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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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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路明非,一個在二線城市長大的男孩。在我的的記憶里,父親路麟城高大英俊,

渾身散發著一種知識分子的儒雅氣質。母親喬薇妮是美籍華人,長相明艷動人,

笑起來仿佛能驅散世間所有的陰霾。我的父母都是美高的優秀博士生,

據說在學術領域那是相當出色。可我總覺得自己就像個基因突變的怪胎,

沒遺傳到他們一星半點的優秀基因。 在我十二歲那年,路麟城和喬薇妮便遠渡重洋,

去了國外。從那以后,我就像一只離群的孤雁,被迫住進了叔叔嬸嬸家。

據說父母在從事神秘又高端的考古工作,滿世界地跑,探尋著那些被歲月掩埋的秘密。

可對于年幼的我來說,這些解釋太過遙遠。在這個新家,我就像個可有可無的影子。

叔叔路谷城是個老實巴交、怕老婆怕得要命的中年男人,被生活的重擔磨得發了福,

肚子像個皮球似的凸了出來。四十歲的年紀,因為文員的應酬,下班回家時多半醉醺醺的,

身上散發著一股難聞的酒氣。 嬸嬸則是家里的絕對掌權者,平日里對我的死活鮮少留意,

仿佛他只是家里的一件擺設。可一旦我犯了哪怕一丁點小錯,

那嬸嬸數落起來可就像連珠炮似的,滔滔不絕,嘴上不帶停的,能從白天說到黑夜。

偶爾家庭聚餐,叔叔嬸嬸的心思全系在堂弟身上,嘮嘮叨叨的話語里,

全是堂弟路鳴澤的未來規劃、路鳴澤的成績進退。對于我,

最多也就是在飯桌上隨意地問一句“最近怎么樣”。 路鳴澤,我的堂弟,

則是個讓人喜歡不起來的小胖子,對待我,永遠是一副“這是我家,你是外人”的臭臉。

在他眼里,我在這個家里最大的“用處”,就是嬸嬸做家務時近乎免費的勞動力,

幫忙掃地、拖地、洗碗,稍有不慎,還得挨嬸嬸的罵。 我對擁有父母這件事最深的感觸,

就是爸媽每年會往銀行卡里打一筆撫養費。這張卡攥在叔叔嬸嬸手里,

我不知道這筆錢到底有多少。但我知道,靠著這筆錢,

在私企當小文員的叔叔能在這座沿海的二線奔一線城市開得起小寶馬,抽得起南京牌香煙,

穿得起高仿的名牌貨;全職家庭主婦的嬸嬸能在過年時買得起名貴的包包和化妝品,

平日里還能在麻將桌上瀟灑地輸錢;堂弟路鳴澤零花錢充裕得很,他身高一米六,

體重也一米六。他的QQ會員紅標就沒斷過,還時不時用零花錢請同學吃零食,

在學校得了個“澤太子”的尊稱。那時候的網吧管的還沒有那么嚴,

于是我在老板的掩護下偷偷溜進去玩。 而我呢,每個月就只有兩百塊生活費。這點錢,

也就夠我在網吧包幾次夜,買一桶統一老壇酸菜牛肉面、一瓶營養快線,

再配上兩根雨潤淀粉腸,權當是通宵奮戰的口糧。小的時候呢,

班上的同學總是暗暗較勁父母的工作。于是我總是吹噓著自己有著神秘考古職業的父母,

甚至為此積攢自己微不足道的零花錢買了一堆考古書籍在同學面前顯擺,現在想來真可笑,

爸爸和媽媽就像過二人世界般再也沒有回來,似乎我這個兒子都不是親生的了,

但是我卻以他們為驕傲。是的,每一個小屁孩總是會意淫自己會是與眾不同的,

會是注定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某一次看了三部連映的《黑客帝國》,

