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霓虹下的邂逅與鍍金牢籠夜城的夏夜像一床濕熱的絲絨，裹著珠江口的咸腥氣。
琉璃端著托盤穿梭在鉑悅酒店頂層宴會廳時，廉價禮服的化纖面料摩擦著腋下，
讓她額角的汗珠愈發密集。水晶吊燈折射出碎鉆般的光，
映照著賓客腕間的百達翡麗和頸間的南洋珍珠，而她托盤里的香檳杯，
是她與這個世界唯一的連接點。“小心！”她側身躲避一位轉身的紳士時，手腕猛地一斜，
冰涼的香檳液如銀線般濺上前方男人的西裝袖口。時間瞬間抽成真空，
周圍的談笑聲、杯盞碰撞聲都退成模糊的背景，只剩下男人袖口那片深色的濕痕，
以及他驟然投來的、寒潭般深不見底的目光。男人叫陳亦風，順德商界翻手為云的掌舵人。
他比雜志封面更具壓迫感，肩線筆挺如刀削，定制西裝的暗紋在燈光下泛著低調的光澤，
唯有眉心那道若有似無的川字紋，泄露了他久居上位的疲憊。他盯著袖口的濕痕看了三秒，
薄唇抿成冷硬的直線，直到琉璃顫抖著掏出紙巾，
他才用眼角余光掃了她一眼：“臟了的料子，你賠得起？”琉璃的臉“騰”地燒起來，
指尖捏著紙巾僵在半空。她知道自己此刻像個鬧了笑話的小丑——二手禮服的領口還歪著，
廉價睫毛膏暈染出細小的黑點，而對方袖口的布料，或許夠她付半年的房租。
陳亦風卻突然笑了，那笑容像冰面裂開細縫，帶著一絲玩味：“蘇琉璃？名字倒好聽。
”他不知何時從她胸牌上看到了名字，“明天來頂樓找我，別遲到。
”琉璃以為這是權貴的惡作劇，直到第二天接到酒店人事總監畢恭畢敬的電話。
她站在陳亦風的辦公室里，落地窗將整個順德的繁華踩在腳下，他坐在黑檀木辦公桌后，
頭也不抬地扔出一張黑卡：“密碼六個零，缺什么自己買。”最初的日子像一場不真實的夢。
陳亦風給她租的江景公寓有整面墻的落地窗，
清晨能看見珠江上的薄霧；他讓私人造型師為她量身定制禮服，
卻在她第一次穿香奈兒套裝時皺眉：“還是穿碎花裙順眼些。
”他會在深夜帶她去空無一人的美術館，用指尖劃過她的唇瓣：“琉璃，
你比莫奈的睡蓮還干凈。”但干凈的東西往往易碎。琉璃很快發現，
陳亦風的世界像個精密運轉的齒輪，而她只是齒輪邊緣一顆多余的螺絲。
他從不讓她見他的家人，出席商業晚宴時，她永遠坐在角落的陰影里；他的手機從不上鎖，
卻總在接到“母親”或“林叔”的電話時，下意識走到陽臺。某個雨夜，
陳亦風喝得酩酊大醉，
攥著她的手腕反復呢喃：“別離開我……”琉璃以為自己觸碰到了冰山一角的柔軟，
卻在第二天清晨，
看到他西裝口袋里掉出的、林氏集團千金林晚晴的名片——那是順德另一頭的商業巨鱷，
也是陳亦風母親口中“門當戶對”的人選。她把名片悄悄塞回他口袋，
心臟像被細密的針反復穿刺。她想起母親躺在病床上插著的呼吸機，
想起陳亦風第一次給她轉賬時，那串讓她目眩的數字。“琉璃，”她對鏡子里的自己說，
“別貪心，他給的已經夠多了。
”第二章：家族利益與夢醒時分陳夫人的到訪像一場預謀已久的風暴。
她帶著三個妝容精致的女人，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清脆而冰冷的聲響。
為首的女人穿著香奈兒斜紋軟呢套裙，珍珠項鏈在鎖骨處泛著冷光，正是陳亦風的母親。
“嘖嘖，”她用指尖劃過琉璃剛收到的、陳亦風送的梵克雅寶四葉草項鏈，“亦風就是心善，
