨,卻能從中嗅到幾縷極其特殊、勾魂奪魄的異香,層次豐富,回味悠長。
“而且這火候,這吊湯的手法……乖乖,怕是譚家菜那個級別的大師傅才能做得出來吧!”
傻柱越分析,心中越是震驚,對自己的廚藝越是不自信起來。
這四合院里,什么時候出了這么一號人物?
……
而此時,中院賈家。
賈張氏剛剛被秦淮茹又是掐人中又是叫魂地弄醒,正有氣無力地歪在炕上哼哼唧唧:
“哎喲我的老天爺啊……嚇死我老婆子了……李家那殺千刀的小畜生,他真敢槍斃人啊……這是要翻天啊……我這心口疼……不行了,我要死了……”
突然,一股濃郁得能鉆進骨頭縫里的肉香飄進了屋子!
“奶奶,媽,什么味兒???香!太香了!我也想吃!我也想吃!嗚嗚嗚……肉!是肉!”
棒梗鼻子最靈,隨即就哭鬧了起來。
賈張氏也聞到了,那股子能把人饞死的肉香讓她渾身一個激靈,
原本因為驚嚇而蒼白的臉瞬間因為貪婪和嫉妒而扭曲了起來。
“肉!是肉味兒!哪個天殺的挨千刀的在燉大肉?!大過年的饞死老娘了!”
她罵罵咧咧地掙扎著想坐起來。
秦淮茹也聞到了,她走到門口,掀開門簾往外探了探頭,順著香味的方向望向后院,
隱約看到李光復家煙囪正冒著更濃的煙,那股誘人的肉香正是從那邊飄來的。
她回到屋里,看著棒梗那饞得滿地打滾的熊樣,又看看炕上已經因為肉香而面目猙獰的賈張氏,
心里嘆了口氣,一股說不清是嫉妒還是什么別的滋味涌了上來。
李光復家竟然能吃上肉,還是這么香,這么濃的燉肉!
這李光復,才回來幾天,日子就過得這么紅火,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媽,好像……好像是后院李光復家的?!?/p>
秦淮茹壓低了聲音,對炕上已經饞得抓耳撓腮的賈張氏說道。
“李光復?!”
賈張氏一聽這個名字,身體先是條件反射地抖了一下。
她想到剛才那聲槍響和李光復宣布槍決聾老太時那冰冷得不帶一絲人氣的眼神,她的臭嘴瞬間閉上了……
她知道,李光復不是她這種人惹得起的,就算身懷“亡靈法師”絕技也不行……
……
與此同時,中院易家。
易中海端著一碗寡淡的白菜豆腐,就著兩個干硬的窩頭,味同嚼蠟。
他現在腦子里全是怎么想辦法在李光復查到他頭上之前自救。
可怎么自救?
正面硬碰硬?
易中海只要一想到李光復那雙冰冷無情、好像能洞穿人心的眸子,就從頭到腳一陣發寒。
不行!硬的肯定不行!對于這種煞星來說,來硬的簡直就是找死!
就在易中海焦躁不安,食不下咽的時候,一股濃烈霸道、勾魂奪魄的肉香味,如同長了腿一般,
絲絲縷縷地鉆進了屋里,直往他鼻孔里鉆!
這香味……
易中海猛地抬起頭,用力嗅了嗅。
是肉!而且是上好的五花肉,放足了香料,用大火攻,小火慢燉出來的極品肉香!
“好香啊?!币淮髬尶戳丝创巴猓昂孟袷抢罟鈴图业?!”
“他娘的!”
易中海手里的窩頭“啪嗒”一聲掉在桌上。
他自己碗里那點可憐的白菜豆腐,跟人家這能饞死人的肉香一比,簡直就是豬食!
憑什么?!
憑什么他李光復在這困難時期能大魚大肉,自己這個在院里當了幾十年一大爺的,過年就只能吃這個?!
強烈的嫉妒和怨毒瞬間沖上了易中海的頭頂,將他心中原本的恐懼壓下去了一大半。
李光復!都是這個小畜生!
他不僅殺了干媽,斷了自己的后路,現在還敢這么大張旗鼓地吃肉,顯擺!
這是在打他的臉!是在向全院宣告他易中海已經失勢了嗎?!
一個陰毒的念頭從他心底鉆了出來,讓易中海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狠戾的光芒。
正面不行,那就玩陰的!
對!玩陰的!
李光復現在是派出所所長,沒錯,是有權。
但他畢竟年輕,剛上任,根基不穩!
而且,他槍斃聾老太太這事,說是有證據,可院里的人誰親眼看見了證據?人證呢?物證呢?
全都沒有??!那就都是李光復一面之詞!
這不就是一個天大的把柄嗎?
“目無法紀,濫用職權,草菅人命!”
易中海嘴里反復咀嚼著這幾個詞,臉上的表情因為嫉妒和怨恨而顯得越發猙獰。
他李光復再厲害,也是在黨的領導下工作,也得遵守國家的法紀!
街道辦王主任,級別跟他這個派出所所長是同級的,但代表的是一級政府,是“組織”!
完全可以找王主任往上舉報,到時候,就算不能立刻把他拉下馬,也能給他造成天大的麻煩!
讓他焦頭爛額,無暇顧及自己!
對!就去找王主任!借刀殺人!
易中海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了一下狂跳的心臟。
他要好好組織一下說辭,不能讓王主任看出自己的私心,反而要讓王主任覺得,
他易中海是為了整個大院的安寧,是為了維護國家法紀的嚴肅性,才不得不“大義滅親”!
他易中海,依舊是那個德高望重,一心為公的一大爺!
想到這里,易中海的腰桿似乎都挺直了一些。
他走到鏡子前,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領,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沉穩,更像一個憂心忡忡、為民請命的老同志。
“李光復,你個小畜生,別以為當了個破所長就能一手遮天!老子玩不死你!”
易中海在心里惡狠狠地想著。
打定主意,他不再猶豫,披上棉襖,悄悄打開房門,探頭往外看了看。
確定沒人注意,便縮著脖子,如同老鼠一般,溜出了四合院,徑直朝著街道辦的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