路明非忽然覺得自己應該有種非常神奇的能力還沒有被發掘出來,像“Neo”那樣,

是“the one”。某一天會有一個神秘人物來發掘我這個能力,

他將在眾人灼灼的目光里搖身一變……做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

沒有人跟我討論這個偉大的構思,我只能自己不斷地構思細節。

每次中學辦春節聯歡晚會,班里那個鋼琴十級的小美女柳淼淼在舞臺上彈琴,

同班男生一色黑禮服圍著鋼琴翩翩起舞,我就會托著腮幫子坐在一個被人遺忘的角落里,

浮想聯翩,想著也許會有一架直升飛機從天而降來接他,

有一群黑衣墨鏡男以電影里面CIA特工般的冷酷走進會場,沉著嗓子說,路明非先生,

不是看春節聯歡晚會的時候了,組織在召喚你。 他們會給我套上黑色的軍服和長風衣,

簇擁著我在同學們的目光中離開會場,會場外一架漆黑的直升機轟響著,

巨大的旋翼掀起狂風,如刀割面。 當然我也一樣,

但是這個小屁孩在那天被擊碎了最后的脊梁,徹底地變成了衰仔。這天,

我們班上有個討厭的家伙對我說:嘿,路明非,你爸媽就是不要你了知道嗎。

這句話深深刺痛我幼小心靈的最深處,我心里的那份最重要的寄托沒了,整個心空蕩蕩的,

我憤怒地給了他一拳,于是我們毆打在了一起,這是我的第一次打架也是最后一次打架,

我打掉了他三顆牙齒,想來自己也沒虧。 只是時候...嬸嬸為了寧事息人,

把我的頭按在桌上,逼迫我向著對方家長道歉。當時的我犟的像頭牛,

死命呼喊著爸爸和媽媽。但是很可惜,滿世界飛的他們聽不到我這個兒子的撕心裂肺。

于是,最終我道歉了,就像一只被打斷脊梁的狗,還被暴雨淋濕了身子一般,

徹底成了一只衰仔,或者說我本來就是個缺愛的衰仔。初中畢業后,

叔叔嬸嬸為了給我父母一個交代,于是用錢把成績平平的我砸進這個市里的優秀貴族學院,

順便也把他們的兒子也用錢砸進去。青春期的衰仔男孩總是喜歡胡思亂想的,

從對這個世界充滿希望到絕望透頂。 這時候,

只要有一個溫柔善良女孩對他展現出一點點的關照,男孩就會無可救藥的依賴上她,

像是一種生活的寄托,人生的盼頭。 于是她就出現了。

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仕蘭高中新生報到的那一天。當時,她很低調地被一輛帕薩特送來,

穿著白色的棉布裙子和一雙蕾絲花邊的白短襪,

長發上墜著一只HelloKitty的發卡。

她辦完手續之后就捧著一本杜拉斯的《情人》在走廊的長椅上讀,

陽光照在她白色的棉布裙子和肌膚上,一切仿佛都是透明的。

后來我知道了她的名字——陳雯雯。我覺得這女孩身上有種“不屬于高中”的氣質,

像是從更遙遠的地方來的,比如大學,或者……書里。話說,我第一次和陳雯雯說話,

是在文學社招新的時候。 我記得那個下午,教室里只有陳雯雯和我兩個人,我擦著黑板,

陳雯雯穿著白棉布裙子、運動鞋、白短襪,坐在講臺上低聲地哼著歌。

我覺得自己仿佛石化了,只剩一顆心突突地跳。窗外的花草瘋長,夕陽下墜,

蟬鳴聲仿佛加速了一百倍,時間從指間溜走,而我和陳雯雯的凝視好像是永恒的。

我其實本來不想加入任何社團,但覺得跟她一起待在文學社里也不錯,就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如果要真的回看我的青蔥歲月,倒有蠻橫的小天女讓我難忘終身。 “小天女”何許人也,