什么阿貓阿狗都往家里帶。”旁邊的助理立刻遞上消毒濕巾，仿佛觸碰到了什么臟東西。
琉璃攥緊了衣角，指甲幾乎嵌進肉里。她想反駁，想說出陳亦風深夜的溫柔，
想證明自己不是“阿貓阿狗”，但話到嘴邊，
卻被陳夫人摔在茶幾上的文件砸得粉碎——那是陳亦風與林晚晴的婚前協議，
附頁印著兩人在訂婚宴上的合照。照片里的陳亦風穿著銀灰色西裝，側臉線條柔和，
正低頭替林晚晴整理耳環，那是琉璃從未見過的、屬于“未婚夫”的溫情。
“林氏握有城西開發區40%的土地權，”陳夫人端起助理遞來的愛馬仕骨瓷茶杯，
語氣像在談論天氣，“這場聯姻，能讓陳氏的市值翻三倍。蘇小姐，你覺得你的‘愛情’，
值幾個億？”琉璃的視線模糊了。她想起陳亦風曾帶她去城西看地，
指著一片荒蕪的灘涂說：“以后在這里給你建個畫廊。”原來那片灘涂，
早就被標上了“林氏”的標簽；原來他口中的“未來”，從來沒有她的位置。“錢在這里，
”陳夫人推來一張支票，數字后面跟著一長串零，“你母親的病需要換腎，
市一醫院最好的專家號，我已經讓助理預約好了。拿了錢，消失在亦風的世界里，
對大家都好。”就在這時，陳亦風推門進來。他看到客廳里的陣仗，眉心瞬間擰緊，
卻沒有走向琉璃，而是先對母親說：“媽，有話好好說。”他的目光掃過琉璃蒼白的臉，
眼神復雜得像團亂麻，最終卻落在支票上：“琉璃，你……”“我簽。
”琉璃的聲音異常平靜。她拿起筆，指尖因用力而發白，每一筆都像刻在心上。
墨水滲進紙紋，像極了她第一次在畫室割破手指時，滴在畫布上的血珠。陳亦風猛地抬頭，
眼中閃過一絲錯愕：“琉璃，你聽我解釋……”“解釋什么？”琉璃放下筆，抬頭看他，
淚水終于決堤，卻帶著詭異的笑意，“解釋你需要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
而我只是你排遣寂寞的工具？還是解釋你早就知道有今天，卻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沉溺？
”她的聲音不大，卻像冰錐刺穿了陳亦風所有的偽裝。他張了張嘴，想辯解說“我有苦衷”，
想說出“母親以死相逼”，但在琉璃那雙盛滿失望的眼睛里，所有的借口都顯得蒼白無力。
“陳先生，”琉璃拖著磨邊的行李箱走到門口，最后一次回頭看他，
“謝謝你這半年的‘包養’，讓我知道原來愛情可以明碼標價。”門“砰”地關上，
隔絕了他欲言又止的目光，也關上了琉璃過去二十二年的人生。雨不知何時下了起來，
冰冷的雨水混著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她站在公寓樓下，看著陳亦風的車從車庫駛出，
副駕駛坐著的，正是照片里的林晚晴。車子沒有停留，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她的裙擺，
像某個無聲的嘲諷。第三章：廢墟上的重生與自我之光老城區的畫室只有二十平米，
閣樓斜頂漏雨，墻角結著蛛網。琉璃用陳夫人給的錢交了母親的手術費，
又花了半個月清理畫室，手指被碎玻璃劃出道道血痕，卻覺得前所未有的踏實。
她在街角的“馨香花店”找了份工作，每天凌晨四點跟著老板去花市，
在濕漉漉的泥地里挑選最新鮮的玫瑰和洋桔梗。“小妹，這把荔枝玫瑰給你便宜點，
看你天天來，眼神亮得像星星。”花市的張叔笑著遞給她一束帶露水的花。琉璃接過花，