我們高中班上最惹火的女王——蘇曉檣。高中新生報到那天,她一身DKNY,

被一輛奔馳S500送來,眼角眉梢都跳蕩著驕傲,

揮別了她做煤礦生意的老爹之后進班報到,帶著審視的目光打量新班里的男生們,

也期盼他們以驚慕的眼光回看。但是男生們都斜眼看著窗邊的角落的陳雯雯,

當然那時的我也一樣。“小天女”驕傲了十五年,

進高中的第一天就被一個小文藝女青年打敗了,滿腔的不忿。

可這時候偏偏有一個沒眼色的男生站在她身邊,對著陳雯雯指指點點,

壓低聲音跟“小天女”說,“那個估計就是我們新班的班花了。

” “小天女”何曾受過這等欺辱,在男生腳面上狠狠踩了一腳,踩著恨天高掉頭就走,

而那個男生就是我。其實我是個非常坦白的人,當時我就是覺得陳雯雯比“小天女”好看,

我也就這么說了,卻也因此跟“小天女”結了整整三年的歡喜冤家,

小天女也和陳雯雯暗中較勁了三年。當時圍著陳雯雯觀賞的,足有七八個男生,

每一個都這么想,后來這些人組了文學社,文學社的核心就是陳雯雯,每周活動,

讀一些又冷又悲傷的歐美文學作品,還寫讀后感交給語文老師批改。按照叔叔的說法,

讀的都是些“中產階級女白人”讀的書,

不明白我這般腦袋里缺根弦兒的家伙為何會是文學社理事。對我來說,

陳雯雯是我生命中第一個女性偶像,給我樹立了一個宜室宜家的好女孩形象。 十五歲時,

我覺得世上最大的幸福,莫過于娶了陳雯雯。我覺得自己有點點希望,

是因為他是陳雯雯邀請加入文學社的,社長陳雯雯統共只邀請過兩名社員,一是我,

還有一個是趙孟華。說來趙孟華何許人也,仕蘭高中德智體美勞全方面發展的校草,

家里有上市公司,人也高帥,沒有女生喜歡才怪。蘇曉檣那時候也對趙孟華勢在必得,

沒什么,就是單純想和陳雯雯爭。 直到后來,我記得那是個雨天,文學社里,

趙孟華、陳雯雯和他們的朋友聚在一起討論面試技巧,我孤零零地坐在一旁。

我看著陳雯雯跟趙孟華情意綿綿地對視,忽然意識到自己以前竟看不出他們互相喜歡。

陳雯雯當初邀請我加入,或許只是覺得我有憂郁文學青年的氣息,隨口一說而已。這么說來,

這三年和小天女的歡喜冤家倒有些同病相憐的味道。 小天女相當于是要我當她的小弟,

隔三差五就讓我跑腿通知消息或是分發些小禮品,

畢竟小天女對于我日常的營養快線向來是全包的,還給我抄個作業,

月考時也偷偷給我遞答案。……轉眼就畢業了,文學社約定著各奔東西前再聚一次,

我也想在這次的畢業典禮上好好同這段過去的青春好好告個別,

再怎么說我也是文學社的理事,發表個牛逼哄哄的告別致辭想來也不算過分。

學期末拿成績單,下大雨了。那天我記得很清楚,雨大到整個城市快要停運,

叔叔嬸嬸肯定是不會來接我的。 于是我打算淌水回家,但是蘇曉檣叫住了我,她說,

可以送我回家。我躊躇了半晌,覺得蹭蘇曉檣的車回家并不是什么背叛喜歡陳雯雯的事情,

于是就欣然接受了。我們并肩坐在一樓長廊內教室的窗臺上,一起看著瓢潑的大雨傾盆而下,

又在地上砸出一滴滴水泡。蘇曉檣突然問我,你為什么喜歡陳雯雯。 我的臉頓時有些羞紅,

扭扭捏捏了半天說不出什么,只好說,哪里有。蘇曉檣瞥了我一眼,輕輕地說,

女孩子是要靠追的。不追就只是憧憬和暗戀。 我愣了愣,不知道她為什么突然說這個,

但是總覺的她在說我。我呆呆地看著小天女。 小天女總是喜歡畫著淡淡的妝,

但是我認為她很漂亮,漂亮到不用修飾,她本就是我見過的長得最好看的女生,

至于當時我為什么沒有見色起意,或許也有后來者居下的意思,畢竟我先見到的是陳雯雯。

這么想來,我倒有些下頭,再加之小天女穿著一條淡藍色的A字半身包臀裙,

裙縫中露出光潔修長的大腿,雪白晃著我的眼睛,于是我心虛地轉過頭去。

小天女有些生氣了,又像是有些著急,她擰著我的耳朵讓我轉頭過去看著她。衰仔,

你需要做出改變,改變知道嗎。 她雙手扶著我的肩,用力地晃了兩下我,

像是想要把我搖醒。蘇曉檣身上有種很好聞的香水味,像是薔薇花的香氣,

一雙漂亮的眼睛盯著我,我一時間有些恍惚,于是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

蘇曉檣將手放了下來,轉過頭去,靜靜地看著走廊外瓢潑的大雨,她輕輕地說,別誤會哈,

我只是想讓你追到陳雯雯罷了。……第二天一早,我就被蘇曉檣的電話吵醒了。

“走帶你去改變。”蘇曉檣說。“我已經到你家樓下了。

” 于是我就在她的督促下迷迷糊糊下了樓,蘇曉檣家的奔馳專車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敞亮的奔馳轎車在這個巷子里顯得格格不入,叔叔正在恭維著蘇曉檣家的司機李叔,

遞上了一根軟中華。叔叔見著我下來,就笑嘻嘻地摟住我的肩,明里暗里朝我使了幾個眼色,

便連忙大聲叮囑我要陪好蘇大小姐,不要惹人家生氣。我在心里吐槽,得了,

我哪敢惹小天女生氣。 上了車,我問小天女去干啥啊。 她瞥了我一眼說,改造啊。

她穿著白色卡通柴犬印花的短T,配上淺藍色破洞牛仔短褲。啥改造,勞改嗎,

我縮了縮脖子。你需要換個發型,你這發型太丑了,亂蓬蓬像個雞窩,小天女說。

那就讓它雞窩好了,反正一直都是雞窩。我像一塊爛泥一般躺在座椅上,拌嘴道。滾蛋,

不要上進的玩意。蘇曉檣掐了一把我腰間的贅肉,疼得我嗷嗷叫。我連忙求饒,

蘇曉檣這才松手。奔馳車在巷子里顛簸著拐上主路,陽光透過貼了防曬膜的車窗斜斜切進來,

在蘇曉檣的睫毛上鍍了層金邊。她翹著腿玩手機,

Gucci樂福鞋的金屬扣在我膝蓋附近晃啊晃,

鞋跟上還沾著昨天濺到的泥點——這姑娘昨天下雨非要穿新買的皮鞋,

結果在積水里踩出朵泥花,現在倒像踩著兩只斑駁的小獸。“李叔,去時尚碼頭。

”蘇曉檣頭也不抬,指尖在屏幕上劃得飛快。 “時尚碼頭?”我后槽牙發緊,

那是市中心最貴的理發店,玻璃幕墻外永遠停著幾輛亮瞎眼的跑車。有次我和趙孟華路過,

他指著門口穿黑西裝的迎賓說,“在這兒剪頭夠買十箱營養快線。”“咋,怕花錢?

”蘇曉檣忽然轉頭,陽光下睫毛在淡妝的臉龐上投下精致的剪影,“本小姐請客,

就當給你的提前的的生日禮物了。車在店門口停下時,迎賓小哥立刻彎腰拉門,

殷勤得像看見失散多年的親爹。蘇曉檣踩著高跟鞋咔嗒咔嗒往里走,

馬尾在背后晃成漂亮的弧度,前臺小妹立刻堆出笑來:“蘇小姐,還是找David老師嗎?

”“給這衰仔安排個能看的發型師。”她甩甩馬尾,“要最貴的。

” 我被按在真皮轉椅上時,鏡子里的人頭發亂得像剛被龍卷風刮過,

劉海蔫噠噠地貼在額角,校服領口還沾著昨晚通宵泡方便面時濺的油點子。

給我理發的Tony老師叼著電子煙繞了三圈,突然一拍手:“我知道了!

給你做個日系渣男錫紙燙,保證迷死小姑娘!”“滾你大爺!

”蘇曉檣在隔壁座翹著腿喝果汁,“他要剪清爽點的,劉海別太厚,顯得臉不那么方。

”她忽然伸手戳了戳我后頸,“還有這兒,推短點,別跟個原始人似的。

”Tony老師聳聳肩,電推子嗡鳴著貼上我的頭皮,黑色的碎發簌簌落在圍布上。

我盯著鏡子里的蘇曉檣,她正對著鏡子補口紅,豆沙色的唇釉抹得極慢,舌尖偶爾舔過唇角,

像只懶洋洋的貓。有那么一瞬間,我忽然想起昨天在長廊里,她扶著我肩膀時指尖的溫度,

還有那句“女孩子是要靠追的”——她說這話時,睫毛在眼瞼下投出顫動的影,

像振翅的蝴蝶。“發尾要不要打薄?”Tony老師說。我剛要開口,

蘇曉檣已經探過身來:“打薄,層次高點,顯得機靈點。”她忽然伸手撥弄我的劉海,“喂,

衰仔,等下剪完帶你去買衣服,總不能頂著新發型穿地攤貨吧?” “我沒錢。

”我下意識摸向口袋,里面躺著皺巴巴的五十塊,是昨天幫嬸嬸買醬油剩下的。

“誰說要你出錢?”她翻了個白眼,涂著晶亮甲油的指尖敲了敲鏡子,“本小姐賞你的,

別不識好歹。”Tony老師撤下圍布,我的的頭發理好了,蘇曉檣正用修甲刀修著美甲。

她抬眼瞥向鏡子,修甲刀突然在玻璃桌面上磕出清脆的響。 我轉頭看她時,

正撞見她瞳孔微微放大的剎那——陽光從她左側耳墜的水鉆上折射過來,

在她睫毛下晃出半顆顫抖的星。“發尾翹得跟雞毛撣子似的。”她立刻低下頭撥弄手機,

粉色豹紋殼子在指尖轉得飛快,“Tony老師您這手藝,對得起您收的天價嗎?