指尖觸到花瓣的柔軟，
突然想起陳亦風曾送她的、用恒溫箱運來的厄瓜多爾玫瑰——貴得驚人，
卻沒有一絲泥土的氣息。花店的工作瑣碎而忙碌。她學會了用報紙包裹百合，
讓它們在運輸途中不被壓壞；學會了根據顧客的需求搭配花束，
用尤加利葉和滿天星襯出不同的意境。有一次，一個小男孩拿著皺巴巴的五塊錢，
說要給媽媽買生日花，琉璃挑了把最新鮮的小雛菊，用彩色包裝紙包好，
還多送了他一顆糖：“告訴媽媽，這是天使灑在人間的星星。”小男孩紅著臉跑開時，
琉璃突然明白，原來真正的快樂，不是收到昂貴的珠寶，而是給予時那聲真誠的“謝謝”。
深夜獨處時，思念仍會像潮水般涌來。她會忍不住打開陳亦風的朋友圈（他沒有拉黑她），
看到他和林晚晴出席各種商業活動，郎才女貌，宛如璧人。有一次，他發了張全家福，
陳夫人坐在中間笑靨如花，林晚晴依偎在陳亦風身邊，親密自然。琉璃盯著照片看了很久，
直到眼睛酸澀，才默默關掉手機，拿起畫筆。她的畫開始變了。從前她愛畫細膩的靜物，
現在卻癡迷于描繪廢墟上的野草、暴雨中的飛鳥。她畫花店門口的流浪貓，
畫凌晨四點的花市，畫母親手術后日漸紅潤的臉龐。畫室的墻壁上貼滿了畫稿，
每一幅都帶著粗糲的生命力，像破繭而出的蝶，帶著掙扎后的斑斕。三個月后，
花店老板老王在店里辦了個“琉璃個人畫展”。說是畫展，
不過是用麻繩在墻上掛了十幾幅畫，卻吸引了不少路過的客人。
一個戴眼鏡的策展人停下腳步，指著那幅《破籠》問：“這幅畫賣嗎？
我想拿去參加下個月的青年藝術家聯展。”琉璃愣住了。那是她最滿意的作品：暴雨如注，
一只羽翼凌亂的麻雀撞破鍍金的鳥籠，背景是陳亦風公寓窗外的城市夜景，霓虹閃爍，
卻像一片冰冷的廢墟。“賣。”她聽到自己說，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畫展當天，
琉璃穿著自己縫制的棉布裙子，站在花店門口接待客人。陽光透過玻璃櫥窗灑在她身上，
給她鍍上一層柔和的光。她正給一位老太太講解畫中的向日葵，門口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帶著某種沉重的遲疑。陳亦風站在門口，雨水打濕了他的頭發，貼在額角，顯得有些狼狽。
他瘦了很多，西裝領口松著，不再是記憶中那個一絲不茍的商界精英。四目相對的瞬間，
琉璃手中的花束險些掉落，心臟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住，
卻又在幾秒鐘后恢復平靜——那是一種歷經滄桑后的鈍痛，不再尖銳，卻余味悠長。“先生，
買花嗎？”她轉過身，語氣像對待普通顧客。陳亦風沒有回答，
目光死死盯著墻上的《破籠》，喉結滾動了一下：“這是你畫的？”“嗯。
”琉璃低頭整理著洋桔梗，“先生如果不買花，麻煩讓一下，別擋住門口。”“琉璃，
”陳亦風上前一步，聲音沙啞，“我知道我沒資格問，但我……”“陳先生，”琉璃打斷他，
抬起頭時，眼神清澈得像雨后的天空，“你和林小姐的婚禮很盛大，恭喜。”她的語氣平靜，
聽不出任何情緒，“你來，是想告訴我，婚后生活不如意，
還是想看看我有沒有落魄到需要你的接濟？”陳亦風的臉色瞬間蒼白。他想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