”“蘇小姐這話說的,”Tony老師賠著笑說“這叫層次感,

現在最流行的——”“行了行了,”她突然起身抓起LV挎包,鏈條在肘彎繞得太緊,

她扯了兩下才順開,“衰仔,走了。” 我乖乖地跟著她往外走,

聽見她忽然嘀咕:“早知道該讓David剪……”我們又上了車,

李叔看到我的新發型也是連夸我精神了不少。奔馳車內循環著蔡依林的《愛情36計》,

蘇曉檣咬著棒棒糖翻雜志,忽然把書往我懷里一扔:“看什么看?沒見過美女?

”她耳垂紅得比棒棒糖紙還鮮艷,狠狠瞪了我一眼。我低頭看雜志,

扉頁上印著“夏季男裝潮流”,模特頂著跟我相似的碎發,旁邊配文:“清爽少年感,

讓初戀一眼淪陷”。 我剛要張口就是白爛話,

蘇曉檣突然把糖紙揉成球砸過來:“再傻笑就把你扔下去!” 車在商場門口停下時,

她忽然從包里掏出個銀色小鏡子塞給我:“自己看看,右耳后面的頭發沒剪齊。

”我對著鏡子轉身,瞥見她在后視鏡里快速別過臉,馬尾掃過露出的耳尖,紅紅的。“算了,

”她伸手拽著我下車,美甲在我的手腕上留下道淺紅的印,“本小姐帶你去買發膠,

省得你頭發跟雜草似的……丑死了。”蘇曉檣快步走在前面,我看見她反復抬手撥弄馬尾,

明明發質順滑得像緞子,卻硬是被她扯得有些毛躁。路過玻璃幕墻時,

蘇曉檣的倒影忽然頓了頓,在我看向她的瞬間,她又猛地加快腳步,

高跟鞋在大理石路面上敲出局促的節奏。“愣著干什么?”蘇曉檣在奢侈品店門口回頭,

夕陽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長,恰好籠住我的的腳尖,“進來啊,丑八怪——挑件能看的襯衫,

別給本小姐丟臉。”我連忙跟上去,蘇曉檣正在里面給我挑衣服。 “就這件。

”蘇曉檣指著件黑色西裝,聲音比平時高了半度,“試衣間在那邊,別磨蹭。

”我接過襯衫時,看見她耳尖的紅蔓延到脖頸,在Choker項鏈下洇開小片粉色。

她忽然抓起旁邊的領帶往我懷里塞:“配這個,條紋的……顯得不那么傻。

”于是我便被蘇曉檣推進了更衣室,而她在等我。 當我換完衣服,打開門,

看見蘇曉檣正背對著我站著,右手鼓搗著手機,她指尖在屏幕上輕輕劃過,

像在觸碰什么易碎的東西。“小天女。”我清了清嗓子,

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蘇曉檣幾乎要嚇得跳起來,猛地轉身,兩頰緋紅,

手機差點摔在地上:“丑死了!”她快步走過來,伸手替我整理領口,

我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勻稱輕柔的呼吸,她吐槽著,“果然衰仔就是衰仔,

穿黑色西裝都像當保安的!”蘇曉檣的手指在我的鎖骨上方停頓,面色已經緩和了不少,

漂亮的臉蛋裝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說說,笑什么笑!去換下來!就這件了。明天有特訓,

我來接你,別又睡懶覺,哦,還有,記得穿我給你買的新衣服。……于是,第二天,

蘇曉檣又來接我了,叔叔則是又給李叔塞了根中華,兩個大男人在吞云吐霧吹著牛逼。

在叔叔的男人懂得眼神暗示下,我老老實實地上了車,這次蘇曉檣帶我去她家玩。

蘇曉檣的家奢華的像個歐式小莊園,我進門前還支支吾吾地問要不要換鞋。 沒事,

臟了會有嬤嬤來拖,蘇曉檣說,你要改掉你說話會支支吾吾的衰仔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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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01 04:34:53